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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跑的很快,濕氣透過門簾吹進馬車當中,但冷也冷不過駕車的人。剛上路沒多久,他們就被發(fā)現(xiàn)了蹤跡,天寒地凍,秋雨滲人,還有馬車急匆匆往城門趕本來就惹人懷疑,但好歹引開了注意力,沒查到楚婷的醫(yī)館中。背后的人追的很快,雖是半路征用的馬,但一人一騎也比一輛馬車跑得快。蕭爻和慕云深在車里顛簸,蒙頭蓋臉的李佑城手里舉著腰牌,一路暢行無阻。他之前就安排好了,幾個看大門的都是自家弟兄,先擅自放人,然后裝糊涂再將追來的人馬攔上一會兒,幾個關(guān)卡下來,也逐漸拉開了一段距離。李佑城只能保護他們離開太谷城,接下來的路還是要蕭爻接手。經(jīng)過這么一鬧,肯定有人將此事告到了段賦耳中,他若不能及時趕回去,事情就會完全敗露,所謂“大義滅親”,段賦也就不必披上偽善的人皮。太谷城之外分三條路,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林中道,另還有一條官道,但現(xiàn)在,這兩條路都不能走。一條是回去的,另一條要是段賦動用朝廷的力量,根本繞不過去。不過剩下的那一條……小紅大概上輩子踩過閻王爺,這輩子才攤上這么個主子。一面是懸崖峭壁,一面是溝壑連谷,馬車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在石壁上,這才能勉強安穩(wěn)的上了路。吱吱嘎嘎的碎石聲從車輪子底下滾進萬丈深淵,有的回聲根本聽不見,有的則空落落連響好幾聲,還沒到底下,就已經(jīng)粉身碎骨了。山風裹挾著暴雨像是鋒利的針,片著蕭爻的臉皮,雨水順著發(fā)絲在臉上漫延,眼前的事物模糊成了一團,他竟然還有心情哼著歌,安撫焦躁的紅鬃馬。“慕大少爺,你掀開簾子幫我看看,后面的人追到哪兒了?”蕭爻用手抹了一把臉,結(jié)果水沿著掌緣直接留流進了脖子里,又冷又癢,一個激靈。他身上雖然穿著蓑衣,但效果很有限,最多也就是保個暖。疾風驟雨下趕路,雨水全順著風往臉上招呼,里面都快濕透了,幸好楚婷有遠見,傷藥上的夠厚,現(xiàn)在全成了藥汁,快點找個地方避雨,換了紗布,結(jié)上的疤還泡不軟。“估計被李佑城想辦法堵在城門口了,還沒追出來?!蹦皆粕铍m然在馬車里,但這路狹窄且布滿碎石,顛簸的厲害,他連說話都得緊著點,容易咬到舌頭。“那就成,我們也沒必要趕得這么急。”蕭爻喘了口氣,閉著嘴都有水順著往里滲,這一松懈,直接嗆的差點背過氣去。山間瘴氣被雨打散了,光禿禿的樹杈招搖著像是鬼影,路還在往上延伸,至山腰處豁然平坦很多,雖然比不上官道,可至少不用背貼著懸崖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今天不開路,明日早上來?!?/br>而今這是什么世道啊,把山匪都逼急了,冒雨還開工。第41章第四十一章擋在馬車前頭的男人像座小山,結(jié)結(jié)實實撞進蕭爻的眼睛里。這么冷的天,他上半身是袒露的,古銅色的皮膚下肌rou虬結(jié),乍一眼根本留意不到他的長相,只聯(lián)想到“彪悍”兩個字。除了這個人,蕭爻還看見了他手上的刀。足有一丈長短,刀背和刀鋒同樣的又寬又厚,模樣雖然長的像“刀”,但用起來恐怕是“砸”多過“砍”。也就是說,眼前這人一身外家橫練的功夫,已經(jīng)不需要刀鋒來投機取巧了。蕭爻暗自吃驚的同時,顧懷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今天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雨,心里高興,聚義堂里和兄弟們多喝了幾杯,就被夫人給踹下了床還趕出了山寨,他這是逼于無奈,才來山腰上守著的。合著,太谷城里還不如他這山寨安生呢,這么惡劣的天氣也有人出門營生。蕭爻滿臉同情的先開了口,“兄弟啊,讓你白等了,我這兒也沒什么好打劫的,就一麻袋的草藥?!?/br>顧懷武擺了擺手,“哎,你也是難,我這不過喊慣了黑話,說禿溜了嘴,也沒真的想搶東西?!?/br>竟然莫名其妙的一見如故。“那啥……要不我把路讓開?”顧懷武拖著刀往旁邊一站,活脫脫的怒目金剛,他訕訕的遲疑了一下,又道,“不過山頂上是我媳婦兒的地界,她忒不講道理了,你這輛車估計要留下?!?/br>合著眼前這人還是個山大王,這山寨里頭得多缺人,磕磣成什么樣,兩夫妻一個守著山腰,一個看著家,還得常年分居兩頭。蕭爻恨不得為他鞠一把同情淚。“那大哥,你說怎么辦好?”人家兩夫妻過的也不容易,盡量化干戈為玉帛,也省得自己傷筋動骨。蕭爻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卻往往到處惹是生非。“這天也晚了,不如小兄弟跟我去山寨里避避雨,我跟我婆娘說情,她……興許會聽吧?!鳖檻盐溆行┑讱獠蛔恪?/br>他當年就是被邵清的美色迷了眼,搶回來想讓她做個壓寨夫人,生生解放了邵清的天性。曾經(jīng)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翻臉一個母夜叉,可顧懷武就是愛她愛的緊,莫說夜叉,就是豺狼虎豹這輩子也甘之如飴。幸好,遠在京城天牢里的蕭故生也沒指望這個兒子,每天吃好喝好的。他老早就供認不諱了,就等著處刑,所以也沒人過來逼供??词靥炖蔚膬衫晤^跟蕭故生有過交情,隔三差五宰只雞拎壺酒給他打打牙祭。蕭故生現(xiàn)在只希望蕭爻能逃的遠遠的,別摻和進朝廷這堆爛事里頭。千里之外不知名的小山上,蕭爻優(yōu)哉游哉的趕著馬車。以顧懷武的體型,坐上車能將蕭爻直接掀翻在地,所以他是靠走的,看上去走的很慢,馬車咕嚕嚕的向前數(shù)丈他才邁上一步,但始終和蕭爻并肩上前,也沒被落下。“小兄弟,你這馬車里還有人吧?為啥不出聲,是個姑娘?”顧懷武的臉完美的消失在陰雨當中,黑咕隆咚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蕭爻猜的出,馬車里慕云深的表情肯定精彩。“哈哈哈,對啊,是個姑娘,還是個靦腆的姑娘。”蕭爻真是個找死的典范,某種程度上的膽大包天。顧懷武的山寨在雨水的沖刷下相當氣派,用成捆的翠竹扎成大門,足有一丈來寬。叫門的時候,顧懷武先將大馬金刀插進泥地里,氣沉丹田長喝一聲,整個山谷都震上三震。蕭爻這才知道,這是個家大業(yè)大,卻怕媳婦兒的主,還好自己沒魯莽行事,不然一人一拳都能揍的自己滿地找牙。“大哥回來嘍!”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密密麻麻的火光從寨子里頭燒了出來,蔚然成林。四個大漢合力拖著繩索才將門放了下來,顧懷武的大手拍了一下馬屁股,先讓蕭爻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