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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眼皮一閉,水珠就落了下來。“嫂嫂……都是哥哥干的糊涂事……所以才讓嫂嫂在眾人面前蒙羞,好在哥哥娶了嫂嫂,現(xiàn)在都是一家人……”“誰和他是一家人!”韶粱氣的發(fā)抖,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過是替人背了鍋,嫁給了薛大少爺,誰知道……誰知道還有這一遭。“嫂嫂何必說氣話?如今嫂嫂已經(jīng)在薛府,這明媒正娶是賴不掉?!?/br>韶粱不說話,他一個男人,雖然未想過娶妻生子,但也未想過嫁給旁人,他雖唱的是女角,但不是像女人一樣為人糟踐。“二少,藥煎好了……”“雞蛋備下了嗎?”“備下了……“那快給嫂嫂用上?!?/br>小艾將藥碗放在桌上,又去外面端來了熱騰騰的雞蛋,一齊擺在桌上。“嫂嫂這里就小艾一人伺候,明日我讓薛煊再安排些人?!?/br>“不用。”韶粱冷冷地開口,他現(xiàn)在一心只想離開薛府,離開這個害了他的地方。“那嫂嫂早日休息,明日我再來看望嫂嫂?!?/br>韶粱不說話,薛安珩也不再自找沒趣,示意小艾為韶粱敷藥,便出了房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小艾一愣,完全不明白韶粱在說什么。“你早知道我被薛大少爺……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所以我才會嫁到薛家!是不是?!”小艾難得看韶粱如此嚴(yán)厲,撲通一聲跪下,“主子……主子何苦知道這些事,這都是大少爺?shù)腻e,與主子無干呀,主子何必動氣傷了身子……”“我要離開!”“不要!主子不要??!”小艾上前就抱住了韶粱的腿:“主子難道以為離開就能活的好?如今薛府不是大少爺當(dāng)家,二少爺脾氣好,對主子也關(guān)照……主子出去了還不是得吃苦……弄不好還會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主子有想過嗎?主子,薛大少爺萬般錯誤,主子以后不理他便是……若他再敢對主子動手,我便第一時間告訴二少爺……”韶粱被小艾一通說,頓時全身被抽干了力氣,軟軟地靠坐在椅子上:“你說的沒錯……我如今能去哪里呢?不如在這薛府老死算了……”“主子……主子以后有什么事都和二少爺說,二少爺對我們下人都非常好,何況是對主子……主子忘了嗎?還是二少爺叫人請了先生教您寫字?!?/br>韶粱呆呆地看著帖子雕花窗上的福字,歪歪扭扭其實一點(diǎn)也不好看。“罷了……你說的也沒錯,是我自己想不明白,起來吧?!?/br>小艾見韶粱想開了,立刻爬起來:“我先給您擦擦臉,再給您上藥。”“嗯?!鄙亓蝗斡尚“谧约耗樕险垓v,他不是大姑娘家,自覺沒必要為了自己的那點(diǎn)貞cao……何況他那晚的事情他一點(diǎn)兒也記不起來了,他在薛府過的不錯,就像小艾說的,他現(xiàn)在出去又能去哪里呢?班主這一個多月都未來看他,指不定已經(jīng)離開了南城去往別處,他出去之后又該到何處謀生呢?還不如待在薛府,看薛安彥現(xiàn)下的模樣,大約也不會再碰他,當(dāng)日……當(dāng)日不過是圖個新鮮吧……小艾在韶粱的臉上滾了五個熱雞蛋,終于消腫下去,又擦了藥在傷口處。“這個藥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小艾笑著,沒說話,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的主子像六月的天,一會晴天一會雨天,誰也摸不準(zhǔn)。“不知道以后先生還來不來……”“自然是會來的,就算大少爺不給您用銀子,若是傳出去薛府的大夫人想請先生都沒銀子,那不得被人笑話,二少爺也是不許的?!?/br>“那自然是好,我有些困了,去躺會吧?!?/br>“主子放心睡吧,到晚飯點(diǎn)我叫醒您?!毙“贿呎f話一邊服侍韶粱躺下。韶粱縮進(jìn)被窩里迷迷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好。韶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穿著絲繡邊花的戲服,腳踩靴鞋站在戲臺子上口中念念有詞,韶粱聽不清自己再唱什么,只知道自己還在唱,唱最后一曲,盡管臺下空無一人,但這次不唱,以后怕是都沒了機(jī)會罷。“主子可是想家了?”小艾伺候著韶粱穿衣,看見他掛在眼角的一顆淚珠。韶粱笑笑,抹掉眼角的水珠:“已經(jīng)無家,何談想家?”“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br>韶粱自然知道小艾的話沒有惡意,是自己心情不好罷了。韶粱用過晚飯,便又練了會字。他原以為李先生不會再來,誰料第二天李先生準(zhǔn)點(diǎn)到了,檢查了他的功課后,還關(guān)心了他臉上的傷痕,韶粱找了個理由蒙混過去,自然不能說是薛大少爺責(zé)打的。臉上的傷過了大半月才慢慢淡下去,許大夫的藥當(dāng)真管用,若不仔細(xì)看還真看不清曾經(jīng)受過傷的痕跡。“小艾,今日再去找許大夫拿點(diǎn)藥吧。”“哎,我待會和二少說一聲。”“嗯……”自從上次薛大少鬧過之后,韶粱再也不敢隨意花錢了,連平日里的吃食都減半,往常最愛的牛乳酥也只敢讓小艾告知廚房每月做個兩三塊嘗嘗鮮,其實他以前也不常吃這些,但在薛府那些日子,日日都有人送來,什么吃食用具都不缺,他竟然一兩日不吃饞得慌。“不好了……不好了……”韶粱正坐在榻上練習(xí)李先生布置下的功課,聽見小艾的呼喊,他嚇得趕緊停筆,跳下軟榻:“發(fā)生了何事?”“薛大少……大少溺水……去了……”“去了?”韶粱松開小艾的手臂,呢喃重復(fù)著他的話,“去了?”他晃晃悠悠地坐在地上,心中竟然彌漫著說不出的滋味。雖然薛大少待他不好,還曾打過他強(qiáng)了他,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也許他是世上唯一和自己有關(guān)系的人,就這么去了……“主子……咱……咱趕緊去看看吧……”小艾攙扶著還在出神的韶粱起身,帶著他往靈堂去。“尸體……已經(jīng)運(yùn)回來了……靈堂也是剛剛布置的……二少爺這幾日一直不在南城,今日剛從北城趕回來,一回來就辦了此事,我去和薛煊說拿藥的事,他才讓我告知您……”“知道了……”韶粱點(diǎn)點(diǎn)頭,壓下心里的不適,跟著小艾去了靈堂。“大少啊……大少……”“大少爺……”靈堂里跪了一片奴才,沒人顧得上他,小艾悄悄地指了指薛煊所在的位置,只見二少也跪著,頭上帶著白綾,生前薛安彥再怎么可惡,畢竟還是他的大哥。韶粱朝二少的位置走了去,跪在一邊,跪下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傷心,腦子里竟想起爹媽死的時候,他這個不孝子……連尸體都未掩埋,就慌忙出逃……他都不曾好好為爹媽哭一哭。小艾為韶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