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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外面捉拿衛(wèi)雙行的家丁仆人一大堆,內(nèi)堂也亂作一團。安父受了重傷,被衛(wèi)雙行一掌打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請了老大夫,灌了些藥,晚間的時候便醒過來了。安父昏昏沉沉想起自己竟是被親生兒子打得重傷在床,氣得差點兩眼一翻又暈過去,他一面對安錦清這個四兒子又驚又疑,一面想著這等膽敢弒父的孽子,絕對不能留。安錦陽才喝了那千年陳釀就出了問題,安父想著若不是這個兒子先喝了,被毒死的人就是自己的老母親了。安父對后院爭寵的事向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xiàn)在燕氏這個賤人膽敢把手伸到老太太這里,由不得他不怒,他醒過來便聽得燕氏在外邊兒哭嚎叫囂說是冤枉,想到自己痛失嫡子,又看自己的嫡妻哭得快昏死過去,安父心里又怒又恨,也不管這燕氏的娘家還和安府有大筆的生意往來,當(dāng)場就叫人把燕氏給亂棍打死了。老太太坐在堂上冷眼看著一語不發(fā),她活了幾十年,在內(nèi)宅也斗了幾十年,豈會看不出這中間有貓膩,不過她一個快入土的老婆子,如今這壽堂上卻要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一個從小就優(yōu)秀乖巧的親親嫡孫,現(xiàn)在就這么不明不白的給鳩毒藥死了……老太太想起來心里就刀刮一樣難受,再加上她心里怪那燕氏送來有毒的酒,遷怒府里有人要借她的手害死孫兒。若是外人不知道的看著,她讓孫兒喝的酒,還以為是她老太婆毒死的孫兒,老太太想到此,惱怒頓生,一時間心硬如鐵,縱然知道這中間有些彎彎道道,心灰意冷之下,也就這么冷眼看著安父震怒之中把燕氏給打死了。衛(wèi)雙行去的時候只在后山亂石堆上找到了燕氏血淋淋的尸體,旁邊還躺了具一樣新鮮的,看裝扮應(yīng)該是伺候燕氏的貼身丫鬟。燕氏死得這么干凈利索,衛(wèi)雙行倒是清醒了一些,他站在這鬼氣森森的亂墳場上想了一會兒,大概也知道這燕氏十之八、九是給人背黑鍋做了替死鬼,這么拙劣的栽贓,也就是安父那個蠢貨能相信了。衛(wèi)雙行扔了手里的尸體,悄悄回了安府,避開一眾人提氣奔回了壽堂,他一心只想著把那瓶千年陳釀和兩人裝酒的酒杯拿回去給成伯研究,卻沒想到有人早在壽堂里布好局等著他了。“原來是你!”一聲暴喝乍然響起,黑漆漆的壽堂被突如其來的亮光照得透亮,衛(wèi)雙行心里一凌,他先前便注意到壽堂后邊有呼吸聲和腳步聲,以為是過來打掃查巡的仆人,一時間沒想到別處,沒想到卻是安府的一干人等都聚在這兒等著他,安父,老祖母,白氏,高氏,還有幾個衛(wèi)雙行不認識的女眷。“錦清,怎么會是你?”老太太一臉的不可置信,看了眼衛(wèi)雙行手里的酒杯,隨后臉沉了下來,一言不發(fā)坐在位子上,似乎是等著衛(wèi)雙行解釋。白氏雙眼通紅,整個人搖搖欲墜,抖著手指著衛(wèi)雙行哽咽道,“清兒,你大哥哪里對不起你,你要害他啊……”跟在白氏旁邊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上前把白氏扶到椅子上,才一臉憤恨地轉(zhuǎn)臉朝衛(wèi)雙行道,“虧得母親料到兇手必定會來銷毀沾了毒酒的酒杯和酒壺,想了這么個請君入甕的法子,讓大家早早的候在這里等著兇手自投羅網(wǎng)……”“卻沒想到竟然是你!”安錦慧冷笑一聲,臉因為義憤填膺脹得通紅,“四弟,你今晚要是不出現(xiàn),連著父親祖母都要給你這陰毒小人給騙了,四弟,你一箭三雕,報了仇得了利,可真是使的好手段!”“哦?”衛(wèi)雙行怒極反笑,目光在老太太、安父以及白氏臉上滑了一圈,看出來他們果真和這女人說的一個想法,一時間倒真是大開眼界,這安府里的人,指鹿為馬黑白不分的功夫,想來已經(jīng)是登峰造極了!衛(wèi)雙行強忍著殺意,一字一句問,“你且說來聽聽,我報了什么仇,得了什么利。”衛(wèi)雙行卻不知道,這說話的安錦慧其實和他這具殼子還有些關(guān)系,安錦清的外貌偏于清秀,雖然談不上陰柔女氣,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和安錦慧于樣貌上有三分相似,都有些徐氏的影子。徐氏早些年倒是得寵過一段時間,她頭一胎生的不是安錦清,生了個女兒,白氏當(dāng)時‘有了’個嫡子后,便多年沒了動靜,見徐氏生了個女兒,心思一動,便想要來身邊養(yǎng)著。徐氏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安錦清尚且不過如此,又豈會舍不得一個在她認為只會賠錢的姑娘,加上她要討好安父的正妻白氏,當(dāng)下便痛痛快快把這個女兒當(dāng)東西一樣送給白氏了。白氏把安錦慧養(yǎng)在身邊,便是后來又收了個義女安錦瑟,也沒虧待了安錦慧,除了嫡女的名分,安錦慧尋常的吃穿用度,都是按嫡女的配份來送的。白氏對徐氏的身份也沒藏著掖著,安錦慧從小便知道自己的親娘是誰,小時候不懂事偶爾還會和徐氏親近親近,等年紀越來越大,對徐氏便是又怨又恨,避之不及,不但自己不承認她是徐氏的女兒,也不許安府里的人提及此事,以至于衛(wèi)雙行到現(xiàn)在,都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親生jiejie’。安錦慧被衛(wèi)雙行看得心一慌,差點沒挺住,可她一想到和面前的人有著一輩子也甩不掉、如同噩夢一樣的血緣關(guān)系,心里的恨就一點點漫上來,那股她常年壓在心底,對徐氏,對安錦清,對自己出身的埋怨和怨恨如藤蔓一樣,每當(dāng)徐氏母子闖禍一回,就在心里長上三分,丟臉一回,她就恨上三分。她恨不得徐氏現(xiàn)在就去死,安錦清現(xiàn)在就去死,死得遠遠的,那就一輩子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這股恨意壓在心底十多年,逼得她整個人都尖銳起來。安錦慧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跑去壽席左側(cè)的案桌上拿過酒杯和酒壺,舉到衛(wèi)雙行面前,厲聲呵斥,“安錦清,別再做無畏的狡辯了,你回來難道不是來清理這個的?你親自給大哥倒了酒下了鳩毒,還想賴在燕夫人送的千年沉釀上,你也不想想,你和大哥一起喝的酒,若那酒真有毒,卻為什么大哥中毒了,你卻沒中毒,大哥死了,你還活著!”安錦慧語氣尖銳,眼里皆是怨憤和狠毒,嘴角噙著諷刺的笑,“你以為二哥進了祠堂,你再害死大哥,父親就能把安府交給你了?你沒想到吧,我們都在壽堂里等著你自投羅網(wǎng),不出母親所料,你果然來了!”安錦慧情緒憤恨,說得振振有詞,安父渾身一震,安錦慧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