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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印住了。當某一幕呈現(xiàn)于面前時,這封印終于被徹底沖破,心燈也因此成為自己靈魂中的一部分。“……我明白了?!崩罹碍嚧鸬?。心燈出現(xiàn)的剎那,乃是因鴻俊而生;心燈消失的剎那,也因鴻俊而寂滅。李景瓏終于想通了這一刻,心燈是不是承認自己,這已不再重要,事實上,心燈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他,這道驅散黑暗的光芒,只因鴻俊而生。他需要他,于是剎那間,強光便澎湃而出。“失去心燈的原因是……”李景瓏說,“我覺得,鴻俊也許不再需要我了?!?/br>這是他從始至終,最為痛苦的事,也是他的心魔。“怎么會呢?”阿泰說。“怎么會呢?”陸許答道。李景瓏駐馬不前,沉默地注視著前方。阿泰說:“找回你當初的感覺吧?!?/br>“很難?!崩罹碍囌f,“你不知道我……”“因為我們努力的未來,是為了讓他成為天魔,徹底消散于這世間嗎?”陸許說,“正因如此,才需要避免這一切的發(fā)生,不是么?大狼也這么說過,他不能替這世上的蒼生受苦,沒有誰生來就必須這么做?!?/br>李景瓏深深呼吸,阿泰又說:“你只要想,若無法再召喚出心燈,鴻俊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去為咱們送死,這就夠了。”鴻俊雖不在身邊,但李景瓏一剎那想起了無數(shù)往事,熟悉的情緒在胸膛之中涌動。“也許他會恨我?!崩罹碍囌f,“但我仍希望他好好活著?!?/br>陸許與阿泰對視一眼,沒有再回答,李景瓏依舊策馬前行,漫長沉默后,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的長夜。阿史那瓊手中舉著火把匆匆趕來,說:“前方看見扎營了!”黑夜中,行軍隊伍發(fā)生了一陣不易察覺的sao亂,雙方以河流為界,安祿山扎營地竟是比斥候所探還要近了將近十里地!情報錯誤導致了行軍失去先手,幸而叛軍未曾發(fā)現(xiàn)他們蹤跡,前方高仙芝已傳下軍令,全軍以攻擊陣形,前鋒隊稍作休整,以梟聲箭為令,集中攻擊,放火突襲敵營。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鯉魚妖濕淋淋地爬上岸,凍得不住哆嗦,它扯了塊方布包在頭上,四處張望,剛走出幾步便隨之一驚,看見了妖怪們的扎營。這次營地居然駐得這么近?!鯉魚妖仿佛明白了什么,靠近些許朝帳篷間窺伺。是時只見林立營地中央,有一巨大帳篷,防守嚴密無比,四處俱是巡邏衛(wèi)兵。帳中一時燈火通明。“這是什么?上回還沒見過呢?!滨庺~妖自言自語道。鯉魚妖嘗試著接近帳篷,它縮起兩腳雙手,側躺在地上,輕輕挪動,剛下過一場春雨,地面十分潮濕,魚身上全是淤泥,看上去便與地面無異,又是黑夜,來往巡邏衛(wèi)士絲毫沒注意到腳下。鯉魚妖便這么慢慢地,一步一步接近帳篷,挨到帳篷邊上,沿著大帳篷與地面的縫擠了進去。魚鱗被帳篷邊不小心一掛,刮掉了兩三片,痛得它差點叫出來。梁丹霍手握一把古木匕首,站在一只巨鳥前,那巨鳥全身覆蓋著人皮,半透明的皮下,則是青筋滿布的血rou。梁丹霍手上匕首畫滿符文,符文中現(xiàn)出綠光,她口中念誦咒文,忽然間那巨鳥全身亮了起來,隨之一動。鯉魚妖瞬間駭?shù)眯闹写蠼?,梁丹霍施展過法術之后,竟是疲憊不堪,裸露在外的全身殷紅色血rou,亦隨之干枯下去,明顯消耗了太多的法力。身后馬上有妖怪過來,諂媚地扶住梁丹霍,梁丹霍踉踉蹌蹌,走出帳篷外,臨離開前說道:“守好此處,不要放任何人進來?!?/br>人不可以進來,但是沒說妖不能進來,鯉魚妖心想。梁丹霍離開后,帳中空無一妖,鯉魚妖小心地走向那巨鳥,繞著它轉了一圈,只見妖鳥上覆了人皮,翅膀半張著,鳥頭則猙獰無比,鳥骨上覆以人皮,就像個巨大的皮風箏一般。皮上還滿是刺青符文,其中有幾張皮鯉魚妖認得出,乃是梁丹霍從前替換過的皮——看上去像是叛軍準備的什么強大妖怪,若能把翅膀上的皮戳破,興許它就飛不起來了。黑夜中,唐軍窸窸窣窣,掩到樹林前,面朝溪流,溪流對面便是一望無際的陜郡平原,平原上則是安祿山的五萬駐軍。高仙芝勒令埋伏,預備偷襲,這一趟來了足有上萬人,傾軍而出,外加放火燒營,興許能襲敵人個措手不及。但就在溪流對面,營地間一片黑暗,甚至沒有篝火,大營猶如擇人而噬的怪獸,在黑暗里傳來呼呼風響。“應當不會失敗罷。”陸許低聲說,“這樣都失敗的話,唐軍還是別打仗了?!?/br>自打洛陽西撤的數(shù)月中,唐軍簡直是屢戰(zhàn)屢敗,一路上不是投降就是大潰,陸許以前跟隨哥舒翰行軍,從來沒見過這么廢的軍隊。“沒辦法。”李景瓏煩躁皺眉,答道,“都是臨時從市井上征調(diào)過來的民兵,連鎧甲都湊不齊,與你們邊疆軍不能比?!?/br>“噓?!卑⑹纺黔倧暮又谐鏊?,說道,“東路沒有埋伏?!?/br>“換你去?!崩罹碍嚦懺S說。陸許身輕如燕,展開雙臂,躍向河道,落向水面時阿史那瓊擲出一根樹枝,恰好落在陸許腳下,陸許便踏著那樹枝一點,飛身過了河。“一葦渡江?!崩罹碍噹缀鯚o法相信自己雙眼所見,低聲說,“簡直神技。”陸許在河對岸平原上繞了一圈,不敢離敵營太近,很快便返回,朝阿史那瓊道:“你是瞎還是傻?那么大八只怪物杵在平原上沒見著?”“什么妖怪?”阿史那瓊一臉茫然。黑暗里,當初在洛陽吞噬人尸的八只吞地獸守在兵營外,一字排開。“這要怎么打?”阿泰又問。“你們沒腦子嗎?”李景瓏簡直忍無可忍。“這是尊敬你!長史!”陸許說。李景瓏一時竟是忘了安祿山下面還有這妖怪,當初卻沒想到克制之術,想了又想,說道:“阿泰用火球轟,轟它們的嘴。陸許,你將它們一只一只地引過來解決。瓊,你去通知封將軍,暫不襲營,待解決了敵人再說?!?/br>阿史那瓊便前去報信,李景瓏觀察對岸半晌,突然道:“實在不行,待會兒打不過就召喚龍出來吧,保命用的龍鱗呢?”阿泰:“我的在特蘭朵手里?!?/br>陸許:“我的交給大狼了,他們?nèi)チ吮狈?。?/br>李景瓏:“……”數(shù)人身上都沒有龍鱗,阿泰突然想起,說:“趙子龍那里有一片。”“誰讓它去敵營的?”李景瓏說。陸許:“不是你嗎?”眾人面面相覷,唯一保命用的龍鱗居然在鯉魚妖身上,而鯉魚妖則被李景瓏派出去了。阿泰說:“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