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4
他的心思,對方主動接話:“沒什么好驕傲的,我等于沒有童年?!?/br>“……這樣還比較像凡人?!睆堸i亮終于笑了,“我還以為你真是書上那種不靠譜的天才?!?/br>“真有這種天才,我讀書的時候,確實遇到過不少讓人驚嘆的天才,不過你知道,智商和情商總總是很難維持平衡?!彼托?。“你不就很好了嗎?又能當(dāng)醫(yī)生又能當(dāng)老總,我爸要看我這么出息,當(dāng)年高考完以后,也不會拉著老臉去求教育局那幫啤酒肚了?!蹦泻⑾氲竭@一幕就有些惱火,“我也想出息點,不靠老爸,可自己就這點本事。當(dāng)年填志愿的時候,本來都填好了外地的學(xué)校,告別儀式什么都辦了,結(jié)果上到奶奶下到姑姑全都哭著跟我說身為張家這輩最小的男丁一定要爭回最后一口氣。嘖。這輩子最大的污點,也就這個了吧?!?/br>誰不希望自力更生?總是豪言壯語地說,自己的道路要自己走出來,結(jié)果呢?即使披荊斬棘地砍出一條小路了,卻發(fā)現(xiàn)旁邊已經(jīng)有一條金子鋪好的大道,一群人哭著求著讓你走過去。于是無奈地把砍柴刀收好,剛走上去,就聽到背后的人嘀咕著說“紈绔子弟”。你說他冤不冤!“總有些你沒法做選擇的題目。比如出身?!彼穆曇舨粠魏尾懀凹热怀錾蛽碛辛?,干嘛要拒絕它?如果我想要,別人想拿我也不會給。如果我不想要,扔出去就好了?!?/br>張鵬亮愣了愣,沒怎么聽懂。這邊剛開始聊深入,那邊的檢查已經(jīng)接近尾聲,手指從那緊實有彈性的地方拔出來的時候,居然還帶出了水聲。張鵬亮的嘴角抽搐了好幾下。“好了?!被粝w氩幌滩坏膬蓚€字,立刻把男孩全身的力氣抽光,像條咸魚般僵直著趴在床上,沒有動彈。嗚嗚嗚……他好想變作黑暗里的一只蟑螂……“必須做手術(shù),如果你不想每次都血流滿盆的話?!被粝w肴拥粢淮涡韵鹉z手套,一邊洗手一邊說。“……我……”他猶猶豫豫。“這兩天只能喝清粥,如果你不想以后都脫肛的話。”一邊說著一邊開了張單子:“這里有注意事項,三天后,下午三點?!鳖┝怂谎?,“要是錯過了,自己去公立醫(yī)院吧?!?/br>“公,公立醫(yī)院又怎么樣?”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沒怎么樣,”他揭開口罩,笑得別有深意,“去了不就知道了嗎?”張鵬亮想起電視上那個五官端正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白皙牙齒:“看男科就上XX醫(yī)院,專業(yè)、保密、舒適!”如果不是公立醫(yī)院糟糕透頂,會有人做這種廣告么?抱著腦袋的男孩像頭被堵在洞里狗熊,發(fā)出哀哀的低吼。而那個把狗熊逼到角落里的獵人只是淡淡的笑,心里想的卻是:如果不把他前進(jìn)的道路掃蕩平整,又怎么能盡情地攻城掠地?“阿亮?你怎么不吃了?”女朋友擔(dān)心地問。暑假明明很漫長,可張鵬亮最近找自己出來的次數(shù)實在少得有些可憐,未免讓這位才交往了不到一個月小姑娘心生憂慮。干笑著的男孩看看自己面前已經(jīng)被喝光的清粥,眼神里都透著饑餓的綠光。本來是不想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出來約會的,可對方打電話時難過的聲音讓他還是不得不帶著轆轆饑腸走出家門。干,在家里不運動不出門不見人,喝再多的粥都不怕,現(xiàn)在滿桌子的美食,老天到底是想怎樣虐待他的食欲!“最近胃不好?!毕騺黻柟獾拇髱浉?,此刻連說話都是輕飄飄的。小姑娘擔(dān)憂地連連詢問,語氣溫柔聲音軟糯,聽得張鵬亮都覺得鼻子發(fā)酸。你說這么好的一個姑娘,他怎么就沒覺得心動,他怎么就覺得那個冷血冷清冷面的醫(yī)生更讓他在意呢!“你喜歡我哪里呢?”張鵬亮突然抬頭,幽幽地問。正在分享自己養(yǎng)胃秘方的小姑娘愣了愣,半天才微紅著臉回答:“喜歡就喜歡了,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就沒有一個特定的原因?”張鵬亮心想自己優(yōu)點這么多,總有個讓她們是一見傾心或者日久生情的吧?小姑娘咬著下唇,覺得這家伙是不是在試探自己,猶豫了好一會才勉強回答:“你就像個白馬王子……性格也很好。……唉,也不單單是這個原因……我也遇到過不少帥哥,嗯……嗯……就是,就是,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跟你看對眼了……”喜歡你,沒道理。對??!就是沒道理啊!他在乎那個人,也沒道理啊!可這不僅是沒道理,簡直是不合邏輯吧!張鵬亮抱著腦袋再次開始苦惱。以為自己的話讓男朋友陷入困擾之中,小姑娘手忙腳亂地辯解:“也不是說什么原因都沒有,我就是,就是覺得你這個人挺好,挺值得信任一輩子……”那個人好嗎?除了長得好看,聰明,個性本來就很差,毒舌、狡猾、冷血,有時候還是個笑面虎,深不可測,別說信任一輩子,信任他一句話都難。……等等,難道……難道自己是個M!男孩猛地抬頭,對自己想了這么一個可怕的猜想而感到震驚。手術(shù)當(dāng)天,張鵬亮戴著鴨舌帽拎了個小行李包,悄悄地從后門進(jìn)了診所。霍希麟笑得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去。“上次你穿的病號服還給你留著?!卑岩路G到他床上,霍希麟倚著門看他收拾床鋪。“……這玩意兒我可一點都不想回憶。”想起痛不欲生的那一個多月,張鵬亮皺著眉頭。可他一切都記得清清。因為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污點。那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清醒的時候,有時候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緊緊綁在床上,有時候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全被眼淚濕透,有時候會發(fā)現(xiàn)自己大小便失禁。似乎霍希麟從未嘲笑過自己。那個冷酷的家伙,有時候手臂上會出現(xiàn)一些牙印,有時候會因為睡眠不足而帶著黑眼圈,有時候甚至連胡子都忘了刮而跑過來給自己打針。初期的時候,就連經(jīng)驗最豐富的護(hù)士都會疲憊不堪地想放棄,這個人卻拿著自己失態(tài)時的照片不停地刺激自己,用最冷酷的方法斷絕自己所有的癮。可事后這些照片、錄像卻像是人間蒸發(fā),再也沒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人只是拿著體檢報告威脅自己,而最不能見人的,卻連一個字都沒說過。他想起自己成功度過最后一個發(fā)作期的時候,那人頂著一雙熊貓眼,猛地往自己嘴巴里塞了個棒棒糖,說:棒子打完了,該吃糖了。那個糖,甜得入心。可他永遠(yuǎn)都不想讓那個人知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