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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發(fā)話,就極有眼色的跑開了。 顧無憂也沒去理會他們,她抿著唇,看著跪在宮門前的沈紹。 這個時節(jié)的日頭最曬不過,尤其這會還靠近午時,她甚至能夠瞧見男人的衣裳都濕漉了一層,緊緊貼在身上,兩個時辰在太陽底下的暴曬,讓他一向?qū)幷鄄粡澋纳碥|都變得有些晃蕩起來。 可他還是強撐著沒有倒下。 德安從里頭出來,看著這樣的沈紹,嘆了口氣,過來低聲勸道:“沈大人,您還是回去吧,陛下說了不愿見您......您是陛下最寵信的臣子,陛下也是真心喜歡您,這才會把最疼愛的長平公主指給您?!?/br> “出了這個宮門,您就把先前的話忘了,也把從前的事和您的心思都切斷?!?/br> “等再過幾個月,您就好好做咱們大周的駙馬。” “這樣.......”德安話還沒說完,沈紹就抬了臉,他纖長的長睫上沾著汗水,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可說出來的話還是和先前一樣執(zhí)拗,“德安公公,我沒法娶她?!?/br> “你!” 德安甩了拂塵,也生了氣:“您怎么就這樣執(zhí)拗!您這幾年在外頭公干,累出這么多功績,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都察院那位韓大人馬上就要退了,等再過陣子,您就是都察院的頭,您說說您,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值得。” 男人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他看著德安,亦或是越過他,看著那道厚重的宮門,哽著嗓子,又重復(fù)了一遍:“......值得?!?/br> 顧無憂聽到這兩個字,腳下的步子突然就邁不過去了。 她原本氣勢洶洶的來,是想要替長平好好教訓(xùn)沈紹一番,再問問他,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讓他行出這樣的混賬事,可如今聽到這一番話,她卻不愿再過去了。 她不知道沈紹心中那個不可割舍的女人到底是誰,但她知道...... 長平一輩子都沒辦法比過那個人在沈紹心中的地位。 “主子......” 白露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她。 顧無憂沒有說話,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紹的身影,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上了馬車,白露有心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路無話到宮門口,馬車倒是停了下來,白露擰了眉,剛要問話,簾子就被人掀了起來,卻是李欽遠。 他一身勁裝,額頭也布滿著汗水,顯然是從西郊大營剛回來,看著靠著馬車,抿著唇不說話的顧無憂,他心里嘆了口氣,讓白露下車隨行,自己則上了馬車。 等到馬車繼續(xù)緩緩?fù)抑旭側(cè)ィ顨J遠攬著顧無憂的肩膀,沉聲說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br> 顧無憂也沒睜眼。 這個時候,她實在沒心情見李欽遠,耳聽著外頭車馬喧鬧,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抿著唇,低聲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曉沈紹心中有人?”所以才會在當(dāng)初知道賜婚的消息,露出那樣的神情。 李欽遠啞聲,“......是?!?/br> “你——” 即使知曉,可當(dāng)真聽他承認,顧無憂還是氣得不行,她睜開紅彤彤的眼睛,憤憤盯著李欽遠,“那你為什么不早些同我說?” “若是知道沈紹心中有人,我肯定會攔著長平,也不至于......” 也不至于什么,她沒說下去。 但其實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 她心里難受,忍不住想哭,哽咽道:“我從來沒見過長平哭得這樣傷心?!?/br> 李欽遠見她這般,心里也難受的不行,輕輕嘆了一聲,他把人又抱緊了一些,“是我錯了,我原本以為舅舅能解決的,沒想到......”最終還是到了這一步。 顧無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這回—— 李欽遠卻沒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著顧無憂,似乎在斟酌該怎么開口。 顧無憂見他這幅樣子,以為他是要替沈紹隱瞞,更加生氣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我?” 李欽遠看著她嘆了口氣。 手覆在她的頭上,低聲道:“是......你二姐。” * 而此時的未央宮。 長平似是哭累了,埋在王皇后的懷里打著哭嗝,眼睛還是紅彤彤的。 “不哭了?”王皇后握著一方帕子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沒聽到長平的回答,她也沒說什么,只是替人擦干凈,這才開口問人,“好了,哭也哭夠了,現(xiàn)在告訴我,你想要什么?” “你還要嫁給沈紹嗎?” “要!” 長平似是發(fā)了狠,咬牙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成婚了,現(xiàn)在沈紹想讓父皇收回圣旨,憑什么?我打小就沒被人這般落過臉面,難道就讓旁人譏笑我不成?” “我不管沈紹喜歡誰,反正他只能娶我,他敢這樣對我,我就要一輩子困著他!” 就算來日只能做一對怨侶...... 她也不會放過沈紹?。?! 絕不! 王皇后靜靜地聽著她說完這番話,面上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等她說完,這才問人,“無暇,這是你想要的嗎?” 無暇是她的名字,取意沒有瑕疵。 平時很少有人喚她的名字,長平陡然聽到的時候還怔了一瞬,她看著母后,張口就想說“是”,這就是她想要的,她從來不是多好脾氣的人,大周唯一的金枝玉葉怎么能被人這樣落了臉面? 她就是要一輩子困著沈紹,讓他后悔這樣對她! 可看著母后的臉,她喉間那句明明可以輕易脫口而出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就像是被人掐住了那個音節(jié)似的,怎么也說不出一個“是”字。 王皇后見她這般,終于嘆了口氣。 她沒有說話,而是攬著長平,那雙精美到?jīng)]有一絲瑕疵的手就這樣輕輕撫著長平的頭,時間一點點過去,許久,王皇后才看著窗外的梨花,開口說道:“無暇,這世上,最不能賭氣的便是自己的婚事?!?/br>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賭上你的一輩子,不值得。” ...... 半個時辰后。 天都漸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