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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他,與雪夜里追著自己,給他看胸膛上刺青的他,仿佛判若兩人。鴻俊坐在榻上出神,一根燈簽在手指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猶豫要不要將燈挑明些,方才散了之后,李景瓏似乎往東廂走,去查案卷了,他還會不會來?鴻俊等了許久,心里盡是些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想到借宿驛站時自己抱著李景瓏說的那些話,一會兒又想到兩人泡溫泉,李景瓏小心地給他上藥時。不知為何,興許是陸許的法術(shù)使然,讓他總是忍不住翻來覆去地想著與李景瓏在外頭的時光。李景瓏整理了案卷,見眾人都各自回房,連鯉魚妖也鉆進(jìn)了池子里,便赤腳沿廊下出來,發(fā)帶在春風(fēng)里飄揚(yáng)。鴻俊房里還亮著燈,李景瓏便徑直走去,鴻俊聽見腳步聲響,馬上緊張起來,不知為何,他趕緊翻身,手中燈簽壓著燈芯一按。一室燈光,便無聲無息地褪去了,余下月光將李景瓏高大的身影投在門上。李景瓏停下腳步,鴻俊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睡了?”李景瓏在門外問。“嗯?!兵櫩】s進(jìn)被里,李景瓏在門外似乎還想說什么。阿泰卻喝得酩酊大醉,從外頭一頭撞進(jìn)來,往井里就吐,李景瓏忙把他轉(zhuǎn)到另一邊,阿泰便“哇”地吐了鯉魚妖滿池。鯉魚妖簡直是魚在家中睡,禍從天上來,待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朝阿泰一頓破口大罵,激動得不得了,所有人于是都醒了,鴻俊還跑出來看怎么回事,結(jié)果見阿泰躺在井畔,邊哭邊唱歌。“不要理他?!卑⑹纺黔偘寻⑻┩线M(jìn)去,說,“為情所困?!?/br>“為情所困?!崩罹碍嚐o奈道。“為情所困吶?!蹦崭溃娙吮慵娂娝?,結(jié)束了這亂糟糟的一夜。臨進(jìn)房時,鴻俊忍不住偷瞥李景瓏,卻見李景瓏恰好也在看他,朝他一笑。鴻俊不禁怦然心動,轉(zhuǎn)身入房,帶著這個春夜里的笑容入夢。第77章秋后算賬春光明媚,正是游玩的好季節(jié),莫日根正問陸許想上哪兒去玩去,李景瓏卻怒喝一聲:“查案了!還玩?要不要俸祿了?”莫日根早就花光了身上錢財,還得養(yǎng)陸許,阿泰與阿史那瓊正是為了錢來,鴻俊離家出走身無分文,李景瓏一見眾人表情,忍不住說:“喲,不見得吧,這才過了個年,就都窮成這樣了?”眾人:“……”“實(shí)不相瞞?!濒糜浪加仲r笑道,“祖父給我的盤川也花沒了,長史先給弟兄們支點(diǎn)兒?”李景瓏沒想到幾個月前視金錢如糞土的王子們,居然一夕之間全要靠俸祿過活,不是都家大業(yè)大的么?那表情著實(shí)讓他想嘲諷幾句,然而想來想去,還是先別將話說得太滿的好。“干活?!崩罹碍囎詈蟮?“別想不勞而獲?!?/br>鴻俊與陸許素來不知世道艱難,然而莫日根、裘永思與阿泰、阿史那瓊卻是知道的,沒錢寸步難行。早飯后,李景瓏讓裘永思往大理寺去了一趟,將數(shù)月間積壓的案卷領(lǐng)回來,眾人在廳堂內(nèi)開始翻。“你昨天說他有什么本領(lǐng)?”鴻俊朝陸許問道。陸許與鴻俊坐在角落里,倆人都一般地對錢沒概念,但上頭讓做什么,自然也就做什么,權(quán)當(dāng)玩了。陸許壓低了聲音,低聲說:“我發(fā)現(xiàn),他在訊息還不齊備時,便能猜到很多東西,而且總能把真相揪出來?!?/br>“直覺吧?”鴻俊回頭看了眼,此刻李景瓏正在寫一道奏折,眾人則在堆積的案卷里翻來翻去。陸許搖了搖頭,說:“不可能每次都靠直覺,你沒發(fā)現(xiàn)么?他的推斷,哪怕條件不齊備,都十分逼近真相,就像能看見未來一般。”鴻俊知道李景瓏有不少異于旁人的本事,譬如說聽風(fēng)辨物與盲射,但陸許所言,他倒是頭一回想到。“也許是智慧劍的作用?”陸許說。“智慧劍有什么用?”鴻俊又問。“智慧劍、降魔杵、金剛箭、大日輪……”陸許低聲說,“乃是不動明王六大法器,專破……”說到這兒,陸許便不再說下去,鴻俊低頭看自己心臟處,再看陸許。“你怎么知道?”鴻俊低聲問。陸許攤手,說:“我就是知道,別問我為什么?!?/br>“那是狄仁杰的東西?!兵櫩∮中÷曊f。陸許點(diǎn)點(diǎn)頭,鴻俊想到門外的不動明王像,似乎真是如此。陸許又說:“傳說得六器集齊,才能除掉天魔,不過你不必?fù)?dān)心,他肯定湊不齊?!?/br>鴻俊漸漸發(fā)現(xiàn),陸許知曉許多他們從未聽說過的,有些知識就連裘永思他們也不知道。但若刨根究底,陸許則說不出是哪兒寫到的,興許只能歸結(jié)于他身為白鹿,在魂魄傳承之中,有著許多本源的記憶。鴻俊又說:“我可以幫他想想辦法湊齊?!?/br>“你腦子進(jìn)水了啊?!标懺S聲音略大了些。李景瓏忍不住道:“你倆能不能別總是嘀嘀咕咕的?陸許,老霸占著鴻俊可不好,回來到現(xiàn)在,你看大伙兒還沒和鴻俊說上話?!?/br>莫日根朝陸許說:“你倆看案卷吧?!?/br>“我不識字。”陸許吃著一把炒豆,一臉無聊模樣,你們能奈我何?鴻俊忙道:“我教你?!?/br>“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李景瓏又問。“織錦娘夜半,樞布機(jī)自己動了?!卑⑻┦制v,昨夜仿佛遭到了什么重大打擊,心不在焉地說,“傳出來是鬧鬼。”李景瓏說:“今晚去個人查查?!?/br>裘永思說:“洛陽有食人妖出沒,專抱小孩兒,傳說吸食腦髓……”“洛陽的案子送長安來做什么?”李景瓏莫名其妙。鴻俊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唯獨(dú)長安有驅(qū)魔司?!蹦崭f,“只能送咱們這兒?!?/br>李景瓏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yán)重的問題——這樣下去,豈不是全國各地的妖怪都得管?!萬一南越、蜀中等地出個什么事兒,驅(qū)魔師還得日夜兼程往鬧妖怪的地方去,路上就得耗去好幾個月,就這么幾人,怎么派?“這兒還有個?!蹦崭鶎妇磉f給李景瓏,說,“青城山千年僵尸出沒,管不管?”“從前沒收到過別地的案情。”李景瓏喃喃道,“這是怎么回事?”“興許是獬獄的手段?!卑⑻┬牟辉谘傻?。“不盡然。”裘永思云淡風(fēng)輕地說,“神州大地雖說未到妖怪肆虐的地步,平日里隔三岔五有妖現(xiàn)世,可是不少。只是從前沒人管……”鴻俊突然想起九尾狐伏誅那夜,不少妖怪逃出長安,便道:“會不會是那大狐貍下面的……”“也有可能?!蹦崭鸬?,“總之,現(xiàn)在全送過來了?!?/br>這么多樁全國各地的案子,光是跑就得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