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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來說,他們是人道主義庇護。 然而決定是否撤離的因素,來自方方面面,包括軍費支出,每年十億美元的財政預(yù)算,機構(gòu)與當(dāng)?shù)卣慕唤忧闆r等等。 “維和任務(wù)即將結(jié)束。那些已經(jīng)在這里留守了二十年士兵們,他們可以回家了?!?/br> 但喬予潔關(guān)心的重點不是這個。 “你還要在這里呆三年?” 許楷文低下欖綠色的眸子,冷峻地說:“我不知道?!?/br> 在這個兩萬人的隊伍里,他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離開了這里,他應(yīng)該做什么,去追逐什么?他不知道,他很迷茫。 晚餐的氣氛一度很嚴(yán)肅。 非洲當(dāng)?shù)氐娘嬍潮容^粗糙,喬予潔沒什么胃口,上菜后也只一個勁地在喝果汁。 他們誰也主動不說話,各懷心事,無聲僵持。 用餐完畢,喬予潔放下叉子,換了個話題,“Chris要結(jié)婚了,你知道嗎?下個月,婚禮在哥本哈根舉行?!?/br> 許楷文點頭,“他和我說了,但那時信號不好,關(guān)于婚禮的內(nèi)容部分我沒有聽清?!?/br> “——他希望你能做他的best man。” 喬予潔望著他,“你最好的兄弟結(jié)婚,沒道理不回去。” 而他給出的答案只是,“我考慮一下。” “考慮吧?!?/br> 喬予潔拿起果汁,瞥開目光,雙眸中是掩飾不了的失落。 他沒有一口答應(yīng),多半就是不回去。她太了解他了。 一年時間,對他來說似乎還不夠長。 離開餐館,喬予潔一個人走在前頭,許楷文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兩人雖然沒有牽手,但卻始終保持著一米內(nèi)的距離。 金沙薩當(dāng)?shù)氐闹伟部皯n。尤其像她這樣的亞裔女性,街上根本見不到第二個。 許楷文走在后頭,不知什么時候點了根煙。 這一年,其實他很少抽煙。 喬予潔嗅到了味道,停下步子轉(zhuǎn)頭,他手里的煙盒上畫著紅色圓標(biāo)。 她打量著他,“換口味了?” “買不到別的?!?/br> 好彩香煙在當(dāng)?shù)氐匿N售比較廣泛,容易買到。在這里,能買著煙都算不錯了,哪還管什么牌子。 他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很原始,沒有什么講究的必要。 喬予潔沒有抽煙的欲望,六月的金沙薩氣候干燥炎熱,她一整晚上在喝水,還是覺得嗓子干。 她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年前,他會為了維護她而和別人打架?,F(xiàn)在呢? 說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她大老遠(yuǎn)的跑來,原以為會有所改變,沒想到這男人是驢,根本勸不了回頭。 許楷文習(xí)慣性地摸了下鼻子。他的鼻梁上還有些起皮,不知是因為太過干燥,還是被毒辣的太陽曬傷的。 他盯著煙盒看了一會兒,“你知道為什么它的名字叫做好彩嗎?” “不知道。你要給我普及香煙的歷史?” “最開始,在每一百包好彩香煙中,會有一包里面是大-麻,買到它的人相當(dāng)于中了好彩?!?/br> 一盒普通香煙售價五美金,一盒大-麻香煙售價五百美金。買煙也有賭博的成分在里面,絕妙的營銷策略。 他舉目望向四野,失修泥濘的公路,背著孩子夜歸的婦女,穿著塑料拖鞋勞作的工人,排起長隊的巴士汽車站旁邊,燙發(fā)店外掛著顯眼的三色轉(zhuǎn)燈……這是最真實的非洲,遠(yuǎn)比地圖上勾勒的疆域更廣闊。這里生活著這樣一群人們,幾個世紀(jì)以來,他們都在為了自由、更好的生存環(huán)境而奮戰(zhàn)。 許楷文抿唇看著她,“我不止一次覺得自己非常好運。” 喬予潔定定地看著他,“你想說什么?” “如果人生是一場賽跑,那么我已經(jīng)回到起跑線上?!?/br> 他現(xiàn)在一無所有,給不了她想要的物質(zhì)生活。要重新開始,說起來永遠(yuǎn)比做起來容易。 許楷文近前,用俯視的目光看著她,專注且真摯,他想說的是:“這里是我的新起點?!?/br> 他的話簡單明了,想要曲解也很難。 他想要的生活在這里,而“這里”——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在他的計劃里,并沒有關(guān)于他們的未來。他們抗?fàn)幍脕淼囊磺校炔簧险人罨馃岬姆侵奕嗣駚淼弥匾?/br> 喬予潔突然覺得自己過分天真。她以為他們之間有共識,有默契,但到頭來,只是她一廂情愿的以為。 那一瞬間,她的心情徹底跌蕩至谷底。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如果不是因為早買好了機票,行程不能改動,她甚至有當(dāng)下就一走了之的沖動。 回到住處,床太小,怕她晚上睡得不舒服,許楷文去后勤借了張折疊床。 喬予潔躺在床上翻他的書看,翻到了一張照片。原野上他戴著一頂卡其色的漁夫帽,一件當(dāng)?shù)氐腜OLO,身旁是一只小象。 照片像是用卡片機拍的,右下角還有拍攝日期,是去年的秋天。 許楷文只用了五分鐘洗澡,回來時,他抓著毛巾在擦頭發(fā),見到她在看照片,于是坐上折疊床,說:“這是我在肯尼亞收養(yǎng)的一頭小象,她的名字叫做Jessica?!?/br> 這是一個由野生動物基金會設(shè)立的幼象救助中心,主要負(fù)責(zé)照顧那些因為象牙偷獵,以及意外成為孤兒的小象。領(lǐng)養(yǎng)的費用每年在五十美金到五千美金不等。 “你到底來這干嘛來了?” “人道援助,外加救助野生動物?!?/br> 喬予潔默默把照片放回原處,“我去洗澡?!?/br> 許楷文提醒她:“這里的水資源很匱乏,出水量有限,動作要快點。” 在非洲,淡水資源極其珍貴,地域間還曾為了爭奪水源而發(fā)動戰(zhàn)爭。這一路她跟著攝制組住的酒店,就遇到了不止一次的停水狀況。 有了前車之鑒,喬予潔戴著塑料浴帽先簡單沖了個澡,以免中途停水,頭發(fā)只能留著明早再洗。 熄了燈,兩人并排躺著。電風(fēng)扇只有一個檔位,降溫的效果甚微。因為太熱,喬予潔沒有蓋被子,只穿了件背心,光著腿,頭發(fā)綁成高馬尾仰躺著。 折疊床矮,也不夠長,許楷文不習(xí)慣弓著身子睡覺,只能把腿架在外頭。 因為當(dāng)?shù)貨]有夜生活,按照他原本的生物鐘,基本是晚上十點準(zhǔn)時入睡,早上七點準(zhǔn)時醒。但今晚,他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他每翻一次身,折疊床就會發(fā)出飄搖難支的吱呀聲,喬予潔擔(dān)心折疊床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好心說:“要不我們換一下?” “不用?!?/br> 許楷文抱著手臂,調(diào)整好姿勢側(cè)躺著,面對她。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你有沒有和別人約會?” “有?!?/br> 他咽口水,沒說話。 “……在電視劇里約會,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