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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回來,方云宣是一定會去接楠哥兒的。這幾年下來,他早把楠哥兒當(dāng)了自己親生的孩子,楠哥兒天性純良,又好學(xué)懂禮,這樣好的孩子,若不是萬不得已,方云宣是一刻都不肯拋下的。“夫子說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爹爹是去南韁殺敵平叛,是為了南韁百姓不再遭戰(zhàn)火荼毒,是辦大事去。楠哥兒一定好好讀書,在杜爺爺家等著爹爹回來?!?/br>方云宣百般不舍,送楠哥兒走時,他心里難受得厲害,父子兩個坐在小船中,往杜霖家中去,方云宣抱著孩子,一刻都不肯松開。到了杜霖家里,方云宣千嚀萬囑,交待楠哥兒萬事當(dāng)心,不要到高處,小心跌著;去河邊時一定要有大人跟著,以防落水。種種叮嚀說了又說,杜霖忍不住報怨:“我們夫妻一把年紀(jì),兒子孫子帶大了好幾個,連這些小事都不知道?還要你一一叮囑?”方云宣也覺理虧,忙與杜霖道謝,又和杜益山一起,給杜霖磕頭行禮,讓老人家一定長命百歲,等著他們從戰(zhàn)場回來。安頓好楠哥兒,接下來就是食錦樓的事。掌柜的走了,酒樓還怎么維持?方云宣本想關(guān)門算了,杜益山卻頭一個反對,好不容易才為方云宣洗清冤枉,食錦樓重新開業(yè)不過半個月,就又要關(guān)門,那這塊招牌還不徹底砸了?方云宣也舍不得,那是他幾年才奮斗來的心血,幾經(jīng)波折,終于重見天日,他哪能輕易放下。思前想后,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正好能替自己照管食錦樓。方云宣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與他在迎春宴上廚藝不分伯仲的周撼海。陳興被判流刑,面刺金字,流放兩千里。聚仙居敗了,酒樓開不下去,周撼海正無處可去,想要遠(yuǎn)走他鄉(xiāng)。方云宣親自去請周撼海。周撼海得知方云宣的來意,猶豫了一陣,才點(diǎn)頭答應(yīng)。他問方云宣:“你我彼此敵對,方掌柜難道不怕我暗中搗鬼,再害食錦樓?”方云宣聞言一笑,“我說這話周師兄可別惱。”“有話請講。”方云宣指了指周撼海的雙手,“您那心思都放在一雙手上,每天研究菜色,想著如何精進(jìn)廚藝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心思顧著害人?”面由心生,通過一個人的面相就能大致判斷出一個人是心地良善還是不好相與。做菜也是一樣,周撼海做的菜,味道純厚,用料細(xì)致,從切菜到上鍋,每一步都能看出他的誠意和用心。這樣一個一心撲在做菜上的人,哪會有什么壞心眼去害人呢。周撼海也是一笑,心中釋懷,痛痛快快答應(yīng)下來,當(dāng)日就跟方云宣回了食錦樓。后廚有周撼海盯著,前面有王明遠(yuǎn)照應(yīng),食錦樓中的一切就都能像方云宣還在的時候一樣,運(yùn)轉(zhuǎn)的井然有序。一切都安頓完畢,十日之期也很快到了,方云宣與杜益山備好行裝,這日選個吉時,離開廣寧,一路往南進(jìn)發(fā)。才出廣寧城門,后面就有一隊(duì)人馬追出了城外。方云宣等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賀雙魁領(lǐng)著鶴鳴幫的兄弟趕了過來。方云宣勒馬回頭,等賀雙魁到了馬前,才笑道:“賀大哥怎么送到這兒來了?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大哥留步吧。”賀雙魁勒住韁繩,在馬上撓了撓頭,“我,不是……”他支吾一句,才向杜益山拱手抱拳,“杜將軍,我們兄弟在流氓堆里滾膩了,想跟著您到軍中混個差使,不知您肯不肯收留我們兄弟?”杜益山向他身后一看,賀雙魁帶來二百多人,不由一笑:“好!既然兄弟們肯跟著我杜益山,我就都收下了!”賀雙魁喜上眉梢,招呼一聲,齊齊向杜益山行禮。烏壓壓跪倒一片,眾人齊稱:“任憑將軍調(diào)遣!”杜益山讓眾人起來,冷了聲調(diào),鄭重說道:“軍中不比市井之地,行動坐臥都要依軍規(guī)行事,我不管你們過去是什么無賴性子,到了軍隊(duì)里,全都給我改了。一切聽令行事,不得私自離營,不準(zhǔn)欺壓百姓,不準(zhǔn)亂殺無辜,違者殺無赦!”杜益山清冷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連賀雙魁都止不住肅然起敬,挺直腰板,大聲應(yīng)道:“屬下聽令!”杜益山這才點(diǎn)頭,賀雙魁他們散漫慣了,萬一到戰(zhàn)場上犯起渾來,那可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戰(zhàn)場上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有一個人不聽號令,就有可能影響整個戰(zhàn)局的成敗,不趁此時好好敲打給他們,到時候再管束,什么都晚了。☆、第72章初到南韁杜益山一行一共二百余人,一路風(fēng)餐露宿,縱馬疾行,直奔南韁。一路無話,路上走了一月有余,終于在五月初時,趕到了南韁境內(nèi)。杜益山先與五十萬大軍匯合。此次出征杜益山為主帥,其余幾路大軍都是從全國各地以及戍邊守將中調(diào)配過來的,有不少是七星領(lǐng)上的守將,與杜益山、韋重彥等人都是老相識,彼此見過,訴過離情,便向南韁守將打聽此處的戰(zhàn)事如何。駐守南韁的是南韁總兵蘇密,他點(diǎn)齊諸將,將杜益山等人接進(jìn)營帳。李忠先宣了圣旨,將帥印交給杜益山,眾人望京城方向焚香跪拜,謝了皇恩,重又回營帳落坐。休整一日,杜益山下令大軍開拔,順著山路又往西南行進(jìn),翻山越嶺,又走了一個月,一路大軍壓境,連奪幾座城池,留下兵將駐守,一面派人飛馬回朝,請皇帝派官員來收復(fù)失地。肖冠成來南韁十余載,深得民心,在南韁百姓中十分有威望,這里的土著頗多,各山各洞都有村寨,村寨中的百姓都只知道肖冠成,而不知道當(dāng)今皇帝是誰。杜益山領(lǐng)兵平叛,百姓們雖不敢反抗,但民心卻頗有怨憤,甚至有些人數(shù)眾多的部落酋長,帶領(lǐng)族人在山間挖下陷坑,阻擋大軍的去路。大軍前進(jìn)的腳步格外緩慢,南韁天氣火熱,比外省的溫度要熱得多,而且叢林密布,時常下雨,道路泥濘,行進(jìn)困難,就連空氣中蒸騰的濕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五十萬大軍中,竟有一大半不服當(dāng)?shù)厮?,一到南韁就頭暈?zāi)X脹,更有甚者,還會起一串串的紅疹子,又痛又癢,令士兵們苦不堪言。一面打仗,一面應(yīng)對各種艱難險阻,一直到了七月,五十萬大軍才堪堪到了燕赤河邊,隔河遠(yuǎn)望,就能望見對面一座山城高高聳立,而城中,就是肖冠成的天王府了。肖冠成早已得到消息,得知朝廷派大軍壓境,他集齊南韁土著及手下三十萬人馬,全部退守邊陲。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