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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弧煙刀劃出來的屏障也很厲害的。”賀嫣方將魂刃出鞘,正要施法,聽為渡這一句,手頭差點不準。之所以要杭澈畫出屏幕,是為了隔音。賀嫣以自己所站之處為圓心,前后左右各走了三步,最后停在一處方位,蹲下/身子,側耳傾聽。屏障里另三人皆未聽到有何異動,不知賀嫣在聽什么,正自不明就里,便聽賀嫣提醒一句“你們聽好了”。三人聞言下意識皆豎起耳朵。賀嫣握著魂刃單手起落,魂刃入土。像刺破某個關卡,地獄之門被破開一個洞,鬼哭狼嚎之聲沖破洞孔排山倒海壓來,猶如百獸齊嚎萬鬼鳴冤。其實根本不必賀嫣提醒,這聲音太過撕心裂肺,一聽之下震耳欲聾五官充血,再聽便如有惡鬼索命陰魂纏身,令人汗毛倒立。好在只有一瞬,隨著賀嫣利落拔刃出土的動作,那個通往地獄的洞口平地消失,四人皆是驚悚滯息,屏障內(nèi)靜可聞針。賀嫣審視三人,等他們回神。竟是為渡先開口:“這下面有數(shù)以萬計的怨魂?”“哦?”賀嫣有些意外為渡竟能一語道破,他點頭道,“你們發(fā)現(xiàn)這一處的草長得比別外茂盛么?”他這一句,在場三人全聽懂了,這一片的草比別處長勢好,因為有尸體腐爛的養(yǎng)份……所以,他們腳底下踩的是一個——萬人坑!以賀嫣、杭澈、秦烽的修為見識,不至于驚懼害怕,但為渡居然出奇意外的平靜,便讓賀嫣另眼相看了。為渡不僅不吃驚,他神色凝重地俯視地面,像能透過草皮看到下面的白骨似的。秦烽其實在聽懂的第一時間刻意往為渡靠近了一步,卻見為渡毫不害怕,他也頗感意外。為渡頭一次遇事不是第一眼看秦烽,他垂眉沉思,眼含悲憫之色,他眉目清秀,平日語笑活潑,雖是青絲不留一身僧袍,往??傋屓撕鲆曀莻€佛修,只把他個天真爛漫的少年看待。此刻的為渡,卻讓在場三人感到無比寶相莊嚴,皆默了聲,看為渡反應。為渡緩緩將目光從草皮上收回,注視著賀嫣道:“你可能將這些怨魂招出?”賀嫣心中一驚,單憑他方才魂刃一手,小和尚竟就認準了他能招魂。同樣的,賀嫣也從為渡悲憫的目光和莊重的神態(tài)中也讀懂了為渡所修之術,他心領神會道:“你可能將這些怨魂超渡?”他們雙雙點頭,卻又同時搖頭。腳下的是萬人坑,雖然賀嫣的招魂術可以招魂將“它們”放出,雖然為渡可以超渡送“它們”赴冥,但是數(shù)量太大了,那可是上萬的怨魂。小和尚看起來靈力不高,賀嫣也沒有自大到認為可以一己之力招出萬人怨魂。別說一個賀嫣加一個為渡,就是再造幾個同樣的人出來,也收拾不了這處萬人坑。賀嫣能感知那些怨魂陰魂不散的怨念和兇氣,一旦招出卻無法超渡的話,便是滅頂之災。更何況那下面的還不是普通的陰魂,而是軍魂!“此處埋的是一支萬人之師?!辟R嫣嚴肅地道:“將士為國捐軀、赴難戰(zhàn)場,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無論是掠奪還是救國,無論正義還是發(fā)難,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上位者的籌謀,底層的士兵是不能質(zhì)疑也無法反抗。所以,無論是否是正義之師,將士亡靈皆得鬼差護送入幽冥。”賀嫣神色陡然凝重:“只有一種軍魂例外,那便是——逃兵。”“此處草皮之下是一支潰逃之師。或許當時將領已生二心,又或是將士皆被戰(zhàn)場兇殺嚇破了膽,這支部隊當時放棄主帥臨陣脫逃,卻在此處遇到伏擊。逃亡之兵戰(zhàn)力幾無,這支部隊投降了卻沒換來活命,反更被敵方不恥,將其全師活埋于此?!?/br>“因是逃兵,死法又不體面,這支潰逃之師死后也沒能得到鬼神的優(yōu)選,長年被埋于此,怨魂不散。”賀嫣言畢,沉重地凝視草皮。更深的內(nèi)容他沒說,招魂術正本里有提及此地有上萬軍魂,當年的婁朗曾經(jīng)也踏足過此處,很可能和他方才一樣,也刺破過草皮,聽過下面滔天的陰魂怨怒。軍魂,有更重的殺氣和戰(zhàn)力,這下面埋的不單是白骨,而是滅頂之災。賀嫣長篇解釋,字字未提軍魂與雁門尊偷練噬魂術之事的干系,在場三人皆是心思剔透之人,略一思索,隱隱都明白了賀嫣暗指之意。凝重的氛圍中,秦烽沉重開口:“所以,家兄來此,是為引軍魂來喂養(yǎng)噬魂妖?”賀嫣點頭:“是以,請樓蘭君放下一半的心,雁門尊既動死魂的心思,他便還沒有喪盡天良到要打活人靈魂的主意?!?/br>秦烽悲喜不明地嘆了口氣:“這里是我們尋到家兄最后的蹤跡,那些噬魂妖沒能吃到地下的軍魂,下一步——”是轉(zhuǎn)頭被/cao縱著去吃更容易得手的生人魂?還是饑餓的噬魂妖反噬把生疏的cao縱者吃了?以雁門尊的修為,對付幾只噬魂妖不至于不能全身而退,而若是前者……顯然這兩種可能,都不是好的結果。氛圍頗為壓抑,突然頭上天光一亮,原是杭澈適時撤了織黑,晴空萬里,長風送來,四人不約而同長吸一口氣,極目遠方。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本是無盡豪邁蒼勁。而這一片青天綠草之下,蓋住的卻是一場節(jié)氣潰爛的屠殺和人心骯臟的算計。他們沉默地退出萬人坑上綠得流油的草場,有共同的疑問未解——是誰將噬魂術卷本傳給雁門尊?雁門尊又是被誰攛掇來此處碰那兇險至極的怨魂亡靈?東崖山。解驚雁骨子里那股犟勁,最像無良子。曾經(jīng)的“駟馬難追何無晴”,養(yǎng)出了一個一言九鼎的小徒弟。就像何無晴因少年出山之初說過要回去蓋幾間草堂的一句輕語,后來化名的無良子當真回到那里建了無良谷一樣,如今的解驚雁說過要娶,便是一定會娶。嚴朔問他“你真的想清楚了么?”這個問題解驚雁根本不必考慮。雖然他決定做的毫不猶豫,但卻不草率,答案在他決定之初就已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