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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險些魂兒也丟了,不知你們碰上甚么妖怪……不如就待我修書一封,上呈太子,求他賣我個老臉,讓星兒在玉門先將養(yǎng)著如何?”李景瓏眉頭一皺,換了個人,定會說敢情你家三代單傳,我就兄弟成群不成?但自己與鴻俊論弟兄,總不可頂撞了長輩。“看鴻俊自己吧?!崩罹碍囅肓讼?,說。“不行。”鴻俊答道,“我還得去救陸許呢?!?/br>“再說罷?!辟Z洲又道,“想想你爹,再想想你娘,當年你娘,倒是想過過安穩(wěn)日子,你這么四處奔波,來日總不能讓你媳婦兒也跟著你奔波,是不是?若當年聽我一言,如今也不至于你這孤苦無依的,來日你也得想想你的孩兒……”賈洲雖對孔宣表示了敬仰,但鴻俊不難感覺出,對母親之死,賈洲總是歸咎于父親。鴻俊突然說:“舅舅,其實不關(guān)我爹的事,他待我娘很好,也疼我,歸根到底,爹娘都是我害死的?!?/br>聞言所有人頓時色變,莫日根現(xiàn)出震驚表情,李景瓏怒道:“鴻俊!你說什么呢?!”賈洲聽到這話時,方意識到自己這小外甥身上背負了多少重擔,內(nèi)心深處有多少黑暗之境,是有多渴望救贖。“怎么能這么想呢?”賈洲放下筷子,來到鴻俊身邊,伸手將他攬住,安慰道,“你娘說,這輩子最樂的事兒,就是有了你,我不知他們發(fā)生何事,但你一定得記得,就像你自己說的,生死有命,緣來緣去,過了就是過了,這不與你相干,更不是你的錯?!?/br>鴻俊聽到這話時,五味雜陳,險些一起涌出來,默默以衣袖擦了把淚,忍著不哭出聲,賈洲望向李景瓏時,眼中頗有責備目光。李景瓏看在眼里,只是焦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當夜,李景瓏站在廊前觀察天色,陰陰沉沉,一副暴風雪欲來的氣氛。“玄女妖力不發(fā),就是尋常雪天?!崩罹碍囌f,“看來你那一下把她傷得夠嗆。”“我現(xiàn)在只擔心陸許。”莫日根說道,“那孩子被捉去后,不知現(xiàn)在怎樣了?!?/br>李景瓏安慰道:“既已落在玄女與瘟神手中,想必他們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不至于有危險,我只擔心,他們究竟是如何控制住陸許的,趙子龍所言,那黑衣陸許,究竟又是什么人。”“興許就像你我先前猜測。”莫日根說道,“白鹿在轉(zhuǎn)生之時,遭到妖族干擾,一部分轉(zhuǎn)世投胎,進了尚是個嬰兒的陸許身軀。另一部分,就是……”李景瓏續(xù)道:“……黑衣陸許?!?/br>莫日根面色凝重,李景瓏卻苦笑道:“媽的,當真夠嗆,這……誰才是你要找的那個?不是女的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來了兩個?”莫日根說:“必須先設(shè)法救回陸許,其他的,容后再議……我先去看看鴻俊。”莫日根與李景瓏擦肩而過,離開回廊。鴻俊躺在榻上想事,鯉魚妖說:“鴻俊,你今天說的話,聽得我好難過啊?!?/br>鴻俊沒有回答,卻輕輕地問道:“趙子龍,你覺得……重明恨我娘嗎?”鯉魚妖嚇了一跳,說:“鴻?。∧阍谙胧裁??!”“他一定恨我娘吧?!兵櫩∽匝宰哉Z道,“他也恨我,如果不是我和娘,我爹就不會永遠不回曜金宮,我知道他始終在和我爹置氣,可我爹已經(jīng)死了,回不去了,他才撫養(yǎng)了我?!?/br>“你瘋了!”鯉魚妖跨出木盆,朝鴻俊跑來,搖搖尾巴道,“鴻俊,重明這么疼你,不是假的!你是怎么了?”鴻俊答道:“否則,他們?yōu)槭裁聪蜿捉饘m求助?因為重明根本就不愿意幫助他們……”鯉魚妖怔怔看著鴻俊。鴻俊做了那個夢之后,似乎想清楚了許多,也看清了從前自己無憂無慮時,并未看穿的表象。“是黑衣陸許,強行為我編織的噩夢嗎?”鴻俊自言自語,搖頭道,“不是,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做過這樣的夢了?!?/br>第一次想起過往,是聞了離魂花粉時,在驅(qū)魔司的天井中,他不知為何,看見了父母死前的一幕。那一幕,與夢境中所知所感,幾乎是完全重合的。唯一不一樣的,就只有李景瓏。若說這一切都是虛幻,那么為什么他會知道,李景瓏從前住在輔興坊,家中還有一棵石榴樹?他說他九歲那年的記憶全部失去了,而自己缺失的,也正是關(guān)于這一切的記憶。這期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剎那間,鴻俊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了。曾經(jīng)重明離開了他,可他還有李景瓏。然而在夢里想起了這一切后,李景瓏是他的殺父仇人,是害死他父母的兇手,又要讓他如何自處?“你知道嗎?”鴻俊朝鯉魚妖說,“今天舅舅說讓我別當驅(qū)魔師,留在他身邊時,我就覺得,也許這才是我的歸宿吧?!?/br>鯉魚妖沒想到一整天里,鴻俊不聲不響地發(fā)呆,竟是想了這么多事!正要安慰幾句,外頭又傳腳步聲響。莫日根端著一碗草藥湯過來,鴻俊便翻身坐起,想了想,問:“去找陸許嗎?什么時候出發(fā)?”“喝藥?!蹦崭f。莫日根遞過藥碗,鴻俊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莫日根眉頭一揚,望向鴻俊,鴻俊卻說:“那天在雪地里,你們看見了什么?”鴻俊的呼吸急促起來,說:“我的身體里,是不是有股黑氣?”莫日根端詳鴻俊,沉吟片刻,反倒放下藥碗,朝他說道:“鴻俊,你夢見了什么?不想告訴長史,能不能告訴我?哥哥們從來沒想過別的……”鴻俊怔怔看著莫日根,莫日根卻伸出手掌,在鴻俊面前攤開,將手背翻了過來。“握?!蹦崭蝗徽f。鴻俊意識到這是狗兒與人握手的禮節(jié),每次看見莫日根變成高大威武的蒼狼,他就總?cè)滩蛔∠肱c他握握爪子,便笑了起來。他把手放在莫日根手中,莫日根便收起五指,與他輕輕握著。“告訴我?!蹦崭書櫩‰p目。“我夢見。”鴻俊低聲說,“在我體內(nèi),有一顆天魔種?!?/br>莫日根答道:“所以呢?”鴻俊顫聲道:“它害死了我的爹娘,天魔種是什么?”“噓?!蹦崭硪皇謸ё▲櫩『箢i,輕輕把他摟向自己,在他耳畔小聲道,“那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噩夢,是被天魔控制后的陸許,在你內(nèi)心種下的噩夢?!?/br>鴻俊聽到這話,頓時如得大赦,不敢相信地看著莫日根。“聽著,鴻俊,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連長史也不知道,我從來沒在他面前提過……假設(shè),你體內(nèi)有魔種?!蹦崭鶄?cè)頭望向門外,似乎在確認是否隔墻有耳,更小聲道,“那么你就將成為天魔復(fù)生的寄體,對不對?”“天魔是什么?”鴻俊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