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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遵命?!?/br>***半個(gè)月后,裕王一行人回到了府邸。“哥哥,陸哥哥,你們總算回來了。”瑗瑗跳著步子跑了出來,湊到兩人中間分別拉住了他們的手,“自從你們走后,我就日盼夜盼你們能早日歸來,下次可一定帶上我啊?!?/br>“那要等你再長大些,”裕王摸了摸瑗瑗的頭?!爸怀燥埐婚L個(gè)可不行?!?/br>“哥哥又欺負(fù)我,我明明長高了半寸,不信你問陸哥哥?”陸照云道:“王爺,小人先行告退了?!?/br>裕王擺擺手,望著陸照云的身影陷入沉思,這幾日他明顯有些魂不守舍,難道是因?yàn)橐貋淼木壒??他那就這般不愿回來?“陸哥哥怎么了?”瑗瑗問。“舟車勞頓,讓他先回房歇息罷?!?/br>平日里伺候陸照云的小廝從馬車上取回陸照云的行李,一路跟在陸照云身后,眼看陸照云快要撞到門梁,忙出聲提醒:“公子小心,已經(jīng)到了?!?/br>陸照云這才抬起頭來,飄忽不定的視線停留在匾額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又回到了行川閣,壓抑已久的情緒翛然崩塌,他慢慢彎下腰,坐在了門檻上。他多想伏在兄長膝上,聽他把自己最喜愛的故事講完,他多想再和父親撒撒嬌,讓他抱抱自己。可是他們都已經(jīng)走了,永遠(yuǎn)也不會回來。小廝忙問:“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小的去叫王爺!”“不必了,我沒事,”陸照云雙手捂住了眼睛,聲音稍許沙啞,“坐一會兒就好,別驚動王爺了?!?/br>這里還有其余過往的仆人,他沒坐多久便進(jìn)去了,小廝端來帕子和銅盆,讓他擦臉凈手。陸照云想一個(gè)人靜靜,正要打發(fā)他出去,那小廝靠近他身邊低聲說道:“公子,有人托我把這個(gè)交給你。”小廝從懷里拿出一根羽毛交給他,陸照云接過羽毛一看,臉色驟變,這是他與太子兒時(shí)想出來的一種傳遞消息的方式,他在王府這段日子殊不知自己身邊早被安插了太傅的人,自己落難后,太子對太傅更是言聽計(jì)從。陸照云看了對方一眼,眼前此人并不是常伺候他的小廝,而是一張生面孔。“掌燈。”“是?!毙P取來火石點(diǎn)亮燭臺,放至木桌上,隨后默默退出房門。他走到燭火前,將羽毛放在攢動的火苗上烤了一烤,羽翼表面便出現(xiàn)了用特制顏料書寫的字——丑時(shí)三刻,柴房后門。羽毛在陸照云指尖燃燒起來,頃刻化為了一堆灰燼。一輪明鏡般的圓月懸在黑沉沉的夜空中,周遭寂靜無聲,一抹黑影悄然來到柴房,腳步極輕,此人正是陸照云,只見他面色沉重,眉間似有化不開的憂愁。“陸大人。”陸照云回頭望去,不知何時(shí)自己身后幾步開外的地方多了一個(gè)黑衣人,悄無聲息,如同一根木頭。“你是何人?”黑衣人道:“屬下趙三,是太傅大人的探子,大人吩咐屬下將這封密函交到您手里?!?/br>陸照云接過密函:“只有你一人?”“這個(gè)陸大人就不必知道了,太傅大人還有一番話要我?guī)Ыo陸大人,”黑衣人回道,“望陸大人千萬保重,日后方可見到令弟令妹?!?/br>陸照云手里一緊,他將信封拆開,信里的內(nèi)容只有三行,他卻看了足足半柱香的時(shí)辰,待他再抬頭時(shí),那黑衣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一夜無眠。13陸照云在自己房內(nèi)枯坐了一日,瑗瑗來找他時(shí)也被拒之門外,直到太陽西沉他才叫來小廝備好熱水,準(zhǔn)備沐浴更衣。行川閣雖是他的住所,屬于他的東西卻不多,他隨裕王來到此地時(shí)只帶了三四套衣物,其余全是裕王賞賜的,有件袍子已漿洗的發(fā)白,上回他穿過一次被裕王看到了,第二日來迎來了一大箱子衣物鞋襪,此后他便將那件袍子壓在了箱底,再也不曾拿出。陸照云輕輕撫平袍子上面的皺痕,在陸家失勢前他也愛穿那些顏色鮮活的衣物,如今已是不同往日。“公子,浴桶和熱水現(xiàn)在就搬進(jìn)來嗎?”門外的小廝低聲問道。“對。”陸照云回過神來,夕陽透過門窗在他身上渡了一層泛黃的光,門窗上的雕花將它們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塊狀影子,乍看之下猶如籠中之鳥。他本想再次穿上舊衣,穿到一半又將衣服脫去,挑了一件最為華貴的換上。換好衣物后,他在前往裕王處所的走廊上遇到了給裕王送宵夜的下人,與對方說明來意后,自己接過宵夜代替了對方。他站在門口做了一番心里建設(shè)后,敲開了裕王的門。“進(jìn)來罷?!?/br>裕王正伏案疾書,西北傳來了水渠完工的消息,京城那邊卻是暗流涌動,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裕王也被牽涉其中。陸照云端著一碗糯米蓮子羹,緩步走進(jìn)屋里:“王爺,廚房做了宵夜?!?/br>“照云有心了,”裕王放下筆,抬起頭來看著陸照云,強(qiáng)留陸照云在身邊,終究是折辱了他。陸照云想走,他自是……自是愿意放他自由,就算心中再不舍。“上回你治災(zāi)有功,本王還未賞賜過你什么,你有何所求?”“我只為社稷百姓,不求任何回報(bào),”陸照云道。裕王撥弄著碗里的蓮子,思及所想,嘴角帶上笑意:“照云,本王想替你劃去奴籍,這樣一來,以后便能給你安排個(gè)一官半職。”陸照云瞪大了大眼睛看著裕王,滿臉難以置信,見裕王不像在開玩笑,才茫然地移開視線。他雙拳緊了緊又松開,臉上閃過一抹掙扎,片刻后恢復(fù)平靜:“多謝王爺垂愛,只是我這樣的身份,恐污了王爺圣明。”裕王驚訝:“難道你不想恢復(fù)自由身?”想!他當(dāng)然想!陸照云差點(diǎn)脫口而出。他做夢都想擺脫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他還不能……陸照云眼眶微微泛紅,嘴唇止不住顫抖著:“……以前是我想不開,如今我已想明白了,留在王爺身邊伺候王爺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想用王爺?shù)馁p賜……換取王爺成全我一個(gè)心愿?!?/br>“你說?!?/br>“懇請王爺,回京助太子一臂之力。”裕王將手中的書信砸在案幾上,面上驟然冷了下來?;噬喜≈?,有一段時(shí)日沒有上朝,鬧得滿城風(fēng)雨,太子和五皇子的黨羽互相爭斗,朝廷里亂作一團(tuán),太傅連封書信請?jiān)M趸鼐﹨f(xié)助太子,而裕王遲遲沒有作出答復(fù),太傅那個(gè)老東西竟把主意打到了陸照云身上,企圖讓陸照云來說服他。他冷哼道:“太子莫非還未斷奶不成?什么事都要仰仗別人?!?/br>“小人……我并不是這個(gè)意思……”陸照云早已將黑衣人給他的信件燒去,未料到裕王這邊也拿到了拓本,王府里的一切自始至終皆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