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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少年帶著笑出了院門。他與少年來此已兩月了,這兩個月來皆是少年在照料他,他心知少年待他如何,可還是不能回應(yīng)少年。那日出城之后,少年就帶著他一路南行,來了這個小鎮(zhèn),這一住就住了兩月之久。少年本想與他遠(yuǎn)離塵世,然而他身上的傷太重,不宜再奔波,得好生養(yǎng)著。所以,他與少年決定等他傷一好,他們就走,離開這城鎮(zhèn),到偏遠(yuǎn)之地去。來此之時,少年將一張薄薄的面皮覆在了他臉上,少年自己的面上也覆了一張。他知少年為何這么做,也就隨他去了。其實他想告知少年,沒人會來尋他們,也沒人會要他們性命,不必如此。可一見到少年溫潤優(yōu)雅的眸子,他就說不出來這些話了,就由著少年了。低頭看看自己的雙腿,還不能行走,還有些痛。少年以為他的腿真是廢了,只對他說此生也不棄他,必好生照料他。其實他的腿根本就沒廢,還有得治,還能好。只是少年說了那句話令他想起了那人,那人也說過不棄他,他記在心頭,那人早就不記得了吧!想到這兒,男子自嘲地笑了笑,接著盯著院子里的青嫩草木出神。等到那少年再來,說是飯菜做好了,抱著他就進(jìn)了屋去。男子的目光始終看著天邊,一直到進(jìn)了屋子才轉(zhuǎn)眼。少年抱著他進(jìn)了屋后,又出去了,接著就從外面端來了飯菜。男子看著忙碌的少年,心頭一陣酸疼,如今是他連累了少年,令少年成了千古罪人,背了罵名。他若沒傷,他若好好的,他若只做個奴,他若沒與那人牽扯至此,安守本分。也就只是個奴,低下的奴,那就再不與少年牽扯,也不用令少年棄那數(shù)十萬將士。今日他吃得比往日多,少年面上的笑也比往日多,少年說吃過飯后還得請大夫來再看看這雙腿。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再過一些日子,這雙腿就能好生走路了。少年面上露著喜悅,比他還喜悅,只是他不知他該不該喜悅什么。這雙腿好與不好,對他來說已不是那么重要,此生已不知除了少年,還能念著什么。日子也算過得平靜,沒什么來來打擾他們,阿丑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皮rou再不完整光滑。摸著就是凹凸不平的,那些傷疤一條條扭曲蜿蜒布滿了身子,令人恐懼又厭惡。疤痕不深,就是太多,太密集,才顯得駭人。每每沐浴洗身,他都不敢看了這些,就怕再想起什么來。少年不在時,阿丑每日就是練練行走,杵著拐棍一步一步地在院子移著腳。累了就坐下歇歇,一歇下來就會不由自主地抬頭望遠(yuǎn)方。就這樣,又過了一月,春暖花開了。院子里的草木青嫩鮮艷了,襯著那些紅黃白花,倒是好看雅致。阿丑已能慢慢行走,不用杵著拐棍了,只是走得慢,還沒恢復(fù)到從前。他的身子已無大礙,這兒雖呆慣了,可終究不是長久棲息之地,這兒還是太繁華。夜涼風(fēng)清,空中明月猶照,散發(fā)淡淡光輝。阿丑坐在床頭,望著窗外的明月,只覺那白亮的色澤晶瑩剔透,美麗極了。他許久不曾見過這般月色,一時就看得不轉(zhuǎn)眼了。床邊坐著一少年,少年正為他按摩雙腿,手勁適中,不會弄痛了他。所以,此刻他是舒適的,心中也松解著,待少年伸手摟抱住他,他也沒推開少年。少年只輕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退身了,他詫異一時,沒回過神。只聽門聲作響,少年已不見了身影。他伸了手指摸了摸嘴唇,恍然清醒過來,方才有柔軟輕碰,他卻沒推拒。“罷了…………此生已無想念…………我怎能負(fù)了他…………”阿丑放下手,嘆息著,眼又抬起,怔怔地望著高空中皎潔的明月。隔日,少年端來熱水時,阿丑面上如常,仿佛忘了昨夜之事。等到他梳洗完后,少年那亮瑩瑩的眸子盯著他,里頭盡是水光柔軟。接著唇上就壓在溫?zé)?,他遲疑了一刻,還是伸手摟住了少年。少年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一緊,唇舌更溫柔,細(xì)細(xì)地吸吮起來。口中盡是少年的氣息,少年的溫情,少年的唇舌,那炙熱一步步逼近他,叫他暫時忘了別的,與少年纏綿柔情。“我心里喜歡你,愛戀你,才會想同你親熱?!鄙倌昃o緊抱著他,低聲在他耳邊說著。阿丑平順了氣息,輕聲道:“我傷已好,過幾日就離開這兒吧!”少年聽他話語,緊握住他的手,雙唇貼過去又在他面上輕吻,“你不想在此呆著,我們明日就走?!?/br>阿丑唇邊劃出笑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少年見他如此,面上微笑如春風(fēng)一般柔情。阿丑傷好,腿也能行走,兩人決定走遠(yuǎn)些,到處看看,看什么地方何時居住,長久住下來。總之不是城鎮(zhèn),不是繁華之地為好。這日兩人收拾好了包袱來了街市上,街市人多熱鬧,到處是叫賣高喊聲。那些好玩的好看的令人眼花繚亂,此刻阿丑的面上多著笑,那笑是許久沒出現(xiàn)過的。夏梓晏見了阿丑唇邊的笑,拉著他到了一座酒樓,上了二樓做了窗邊。“這小鎮(zhèn)也得上富裕繁華了,白日也熱鬧,要知你喜愛看這些,早該同你出來逛逛。”阿丑聽言,收回了目光,看著少年的笑面,輕言道:“繁華市井…………過眼云煙…………到頭來留了什么…………”“你若喜歡,我們就此留下?!毕蔫麝棠恐泻?,雙唇泛笑,那清麗俊美的面溫和著。阿丑搖了搖頭,眼光再轉(zhuǎn)到樓下,熱鬧的街頭人多來回,有急沖沖的,也有慢悠悠的。各自過得不同的日子,各自有不同的需要,自然步伐快慢也就不同了。兩人吃了些東西,接過店小二送上來的包袱,就出了酒樓。那包袱里全是干糧水酒,都是在路上用的,上樓時就吩咐了小二,他們下樓時那小二就給他們送上來了。一切安好,準(zhǔn)備上路了,可就在這時阿丑看到那人多圍著的地方,停了腳步。那兒張貼著告示,就不知寫了什么,人多圍著,想擠進(jìn)去看還得費些力氣。“走吧!”阿丑轉(zhuǎn)了頭,看著少年拿了兩個包袱,接了一個過來掛在了肩上。“可是想去瞧瞧?”少年掃了一眼那人多擁擠的地方,言聲道。“趕路吧!不知下一個城鎮(zhèn)要多好…………”阿丑輕聲喃昵著,背著包袱,轉(zhuǎn)了身就走。少年看著阿丑動了腳步,再回頭看了看那張貼的告示,遠(yuǎn)遠(yuǎn)地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告示離得遠(yuǎn),自然是看不清楚,不過他昨日就見了,現(xiàn)在即便不用看也知上頭寫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