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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顧瑜見她一直沉默著,剛想再說幾句,便聽到前邊傳來幾個丫鬟壓低的驚呼聲,世家門庭,縱然是丫鬟也是頗懂規(guī)矩,何時有過這樣的時候? 她皺了皺眉,剛要斥責(zé),便瞧見月亮門那邊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顧無憂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她掀起眼簾往前看去,便瞧見了趙承佑,他撐著傘立在風(fēng)雪中,一身青白色繡寒江垂釣的大氅,兩邊綴著平滑光亮的絨毛,頭發(fā)用一根青玉簪束起。 他似乎是等了很久了,清俊的面龐都有些蒼白了,就連薄唇也失去了原本的血色。 可這樣的他,卻越發(fā)讓人心生憐惜。 仿佛明珠蒙塵,仿佛暖玉破裂,讓人明明應(yīng)該出聲趕他離開,卻張不了這個嘴,最后還是白露先反應(yīng)過來,朝人一禮后說道:“趙世子,這里是內(nèi)院,您不該在這停留?!?/br> “我有話要同蠻蠻說,說完我就離開?!?/br> 趙承佑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顧無憂的身影,風(fēng)有 些大,將雪揚(yáng)起,他的頭發(fā)和長睫都沾了不少白雪的痕跡,可看向顧無憂的目光卻未曾離開一瞬。 “這......” 白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顧無憂,見她紅唇緊抿,神色晦暗,剛想拒絕,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道凜冽到不帶一絲情緒的女聲,“阿瑜,你先上馬車。” 顧無憂說完便直接從丫鬟手里拿過傘,然后獨自一人撐著傘往前走去。 路過趙承佑的時候,她也沒有留步,而是走到離馬車稍稍有些距離的小道才停下,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她直接冷著臉轉(zhuǎn)過身。 眼見趙承佑還是剛才那副溫柔專情的模樣,仿佛他當(dāng)真有多喜歡她一般,明明都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還真是夠會裝的,顧無憂實在忍不住,嗤笑出聲:“趙承佑,你到底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現(xiàn)在你我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你不必做出這幅樣子給我看?!?/br> 聞言,趙承佑的神情有一瞬的變化,可也只是瞬息的功夫,他便又恢復(fù)如常了,他什么都沒說,而是把原先藏在袖子里的一袋東西遞給她。 而后才同人說道:“剛才你走得太急,我沒能把東西交到你的手上,瑯琊福記的糖果,你舊日最喜歡吃,我給你挑了不少,你可以慢慢吃,應(yīng)該能吃不久?!?/br> “不過——” 他頓了頓,又關(guān)切道:“你也不能多吃,免得你日后又要喊牙疼......”許是風(fēng)雪地里待得久了,他的嗓音也被風(fēng)吹得有些啞了,但不變的是那溫柔的語氣,“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是怎么了,可你既然不愿原諒我,總是有你的原因在的?!?/br> “你不想回瑯琊,不想同我定親,我不逼你?!?- “可我不會這樣放棄的——”趙承佑在浩天風(fēng)雪中望著她,神情溫柔,“蠻蠻,我會一直等著你,等著你原諒我的那一天?!?/br> 便是顧無憂早就不喜歡他了,可聽到這樣一番話,還是忍不住側(cè)目看去,她看著風(fēng)雪中屬于趙承佑的面容,那雙溫柔的多情目仿佛夾雜著四月春風(fēng)望著她。 趙承佑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他能在無形之中讓你覺得如沐春風(fēng),讓你不由自主地墜入他的陷阱。 當(dāng)初的她,后來的王昭,還有其余那些人,不都是被人這般蠱惑的嗎?可好只是一時的,當(dāng)你一不小心墜入他編織的天羅地網(wǎng),抽不出身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惡劣,有多可惡。 她心中覺得好笑。 臉上也添了幾分譏嘲。 趙承佑卻沒有發(fā)覺,仍是溫和道:“蠻蠻,我喜歡你,這世上,除了母親之外,我最喜歡的便是你?!?/br> 喜歡? 顧無憂紅唇掀起一抹譏嘲,她在風(fēng)雪中掀起濃密的眼睫,“你喜歡我?趙承佑......”她喊他,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嘲諷,“你這樣的人,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話到這。 她沒有再往下說,而是提起另一事,“剛才在祖母那,你是故意想激怒 我讓我說出李欽遠(yuǎn)的名字吧?” 眼見他神情微變。 顧無憂便知曉,趙承佑已經(jīng)知道她喜歡的是誰了,這也難怪,昨兒她在書院這么不給人面子,以趙承佑的性子必定是要把這段日子她做過的事調(diào)查一番的。 這也是為什么,她愿意聽趙承佑留下說廢話的原因。 “趙承佑,我不知道你心里還打著什么主意,但你——”她突然停頓,再往下說得時候,嗓音已經(jīng)十分低沉,就連小臉也沉了 下去,“要是膽敢把他拖下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或許,” 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在凜凜風(fēng)雪中,輕笑一聲,“你也可以直接同我的父親去說,你知道的,爹爹最疼我了,當(dāng)初他那么不喜歡你,最后不還是允許我和你定了親?” “你說——” 顧無憂半歪著頭,兜帽上的絨毛隨風(fēng)刮著她的臉頰,黑而又亮的眼睛帶著些狡黠,看起來滿是少女的天真,偏偏說出來的話卻十分薄涼,“爹爹這次會不會因為我喜歡李欽遠(yuǎn),而允許我和他定親呢?” “你,” “要和我賭一回嗎?” “顧無憂!”剛才還能維持溫潤君子面容的趙承佑,此刻終于被人激怒了,他咬著牙,手里緊緊攥著那一盒糖果,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 顧無憂見他發(fā)怒,不僅不怵,反而笑著揚(yáng)起眉,“喏,這樣才對嘛。”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何必拿你那副面具對著我?”她說得十分輕快,完全不理會他生氣與否,甚至還十分沒有儀態(tài)的聳了聳肩,“以后不要再裝得那副很喜歡我,非我不可的模樣了?!?/br> “我已經(jīng)不吃你這一套了?!?/br> 顧無憂這回說完便沒再開口,而是淡淡看了趙承佑一眼,而后便徑直往馬車走去,她能夠察覺趙承佑還在身后看著她,用那雙陰鷙、沉郁的目光。 她也能夠察覺到趙承佑的怒火。 倘若如今不是在家中,估計這個男的早就要撕破臉皮,攥著她的手,厲聲質(zhì)問她了。 可她什么都不想管。 他生氣也好,憤怒也罷,同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