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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優(yōu)秀,少年挺拔卓然到無可挑剔,她覺得自己不會死皮賴臉跟在他身邊。 他們是最合拍的人,永遠能在同一起跑線,一前一后到達終點。很長一段時間,蘇溫爾都是這樣想的。 高三那年,臨近高考,高考意味著五湖四海,分道揚鑣。 難得放月假回家吃飯,爸爸一直和藹地看著她,嘴里不時溫柔問著:“溫爾有沒有喜歡的男生?!?/br> 他眸光堅定,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mama云淡風輕地補充了一句:“阿言那孩子,怎么不來我們家吃飯了?!?/br> “最近高考,他競賽呢,很忙?!彼鼗?。 “傻姑娘,他參加那么多競賽,你有沒有問他想去哪所大學?” “你有沒有跟他說好,大學讀一所學校?!?/br> 父母一前一后急切的反問,讓她第一次感受到,成人世界的虛偽。 但她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好像,許箴言是她十七八年人生里遇到的最契合她未來理想伴侶的人。 青春期的女孩,面容姣好,笑顏如花,骨子里透著稚嫩的鮮妍與張揚。 她確定一件事,從來不會脫泥帶水。 在cao場,四中的草坪總能伴著清風送來淡淡青草香,他們坐在臺階上,他一板一眼地低頭飛速做英語題,另一只手,清瘦有力的指節(jié)在遍布小沙粒的地面,一下一下,有規(guī)律地敲擊。 這是他做的習慣。 蘇溫爾手握一瓶牛奶,側過頭靜靜看著他,突然伸手,抓住他兩節(jié)手指,沒入掌心。 他皺眉驚詫抬頭,她彎彎眉眼,淺笑,半是撒嬌半是故意地不肯放手。 “許箴言,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吧?!?/br> 許箴言面色一瞬僵硬,很快,連同她掌心倔強、自有傲骨的指節(jié),也柔軟下來。 蘇溫爾知道,他妥協(xié)了。 曾經(jīng),蘇溫爾為許箴言對她特別的忍讓和追隨得意過。你瞧,那么驕傲的人,會愿意隨她上同一所大學,她任性地決定出國,他也二話不說地跟隨。 她以為,許箴言在她眼里只是一個契合的伴侶,能與她相配、家世能力匹敵的對象,而許箴言心里的她,也是這樣的。 所以多少分刻意,多少唾手可得的情感,就有多少的漫不經(jīng)心和輕視。 在她跟許箴言的那段感情里,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掌控者。 他笨拙,木訥,不解風情,在過去的蘇溫爾眼中,他是她成長蛻變路上打磨鉆石的工具,不會是獨一無二的那顆星。 所以,在他們分手后,她很快就能在上流社會找到新歡。 但真正失去后,她才懂她曾經(jīng)的擁有有多珍貴。 許箴言不懂花言巧語,但他跟你在一起時,卻是將骨子里的溫柔和忠誠,奉獻于你。 兩次發(fā)現(xiàn)她國外訂婚的男友,別墅門口出現(xiàn)別的女人顏色鮮艷的高跟鞋后,蘇溫爾忍無可忍,跟別人眼中家世優(yōu)渥,事業(yè)有成的未婚夫徹底斷絕關系。 那時候她才知道,曾經(jīng)許箴言不聲不響卻給她最安穩(wěn)舒心的幸福,有多珍貴。 她回來了,卻發(fā)現(xiàn)時不待人。 有一個比她堅韌,溫溫和和的外表,內心卻有股執(zhí)拗堅持力量的姑娘,站在他身邊。跟她比,蘇溫爾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摻雜了世俗的感情,有多么不值一提。 她爭取過,也做過惡人,做出了一些讓她深夜回想起會突然心跳加速,一身冷汗的惡事,可她還是敗得徹底。 她像顏色絢麗的花孔雀,高傲美麗,恣意展現(xiàn)自己的斑斕,企圖站上最高的樹枝,卻發(fā)現(xiàn)她退化的翅膀根本不足以支撐她高飛。 許箴言終于不再留一點情面地推開她,她只能抱著回憶繼續(xù)生活。 蹉跎了青春,荒廢了歲月。一晃,年過三十。已經(jīng)退休的父母和尷尬的年齡不足以支撐她趾高氣昂地尋找幸福。許默念在蘇家跟許家的交情,以年薪百萬聘請她進許氏,在酒會上介紹她認識了章家少爺。 跟章霄云倉促結婚,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章家唯一的兒子,京圈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嫁得體面,家族也風光一時,她爸她媽都很高興。 她不求跟他多么恩愛,只渴望穩(wěn)定的婚姻生活。 結果,結婚后才知道自己落入虎xue。 出軌,家暴,言語辱罵成了她跟他相處時家常便飯的模式。 她寧愿在公司多加班,也不想回到那個恐怖冰冷的家。 她的生日,所有親友在家里等他開飯,他卻遲遲不歸,打他電話,他極為不耐煩,而電話那頭奢靡的聲色犬馬之音她聽得清楚。 不想看到父母失望擔憂的眼神,她只好親自去他經(jīng)常鬼混的娛樂場所抓人。 當看到他們一群人懷里抱著年輕的模特,頹靡放縱的樣子,她憤怒地揪住章霄云衣領,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他看她的眼神,頗為嫌棄。周圍人在看笑話,他皺眉瞪眼,明顯惱她當眾損他面子。 她當時忍著膝蓋的痛站起,卻看到年過半百的許默,隱在人群中,腿上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嬌嫩模特,一雙眼含著笑意,不急不緩地看著她。 他聲音一如從前,帶著長輩的慈祥溫柔。 “小蘇啊,我以為你是見過世面的姑娘,怎么到這撒潑了。” “我當時介紹你跟霄云認識,就是覺得你是識大體的孩子?!?/br> “……” 說完,他眼角笑出細紋,剩余的話不言而喻。 包廂里所有人,或鄙夷或可憐地給她片刻眼神后,軟玉在懷,繼續(xù)歡笑作樂。 她就像個笑話,被人圍觀,被人無情摒棄。 她第一次厭倦她從小接觸的這個圈子,她被灌輸無論是學習,還是嫁人,都要做人上人的思想。而那些所謂的掌權者,坐在利益的巔峰,勝券在握的嘴臉背后是惡心至極的骯臟。 公公婆婆覺得他們婚姻的不幸是她的錯,她應該暫時辭掉工作,跟他盡快生下孩子。 連她的父母,也覺得是她不夠體貼顧家,落人口舌。 而章霄云,在熟人面前裝著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模樣,背地里,就是罪大惡極的惡魔。 她是從小驕傲到大的女孩子,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人生會變成這樣。 所有的開始,好像都跟許箴言有關,但記憶里那個陽光溫柔的少年,卻從來沒有真正虧欠過她。她恨他,又沒有辦法真正報復他。 但壓抑太久,就該有爆發(fā),她單純地想撕開那些人虛偽的面具,讓她能在密不透風的成人世界里,喘一口氣。 她依舊在許氏就職,憑她出色的能力,一點點打入高層。 許默將在B市大辦六十壽宴的消息,她早有耳聞。 只是沒想到,許默作為圈里有頭有臉的人物,把這場風光壽宴的籌劃,交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