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毀掉我，就不應(yīng)該說出和我訂婚的話?！?/br>
    他現(xiàn)在就像個氣急敗壞的小孩，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自相矛盾。

    Alex拉開車門，狠狠道：“你一個人去參加該死的走秀吧！還有，別指望我會縱容你，因為不聽話的女人需要的是管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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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肯尼迪機場, 吳祎開著他的大吉普, 過來幫兩位女士拿行李，“還好我今天沒有約會, 不然就要委屈你們自己叫Uber了?！?/br>
    上次雜志拍攝的時候, 余珊就和吳祎見過了，只是那時余珊還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好到可以當(dāng)司機使喚的地步。

    喬予潔坐進副駕，吳祎問：“你回家, 還是住酒店？”

    “酒店。不過先回家一趟?！?/br>
    “Got it. ”

    吳祎沿著678N國道駛?cè)牖屎髤^(qū)，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棟橘磚美式樓房前。下車前，喬予潔對余珊說：“你可以在緬街上逛逛，我一會兒就下來?！?/br>
    吳祎問了一句, “用不用我陪你上去？”

    喬予潔拉開門, 說：“不用?！?/br>
    余珊對她家的情況一概不知，吳祎把車子熄了火, 告訴她, “她mama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

    余珊想，難怪回國工作這半年，她一次都沒有提過自己家里的事情。

    一樓的老伯說著閩南語, 在門口指點著工人搬家具，喬予潔聞著樓道里的霉點味，也不知道物業(yè)費都交進了誰的口袋里。

    上到二樓，喬予潔從包里翻出鑰匙開門，家里亂得很, 包裝袋鋪滿地，根本無從落腳。

    電視里播著溫州一家人的錄像帶，黃蕙蘭坐在沙發(fā)上，拿著按摩器在做頭皮按摩，見到她也沒有一句好話，“你還曉得回來？”

    喬予潔看了眼地上的奢侈品紙袋，里面都是空的，問：“你買了東西為什么不把袋子扔掉？”

    “我喜歡收袋子，擺在那里我看著舒服?！?/br>
    走廊上有咚咚咚的聲音，老房子隔音差，什么東西磕碰一下都像是要地震了。黃蕙蘭氣不順道：“樓下住的那個福建佬，每天五點就要起床放廣播，樓上住的那個按摩女，每天半夜鋼絲床轟轟響，整棟樓都烏煙瘴氣，這地方我住不下去了，實在戳氣的很！”

    喬予潔拉了把椅子坐下，把包放在腿上，“我們搬了三次家，沒有一次你是滿意的。樓里有人養(yǎng)狗你不喜歡，住了黑人你也不喜歡，現(xiàn)在這里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華人物業(yè)，你還是不滿意。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黃蕙蘭看著電視，用遙控器把聲音調(diào)小，手機上開著微信，“我看好了一處房子，聯(lián)排小別墅，離植物園很近的，空氣也好，價格我問過了，買下來也不貴的……”

    她在外頭工作，半年回來一次，見面沒有問候，開口就要她買房。

    “我現(xiàn)在沒有買房子的錢?！?/br>
    喬予潔從包里拿出一疊用皮筋捆好的現(xiàn)金，“這里是生活費，只要不賭，夠你花半年了?！?/br>
    黃蕙蘭看了一眼鈔票的厚度，就知道有多少，哼哼唧唧道：“你傍上這么一座金山，每個月就拿幾千美金來打發(fā)要飯的？”

    “我給你的錢，都是我工作掙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你成天除了購物打麻將做頭發(fā)，還做什么？”

    黃蕙蘭根本不聽她講這些，抓起手機，用尖利的聲音對著聽筒道：“我現(xiàn)在更年期你曉得伐，你不要惹到我我跟你講，惹到我你們都沒好日子過，知道我女婿是誰伐？講出來嚇?biāo)滥恪?/br>
    發(fā)完語音，黃蕙蘭氣洶洶地問：“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我還是你媽，還要出席的。我天天夾著尾巴做人，就等著揚眉吐氣這一回?！?/br>
    喬予潔起身打算走，她一秒鐘都呆不下去，“我不會和他結(jié)婚的，你死心吧?！?/br>
    “你真以為自己美若天仙？沒有他你能有今天？”

    黃蕙蘭抓了個靠墊就朝她扔過去，“你不是嫌我累贅，嫌我給你丟人嗎？我跟你講清楚，如果你跟他分手，我就自殺，反正好日子遲早是要過到頭的……”

    喬予潔閉上眼睛，咬了咬牙。她不知道黃蕙蘭這幾年拿到了多少好處，但總歸，她給的錢，是絕對不夠她買幾千刀的新款香奈兒的。

    “有人會平白無故對你好嗎？你以為這些都沒有代價嗎？只因為那個代價不需要你來付出，所以你毫無感覺?！?/br>
    喬予潔轉(zhuǎn)過身，帶著哭腔道：“從前我辛苦做工掙來的錢，被你扔進了六-合-彩里，血本無歸，我說了什么嗎？水費電費，你吃的喝的，哪個不是我在供你？這個房子，每月兩千刀，你不滿意，還要住別墅……”

    黃蕙蘭的聲音蓋過她，“你別跟我在這哭啼啼算流水賬，從小到大我少你吃少你穿了？我沒讓你過好日子嗎？沒良心的東西——”

    “媽，我根本沒有什么美國夢，也不喜歡這里。如果不是因為你，七年前我就回去了，我現(xiàn)在的生活可以很簡單，很自在?！?/br>
    喬予潔拿起包，走到門口，“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虛榮心。如果不是你愛錢，我爸根本不會走上這條路，我們家也不會毀?！?/br>
    一塊門板，將叫罵聲隔絕。

    喬予潔站在樓道里，含著眼淚，不知道委屈該跟誰講。

    她找不到別人，只有給他打電話，但是他關(guān)機了。

    生活的難題最終只能一個人面對，她就不該對任何人抱有期待，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喬予潔深吸一口氣，仰頭擦了下眼淚，戴上墨鏡下樓。

    樓下的老伯也不看她，坐在門口搖頭嘆氣道：“額唷，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每次回來都是怨結(jié)，是母女又不是仇家，無嫌煩吶？”

    回到車上，吳祎什么也沒問，只說：“你要在美國呆多久？”

    “一個月，兩個月，看進度?！?/br>
    “有空我們?nèi)town喝一杯？”

    喬予潔吸了下鼻子，說：“別有空了，就今晚吧?！?/br>
    喝酒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至少，能趕走煩惱。

    ·

    黑色林肯車穿過紐約第五大道，Alex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看著窗外，正好路過DIVA的門店，櫥窗貼著巨幅宣傳照。新季度的廣告由三個不同人種的模特完成，而她是其中之一。

    他看著宣傳照上棕黑的長發(fā)，抹在手里是細軟的，他還能記得那種感覺。

    他不過抱怨了一句她的頭發(fā)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