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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哪兒來的?”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但祝子潼心里清楚對方指什么,因為他就是紫煙閣出逃的小倌,紫童。自從前天在北上的官道上被一隊來路不明的人“請”回來,他就知道自己將那些東西當?shù)羰莻€錯誤的決定。這些人個個氣度不凡,特別是此時堂上坐著的男人,比任何一個他曾經(jīng)認識或者偷偷看過的非富即貴的人都要出色。這次惹上大人物了,祝子潼內(nèi)心十分理智,在這種人面前說謊話絕對是自尋死路,但一五一十直接和盤托出更會令人懷疑。“回大人話,東西是小人在城外桃花山下……撿到的?!边@句是大實話,祝子潼偷偷抬眼打量男人神色,見對方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心頭一凜,趕緊補充,“是從一個死人身上撿到的……”立在兩邊的齊毅喬關聽見“死人”二字時面上表情微變,坐著的男人卻仍然毫無情緒波動地追問,“你確定?”“小人,不確定。當時急著出城辦事,夜間趕路心急,不小心踢到什么,湊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人,暈倒在路邊?!弊W愉揪凸蛑?,說到這里突然伏地磕頭,“小人見那人全身是血似乎已經(jīng)沒了生氣,又衣著華麗,一時心生貪念,便將散落在旁的錢物都撿走了?!?/br>“后來事情辦妥歸來,才在城里當鋪將得到的財物都換成了現(xiàn)銀,小人在江州并無親人,想要拿著錢北上討生活。那人后來如何小人也不知道……”說完一直保持五體投地的姿勢似乎在等候發(fā)落。祝子潼猜到他們是在找人,當然不敢將自己被人追趕,情急之下不僅見死不救換了昏迷不醒之人的衣服還將財物一卷而空的實情說出來。他當時藏在暗處親眼見到那些人將穿著自己衣服身受重傷的少年帶走,深知燈下黑的道理沒有著急潛逃。在城外躲藏數(shù)日才又喬裝進城將值錢的東西都當?shù)簟?/br>祝子潼在十歲以前也是生在大家族,父親在朝中做官,家里既富且貴,他也讀了不少書。后來父親犯了大罪被圣上處死,一家婦幼都發(fā)配為奴,他自己輾轉(zhuǎn)被買到江州。此次得以逃脫,祝子潼的目的是要回到雍州城找父親昔日好友相助,希望能得個新的身份參加科舉。他不相信父親那樣的人會犯下什么死罪,只有自己入仕,才有機會調(diào)查真相為祝家申冤??墒侨f萬沒想到,剛上路沒多久,報應就找上門來。堂上安靜良久,趴在地上的祝子潼都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才聽到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最后問一次,你確定?”毫無起伏的聲線,卻比之前溫度還要冷上三分。祝子潼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綻,但對方的態(tài)度像是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把柄,心里在招還是不招上猶豫片刻,正要開口,卻被打斷。男人似乎已經(jīng)失去耐心,“別著急撇清,你可記得都當了哪些東西?”當了哪些東西……祝子潼瞳孔緊縮,衣服!當初從那少年身上剝下的衣服雖然有些地方擦破了,但本身材質(zhì)極好,當鋪掌柜看過之后也出了不少銀子收的。剛才為了撇清,他說的是撿走了散落在一旁的財物!沒想到竟然栽在這種小細節(jié)上,祝子潼知道再不說實話也許就真的小命不保,猛地磕了數(shù)個響頭,“大人息怒!小人的確還有所隱瞞……”聽完祝子潼的供述,齊毅喬關臉上血色盡失,齊齊望向上司,心里只有兩個大字,完了!聽這人的意思,那位重傷昏迷被抓去妓|院都大半個月了,他們兄弟幾個是不是可以直接自裁謝罪?冷面男人臉色鐵青,就說祝子潼這名字像是在哪兒聽到過,昨夜那紫煙閣大戲的主角之一不就是叫紫童么?難怪當時覺得那人眼熟……妝化成那樣,該死!堂內(nèi)一時寂靜得落針可聞。“派人將他押送回雍州,齊毅喬關跟我進城?!彪m然不齒于那人的某些愛好,但淪落到以色事人還是他不想看到的,況且,這事也無法交差。心里無聲嘆氣,只求事情不要到最壞的地步。三人快馬進城,前夜陪著去了的喬關還以為要直奔紫煙閣,上司進城后卻領著他們往衙門去了。“大人,為何不直接去紫煙閣要人?”喬關忍不住問出口。男人也不看他,徑直邁進城守府大門,“還要臉不要臉!”喬關腳步一頓,這跟要臉有什么關系,還是齊毅走上來撞了他肩膀一下,小聲在他耳邊提示,“天家顏面~”“!”喬關恍然大悟,他們?nèi)齻€外地人貿(mào)然去青樓要人,難免事情鬧大落人口舌,自家大人是啥身份替誰辦事,有心人一看就能猜透其中關竅。三人進去后不久,就有一小隊城守府兵丁從側(cè)門跑出,直奔紫煙閣。現(xiàn)在青天白日,還不是“營業(yè)時間”,正好低調(diào)辦事。齊毅喬關立在男人身后,城守張茂之恭敬地垂首站在下面,陪著這尊大神等候出去的人回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外面就響起整齊的腳步聲,是派出去的兵丁回來了。喬關伸長脖子朝進來的隊伍望去,只見一個由于常年陪笑一臉褶子的老|鴇,以及一個美貌女子被兵丁左右架著帶進來,后面卻沒有跟著那人。蓉mama與蕓煙挨著在堂前跪下,娼|門歷來怕衙門,此時聽說城守大人召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哆嗦得頭都不敢抬起來。坐著的男人朝張茂之一揮手,城守大人立刻會意,裝模作樣咳嗽一聲,堂內(nèi)的無干人等立即垂首退下。張茂之見人都走干凈了,大神還不出聲,綠豆小眼好奇張望,正好跟看向他的男人視線相撞,禁不住也跟堂下跪著的二人一樣渾身哆嗦,旋即壓下心頭的不可思議,點頭哈腰,“下官也告退,啊也告退!”堂內(nèi)徹底干凈了,男人掃一眼下面的人,年輕女子就是昨夜在那人旁邊的蕓煙,此時去了盛裝,也就是個小丫頭模樣。“紫煙閣窩藏欽犯,爾等可知罪?”蓉mama心里繃緊的弦應聲而斷,欽犯!她這是做什么孽啊,雞飛蛋打不說,現(xiàn)在指不定命都要搭上。“大人明鑒,小人不知那是欽犯吶~”哭嚎著就撲倒在地,還伸手扯了一把旁邊的人。蕓煙被嚇得跟著撲倒,哭得眼淚鼻涕和著臉上脂粉糊成一團,她昨夜是見識到了那人手段的,原來是欽犯!還不等仔細審問,被男人一句話就嚇破膽的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將假紫童如何被帶回紫煙閣,她們?nèi)绾伪P算設計花費銀錢替他養(yǎng)傷,假紫童如何在出閣當夜偷梁換柱挾持邵家大公子潛逃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交代了干凈。聽完她們的供詞,齊毅喬關不約而同長舒一口氣,太好了,身沒賣成!這會腦袋估計保住了。冷面男人卻有些詫異,他知道的那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