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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王說到“七情六欲”之時,封不住陸許,可以封鴻俊自己嘛!鴻俊想通了這層,竟是覺得李景瓏這家伙的計謀直是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他嘴角抽搐,說:“你太狡猾了?!?/br>李景瓏謙虛地說:“都是小聰明,不足掛齒?!?/br>說著又朝兩妖道:“那么,城內(nèi)最近有什么異常的地方?”“洛陽城來了不少妖?!鄙成吖Ь创鸬?,“蠱猿大……那蠱猿,也來了兩只,正盤桓在城內(nèi)?!?/br>老五顯然對蠱猿帶著畏懼,說:“大王,蠱猿極難對付,你們可得當心?!?/br>根據(jù)先前的情報,那兩只蠱猿離開,是為了追受傷遁走的鯤神,而它們在洛陽停了下來,既不回長安朝安祿山復命,也不離開,駐留此地,定有蹊蹺。李景瓏思考片刻,問:“出現(xiàn)的地方在哪里?”“一只在天津橋東邊,萬花酒樓里頭”沙蛇說,“另一只在城外的‘國色天香’。”李景瓏沉吟片刻,老五欲言又止,鴻俊看出來了,便示意他說。“洛陽是不是,還來了一位妖王?”小五問,“前些日子,有股妖力一抖,可沒來得及細找,眨眼間就沒了?!?/br>李景瓏馬上就明白了,鯤神要么是被抓了,要么是受傷藏身城中,便讓兩只妖怪繼續(xù)監(jiān)視,一有動向,馬上來回報,然后打發(fā)了他們。兩人坐在洛陽驅(qū)魔司廳內(nèi),鴻俊還在回味先前其中的一堆彎彎繞繞,李景瓏則開始思考,思考時總忍不住看鴻俊,看著他,又開始笑。“笑什么?”鴻俊說。“笑你是我的人了?!崩罹碍囌f,“樂一樂不行?”鴻俊哭笑不得,問:“現(xiàn)下怎么辦?”李景瓏無奈道:“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想不了事兒,一下就變蠢了?!?/br>鴻俊笑著說:“我想出去走走,成么?”李景瓏欣然點頭,正要起身時,鴻俊卻說:“我想自個出去,你獨自在這兒想吧。”李景瓏不樂意,但想到哪怕兩人已經(jīng)在一起了,也不能終日膩在一處,天天談情說愛,況且一戀愛起來,自己根本沒腦子去想問題,只想和他說話,便不情愿道:“那你算好時辰,早點回來?!?/br>鴻俊湊上前,親了下他,說:“我順便買點吃的去?!?/br>李景瓏被那么一親,全身好半晌都像燒開的水壺一般直往外冒氣兒。定下神來,又覺得自兩人相處起,鴻俊竟是從最初半推半就,變得極其自然,興許是那個夢里小時候的記憶使然,竟令他不再拘束,有種相伴多年、舉案齊眉的感覺。這是他這一生里至為期待、至為向往的感情。然而這一切又實在太美好了,美好得令李景瓏有些怕,總怕自己一不是妖族,二無家世,不值得鴻俊這么待他??偱卵巯铝汲矫谰皝淼锰?,如繁花終有凋零時,來日又隱約有落盡之意;更怕鴻俊先前所言,隱隱帶著些不祥之意。先前還做過一個夢,夢里……李景瓏患得患失地想了一會兒,又不知鴻俊去了何處,總怕他半路被蠱猿發(fā)現(xiàn)抓走了,然而這處并無天魔,歸根到底,也不該有什么窮擔心才是……手頭還有案子要破,得趕緊理清細節(jié),設個連環(huán)套讓那倆蠱猿自己鉆進來……鴻俊怎么還沒回來?這都出去多久了?不對啊,茶案上這香還沒燒完,不到一炷香時間?怎么感覺好久了……鴻俊第一次來洛陽,不想與李景瓏一起出來的原因是,想買個什么東西送他。從前他常羨慕書里說的那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情侶,雖然作這的卓文君開頭就是“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也好不到哪兒去。若有結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的情分,也是很好的。所以他想做個定情信物,送給李景瓏。送玉送金太俗,劍穗盔甲太土,送個護身的法寶倒是不錯。自己從前在曜金宮中試做過不少小玩意,大多用在了重明身上,且?guī)缀跞×?,這還是平生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做法寶還沒嘗試過,還得回去問裘永思。洛陽只有一個市集,喚“南來北往”,沒有長安東西市大。鴻俊在市集上逛了一圈,看見一枚扳指,忽想起李景瓏常彎弓搭箭,做個扳指也不錯,于是買了個扳指,準備以此為模具,另尋材料,參考著重新做一個法寶用。接著他又四處逛,看見一副胡人的皮甲,那皮甲只有幾條帶子,連著左臂,右手有皮套,乃是馴鷹用的,李景瓏肌rou輪廓漂亮,胸肌腹肌該有的都有,穿上這身,半皮制鎧甲般露得應當很好看。于是鴻俊又胡亂花錢,買了套皮甲。四月春風拂面,鴻俊正要進藥堂配藥時,忽見外頭躺了個男人,不斷掙扎呻吟,身上已經(jīng)腐爛了,在那春日里顯得極其猙獰恐怖。“救命……救命……”“活不了啦,別叫了。”藥堂里頭,小二出來說,“哎!這誰家的!趕緊帶回去吧!”鴻俊于心不忍,躬身想給他把脈,里頭又有大夫說:“別碰!仔細染上了!”時近黃昏,市集上攤子漸漸地收了,鴻俊朝那人說:“你家在哪兒?”那男人喉嚨里發(fā)出一陣不甘的響聲,說:“有錢,我有錢……給你錢,你救我……”說著又抬頭,朝藥堂里說:“大夫,我不想死,救我,我把命給你……”夕陽西斜,莫日根穿一身粗布衣,推一輛板車,與陸許穿過小巷,往安西兵府里送酒去。陸許說:“今天?”莫日根有點猶豫,說:“再等一天罷?!?/br>兩人經(jīng)蘭陵琥珀的老板娘特蘭朵介紹,接下了給安西兵府送酒的活兒,每天日落前將四十埕酒送去,供安祿山麾下將領飲用。節(jié)度使入京后,安祿山隔三岔五往宮中走動,十六抬軟塌將他抬進去,朝皇帝與貴妃見個禮,便回來與一眾將領吃喝。莫日根算了下,光是長安城內(nèi)這安西兵府里上下兩百號人,每天就得吃掉十頭羊羔十頭豬,雞、鴨、鵝,外加鹿rou、獐子、魚等不計其數(shù)。酒更是一壇壇往里送,全部倒一個大缸里頭送進宴廳里去,喝酒的人拿著個盆從中舀。陸許說:“我覺得今天差不多了,府里下人都認得咱們了?!?/br>莫日根將車推進去,采買便道:“喲,今天來得倒挺早吶!”“是是。”莫日根以汗巾擦手,像極了仆役,若非身材高瘦,朝小廝里一扔,倒看不出異樣來。陸許卻膚白俊秀,一看就不像干活的,在一旁站著冷冷打量,莫日根第一次來時只介紹這是他遠房弟弟,讀書人,自己干活兒供他買書,預備明年科舉。采買倒也不懷疑,便說:“老規(guī)矩,倒缸里頭去罷?!?/br>莫日根便往缸里倒酒,陸許依舊在旁看著,恰恰好那時管家到得后院來,朝那采買說:“昨天那倆捧rou盤的怎就不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