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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回是專門留給關陸的。小孩子需要早睡,蘇櫻的上床時間要到了,和關陸道過晚安,由賈思敏帶她回臥室。關陸坐了一會兒,吳懷莘竟然也下樓,魏南跟在后面。吳懷莘先前將書房帶出的書放在茶幾上,和魏南聊完了,專程下來拿。見關陸在喝茶,想起他連吃了兩只香蕉,估計和魏南下飛機后都沒吃晚飯,便多提了一句,要是餓可以讓廚房煮宵夜。關陸其實已經(jīng)不餓了,還是接受他的好意。也不必人家晚上煮東西,只開冰箱搜刮了點冷食。他左手面包,右手芝士地拿好,忙里抽閑問魏南,“吳叔叔到底弄到什么書了,看那么久?”魏南從他手里把后兩樣接過來,說,“沒什么書,下了一盤棋?!?/br>吳懷莘這些年在研究國際象棋,倒不是深受西方文化熏陶,而是認為國際象棋是從中國的六博衍變而來,暗合易經(jīng)思想。關陸沒聽說魏南會下西洋棋,這回現(xiàn)學現(xiàn)賣,任他再智珠在握,也難逃一個敗字。魏南對這個字的滋味體會不多,關陸遇上侍奉長輩的差事就沒影,這時想也知道,陪下棋還要輸?shù)煤每矗笠粋€皆大歡喜,實在是很見修為、心性的事了。魏南隨身的行李是從機場直送酒店,這會兒轉送蘇家,花費了半個鐘頭。兩人收拾行裝時各顧各的,關陸也不清楚魏南帶了什么。他耗在魏南那邊,說說閑話。魏南打開皮箱,取出一套袖珍茶具泡茶。既是旅行,便不太講究什么茶配什么器。茶具是通用的一色甜白,三杯一壺,瓷質透光,看上去又薄又脆。關陸隨便坐在吧臺邊的高腳座椅里,手肘搭著椅背,再看魏南拿茶葉,不禁調侃地嘖了一聲。他這時候已經(jīng)吃完面包夾芝士,魚子醬、小湯匙、還有餅干仍放在一旁未動。關陸其實不吃魚子醬,魏南多看他主動拿的幾樣東西一眼,問他要不要茶。關陸喝夠了果茶,魏南在沏的茶再香,他也興致缺缺。關陸很大爺?shù)乜恐ひ伪常钡角瞄T聲響起,才撐起來站好,趿著拖鞋去開門。門外的人比他矮很多,他彎下腰,蘇櫻穿著睡裙,一下子撲進他懷里。他早料到蘇櫻要來找他,被猛地一撲也不吃驚,站得很穩(wěn)。關陸把蘇櫻抱起來,蘇櫻比任良的兒子大幾歲,但只比他稍重,小男孩、小女孩不一樣,難講這種體重正常與否,抱在手上,小孩子好像連骨頭都是軟的。她光著腳,在關陸面前本來無所顧忌,可以大膽直說我想見你,所以半夜騰騰騰地敲門。發(fā)現(xiàn)魏南也在,就不說話了,還有些懊惱。關陸想想沒笑,把她放在高高的吧椅上。關陸靠吧臺站著,抱臂跟蘇櫻說話。蘇櫻非要他講故事,關陸即景生情,臨時改了個小紅帽夜訪大灰狼講給她聽。編到結尾,聽故事的正主不買賬,哈欠連連,魏南倒似乎是笑了一下。關陸把蘇小小姐抱起,帶她回三樓臥室。樓上一片黑,他開門時多留了點神,壓著門把手,沒弄出聲響。走到床前,蘇櫻的被子是印成夜空的深藍色,上頭堆滿金黃的星星。放她在床上,蓬松被子蓋上去,襯得人更小了。臨要走,蘇櫻迷糊地攥住他的手指,還記得重復,“我不喜歡他?!?/br>關陸抽手出來,明知她多半聽不到,仍難得溫柔地說,“但是我喜歡?!?/br>這天晚上,蘇嘉媛有些失眠。他們夫妻感情很好,沒有分房。吳懷莘一向淺眠,半夜里察覺蘇嘉媛連翻了幾次身,最后走下床,披起搭在床尾凳上的晨衣,坐到梳妝鏡前。這時,天邊一絲光也不見,吳懷莘要拾床頭柜上的表來看。蘇嘉媛道,“沒事,你睡?!?/br>吳懷莘反而坐起身,打開了臺燈。讓蘇嘉媛煩憂到夜不成寐的,除了女兒就是關陸,而且多半是關陸。從中學起,關陸總被女老師告狀。且越是漂亮的女老師和女同學,越受他招惹。吳懷莘一度擔心他長大會變成兩性關系混亂的花花公子,或者未成年便與某個女生私定終身,萬幸他像大多數(shù)比較活潑的男孩子一樣,高中突然醒悟發(fā)奮,也沒有出國,而是去了景安。后來毫無征兆地向蘇家人出柜。拋開露水姻緣不說,先是大學同學,再是一個酒吧侍應生,之后是莊慈,現(xiàn)如今,他似乎要定了魏南。吳懷莘自認不是過分保守的人,驚愕過后,能接受關陸的性向,亦能理解他兜兜轉轉的情路。吳懷莘不像蘇嘉媛,蘇嘉媛和現(xiàn)為姚夫人的楚女士有點頭之交,約略知悉魏南與姚家的一些事,對魏南全無好感。吳懷莘也欲查探魏南的為人,因此拉他下了那盤棋。一方是浸yin已久,一方是首次接觸,他這一盤可謂勝之不武。魏南是初學,棋局中的決策足夠嚴謹,行一思十,可見其思慮周詳。他對游戲的輸贏無動于衷,卻尊重對手,善始善終,又像是那種涵養(yǎng)好到漠然的人了。吳懷莘回想一下,等到眼睛適應了不算刺目的燈光,寬慰她說,“你也不要太擔心,他肯在我們面前做到這個地步,說明他和小陸是有情分在的?!?/br>蘇嘉媛已認定魏南心思深且重,絕非良配,不會為吳懷莘幾句話所動搖。見她不言語,吳懷莘不以為忤,只是凝視她瘦削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次日早九點三十,魏南和王福生有約,孫倩如會在九點整帶司機來接。關陸亦接到幾個宣臺熟人的信息,約他見面。關陸靠著樓梯尾的扶手向下看,旋梯側對一整面大窗,墨綠長窗簾向兩側挽起,掩住三分之二的玻璃。外面的陽光明亮,魏南的車開過隔開花圃的一排梧桐,金黃樹蔭映上鋼琴黑的車身漆,浮光掠影,實在流暢好看。待司機停車,副駕座的門打開,高跟鞋輕輕落地,孫倩如抱著一個文件夾走出,站在側駕座外等魏南。她簡直換了個模樣:穿上黑色套裙。長發(fā)仔細地挽起,沒有佩戴飾品,露出一段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這是關陸圣誕舞會后初次見她,斯人柔婉不再,十足專業(yè)干練。孫倩如站姿秀挺,極富耐性。她做了近二十年任人擺布的洋娃娃、一年多蘇優(yōu)善解人意的閨中密友。閨蜜本就是可以利用的人脈資源之一,人往高處走,她能拾級而上是她的本事。關陸此時便想,她與蘇優(yōu)不是一路人,冷落了蘇優(yōu)更好。明知堂兄孫建平是個什么貨色,還與自家人連成一氣,將蘇優(yōu)推向他。若此事后,孫倩如對蘇優(yōu)熱絡不改,就該輪到蔣美愿cao心了。稍晚一些,將近午飯,關陸去蘇家車庫轉一圈,同管車庫的年輕人講過,開走一輛棗紅色的老車赴約。那車目測是八零年代的,線條比較方。四座,車內極為寬敞。開得少,但是勤保養(yǎng),車廂的絨面都很干凈。除了音響換過,其余一應原裝。他要去的地方是環(huán)江世紀酒店,停車場像幾層的車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