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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年凈賺十萬兩,這不是......為難人嗎? 李欽遠豈會不知她在想什么,聽到這番話便笑著寬慰道:“您放心, 這是孫兒自己要求的,若不成,孫兒豈會這么要求?” “可是......” 李老夫人嘆了口氣,還想再說,看著李欽遠那張笑臉,終究還是未往下說,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帶著憐愛和心疼,最終卻還是說道:“你去外頭歷練下也好。” 她終究不可能護他一輩子。 孩子大了,她也老了,以后的路終歸只能靠他自己走。 “打算什么時候走?先去哪里?隨行的人可都安排好了?”老人家擔心自己的孫兒,問起話來就沒個停頓。 李欽遠倒是一點都不嫌煩,一一答道:“定在元宵后離開,那天顧三哥正好要出船,我打算跟著他的船先走一遍,至于隨行的人,我自己一個人來去慣了,不用人伺候,只帶了兩個母親鋪子里的管事,幫我掌眼。” 她這個孫兒慣來是個有主見的。 李老夫人便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是喃喃道:“元宵后,那也沒幾天了......” “您放心,我就算去了外頭也會時常給您寫信的?!崩顨J遠知她不舍,便握著她的手,溫聲勸起人,“您怕冷,膝蓋又不好,平日底下的人勸您,您要聽,可別總是犟著,把小病折騰成大病,回頭我回來可是要問的?!?/br> 李老夫人被他逗笑了,抹了一把微紅的眼眶,拍拍他的手,嗔道:“你倒是管起我來了?!?/br> 原本還想問他幾句,最終倒也未再說,只是在人要離開的時候,想到這父子倆的關系,不由張口喊住人,“七郎?!?/br> “嗯?” 李欽遠停下腳步,回首看她。 李老夫人看著他,上下嘴唇微動,可最終卻什么都沒說,“沒事,你先去忙吧?!?/br> 李欽遠笑著點頭離開。 出門的時候吩咐蟬衣好生照顧祖母,等人應后才披著斗篷離開。 他這廂剛剛走出跨院,便瞧見了回來的李岑參。 看到李岑參,李欽遠系斗篷的動作一頓,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不過也只是一息的功夫,他便又恢復如常,沒再看人,也沒和人說話,就仿佛李岑參于他而言只是一團虛無的空氣。 他俊朗的面孔顯得格外冷清,好似先前在屋子里和祖母逗笑說趣的人不是他。 步子繼續(xù)往前走。 李欽遠前些日子就有安排徐、叢兩位管事幫他打點東西,今日便是再去吩咐他們幾句。 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李岑參喊住了他,沒有多余的話,只是從袖子里把一塊早先就準備好了的腰牌遞給他,鐵質的腰牌,只刻著“李岑參”三個字。 李欽遠不解他的意思,駐足步子,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 “你日后出門在外,用得著。”李岑參和他說,說及后話的時候,聲音稍稍低了幾分,“我再過些日子也要走了,你以后碰到什么事,我沒法立刻回來,拿著這塊令牌,當?shù)氐难瞄T自會允你方便?!?/br> “魏慶義,我也給你留著了?!?/br> “他武功高強,又通曉人事,讓他跟著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差遣他。” 李岑參向來是個少言寡語的,今日卻說了許多話,心中其實還有一些話要交待給他,可父子倆都不是矯情之人,又加上關系還未緩和,此時竟也有些說不出來。 李欽遠心中雖然覺得有些詫異,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接過他手中的令牌。 寒風拂面,他輕輕攏一攏斗篷,語氣極淡,“不用。”他既不需要他的幫助,也不需要他的人脈,他最需要他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 腳步繼續(xù)往外邁去。 “阿貍......” 李岑參在身后喊他。 聽到這個稱呼,李欽遠神色微變,腳下步子也有片刻地遲疑,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繼續(xù)一往無前地往外走去。 直到他走遠了,直到看不見他的蹤影了,李岑參才收回目光,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令牌,最終還是沉默地什么話都沒有說,又是片刻后,他從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來,去了沈氏的故居錦歸院。 素秀正在院子里灑掃,看到他過來,忙朝他請了個安。 李岑參也沒說話,徑直走了進去,架子上的鞋子只有兩雙,一雙大,一雙小,他低頭看了一會那雙小的,而后換了那雙大的軟底鞋。 他在家中得空之際,常常會來沈氏的院子坐坐,有時候只是坐著,有時候也會和她說說話。 今日,他看著屋子里的這些舊時布置,像是頭一回看,又像是最后一回看,一寸寸,從頭至尾,沒有絲毫遺漏的看過,記下,仿佛要把這些東西記到骨子里。 香案上擺著的瓜果都是新鮮的,沾著一些露珠,就連蓮花香爐里的香也是剛點著的。 可他還是握著一方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過那塊牌位,常年金戈鐵馬下的粗糲指腹在撫那幾個字的時候卻格外的輕柔,仿佛怕自己力氣大一些,它會疼似的。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才開口:“我們的阿貍長大了,也有喜歡的姑娘了?!?/br> “那姑娘,你以前也見過,小名喚作蠻蠻的那個,她小時候,你還抱過她......”李岑參輕聲道,“是個不錯的姑娘,昨兒個還在我面前維護阿貍?!?/br> “你要是還在,瞧見她也一定會喜歡的?!?/br> “這次圍獵,阿貍也去了,他很好,比我想象得還要好,我從前只覺得他浪蕩不堪,怕日后我不在了,他支撐不起這個偌大的國公府,如今......我倒是放心了?!?/br> 想到昨日圍獵時的場景。 李岑參的臉上少見的劃開一抹笑意,只是說及后話,聲音又低了一些,“我馬上也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看你。”這話說完,他遲遲未再說話。 室內香氣裊裊。 直到香爐里的那三支香也都燃盡了,李岑參這才把手里的牌位放回去,他深邃的眼睛望著牌位上的那幾個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取過梳妝臺上那一把白玉梳子,轉身往外走去。 素秀聽見動靜,便迎了過來,躬身請安后,問道:“您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