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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她身體不好,偏還要三番五次到她面前,看不得她和別人要好,所以在那日瞧見她和韓子謙在一起時,不顧身份橫沖直撞,想要她的答案,所以借醉脅迫她...... 心臟就像是被人扎了一根針,帶起密密麻麻的疼。 沈紹捂著心臟站在門口,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夜色越濃,只知道屋子里的人像是哭累了,昏睡過去了,他這才敢偷偷進去,坐在床邊,替她抹干凈臉上的淚,而后看著她枯坐半響才往外走去。 秋月和長風就在外頭。 看到他出來,秋月沒說一句話,當場就想掀簾進去。 “照顧好她?!甭牭缴砗髠鱽砩蚪B的聲音,秋月腳步一頓,也沒吱聲就進去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沈紹主仆,長風看著神色不好的沈紹,低聲道:“主子,我們現(xiàn)在......” “回家?!?/br> 他要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沈家。 沈老夫人的屋子里。 燈火還未歇,一身素衣的沈老夫人跪坐在蒲團上,手里捻著佛珠,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念著佛經(jīng),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音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也沒睜眼,仍舊念著佛經(jīng),直到一卷經(jīng)書念完,她才開了口,“回來了。” 聲音很淡。 沈紹沒說話,垂眸看著母親的身影,良久道:“當年,您和她說了什么?” 捻著佛珠的手一頓,可也只是瞬息的功夫,沈老夫人就又恢復如常了,她抬眼看著佛龕中救苦救難的佛,半響才開口,“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又何必再問?!?/br> “母親,” 沈紹沉聲說,“我要知道?!?/br> 輕微的嘆息在屋中響起,沈老夫人余光看到身后幼子通紅的眼眶,終究還是解下了手上的佛珠,低聲說道:“我這一生就你跟你jiejie兩個孩子,你jiejie是個薄命的,早早離我去了,你......偏又喜歡上一個薄命的?!?/br> 沈紹一聽這話,便明白過來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母親的身影,啞聲,“您是因為阿迢的身體?可您明明是喜歡她的,您......” “我是喜歡她。”沈老夫人打斷他的話,“阿迢是個好孩子,沒有人不喜歡她,可不代表我明知道她身體孱弱,是個早逝的命,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在一起?!?/br> “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也知道你待她是什么情意。” “你跟你jiejie一樣,都是多情種,若是有朝一日,那孩子離你而去,只怕你也活不長了?!?/br> “玉謙——” 她低聲嘆道:“我已經(jīng)送走了你jiejie,我實在不想再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br> 沈紹啞口無言,半響才道:“可您不該......不該讓她開這個口,不該讓我誤會、怨恨她這么多年。您明知道她的身子不好,明知道......母親,您也曾真心疼愛過她,您,您怎么忍心?” 沈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我若同你說,你肯嗎?” 沈紹抿著唇,沒有回答。 他自然是不肯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體不好,可即使如此,他也深深愛著她,對他而言,能多跟顧迢在一起一日,那他們就多一日的歡愉。 “她也不肯?!?/br> 沈老夫人說道:“她說,她不圖長久,只希望能陪著你度過這個難關(guān)......是我狠了心跪在她面前,求她放過你。玉謙,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作為你的母親,我從不求榮華富貴,只盼你一生安穩(wěn)?!?/br> 沈紹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沒法去責怪她。 他的母親中年喪女,后又喪夫,眼睜睜看著沈家門庭敗落,看著旁人奚落......可她從來不曾跟誰低過頭。 這些年,母親陪著他東奔西走,如她所言,她只希望他一生安穩(wěn)。 可他的阿迢呢?她又何辜? 他沒法想象當年母親跪在她面前時,她是什么樣的心情?從小疼愛她的長輩,有朝一日卻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放過自己的兒子。他也沒法想象后來她是以什么樣的意志走到他面前,說了那樣一番決絕的話。 更沒法想象,這幾年她過得有多艱難。 喉間那股子血腥氣好似更濃了,沈紹死死掐著自己的手指,紅著眼睛,強行忍了下去。 屋子里突然就沒了聲音,母子倆誰也不曾說話。 晚風拍著窗木,須臾,才傳來沈老夫人略顯疲憊的聲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原本想著你們離得遠些,都能安好。” “可你這幾年......” “我眼睜睜看著你一日日消沉,倒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讓你們在一起?!?/br> 那樣, 至少也能快活幾年。 她用五年的時間,想證明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想證明他們分開后,彼此也能過得很好,沒想到五年過去了,從前言笑晏晏的少女變得越來越沉靜,而她溫潤端方的兒子......也越來越消沉。 想到那日顧迢一聲“沈老夫人”,她掐著佛珠的手微顫。 是她,親手毀了這兩個孩子。 * 翌日。 顧無憂和長平兩人在院子里乘著涼,昨兒夜里下了一場雨,今兒個溫度不似從前高,天倒是比以往還要藍......姐妹兩人有段日子沒見了,這會也沒讓人伺候,說著體己話。 “過陣子,公主府收拾好了,你也可以出宮了?!鳖櫉o憂手里握著一把團扇,正有一下沒一下扇著,表情倒是帶著一些高興,“以后咱們兩人見面說話,也就方便許多了?!?/br> 長平苦惱道:“母后舍不得我,非要我等大婚后再出來住?!?/br> “那也沒多久了?!鳖櫉o憂笑道,“你呀,這陣子就好好陪著姨媽,等以后出嫁了,你就不能時時回去了。”想了想,又問:“你跟沈家舅舅可有相處過?” 聽她說起這個,長平就有些不大開心。 手里的果子也吃不下去了,握著帕子擦著手,撅著嘴,一臉不開心的說道:“本來昨兒個哥哥開了席,請了他來,也喊了我,想著讓我們婚前先相處相處,也免得日后生疏?!?/br> “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