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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京城大同小異,只是氣候要冷上許多。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開春的時候,瑗瑗病愈,陸照云不再有理由往他那處跑,便一直待在行川閣里。“陸哥哥,”一日午后,瑗瑗來尋他,“別整日躲在屋子里啦,我?guī)闳€地方。”瑗瑗帶著他去了府里的藏書閣,書閣已被裕王命人擴建了一番,藏書多了許多,其中有不少陸照云一直想讀的古籍。閣里支了檀木雕花的軟榻,邊上放著一盞紫金香爐,燃著安神的白煙。窗戶邊是案幾和靠椅,案上筆墨紙硯俱全,屋檐底下擺著一盆盆精致的花草盆栽,似精心布置了一番。“陸哥哥覺得如何?”瑗瑗歪著腦袋問。陸照云輕撫著書柜上的一冊冊書籍:“未曾想到王府里的藏書閣藏書如此之多,想必花了不少功夫,我可以看嗎?”“當然可以,這里本就是特意為你布置的。”陸照云迫不及待拿下一本書來,翻開第一頁細細起來。此后,他閑來無事便會待在藏書閣里看書,瑗瑗有時也會過來,兩人整日膩在一起。“哎,哥哥又欠下那人一個人情?”瑗瑗嘴里叼著蜜餞,手里旋轉(zhuǎn)著一只木陀螺,陸照云看書的時候,他不會去吵他,而是自顧自找些小玩意兒來消遣。陸照云倚在書閣的小榻上,手邊拿著一卷書籍,聞言抬眉問道:“人情?”瑗瑗從椅子上坐正了身子,回道:“那人在江湖上頗有些能耐,幫了哥哥不少忙。不過他有個毛病,總喜歡編排我哥哥,寫了好多胡謅的話本,”他唇畔閃過狡黠一笑,“我記得有一書說哥哥途經(jīng)某小鎮(zhèn),徒手打死為禍鄉(xiāng)里的斑斕猛虎,鎮(zhèn)長為感激哥哥除去虎患,將三個正值芳齡的女兒許給了哥哥,其實啊,根本沒有這回事,書中內(nèi)容香艷……呸呸呸,是惡俗無比?!?/br>陸照云聽這內(nèi)容耳熟,似乎是他前不久看過的一冊閑書,好像叫什么裕王偏向虎山行。裕王正巧路過,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的確是吩咐過管事多放幾本他的傳記進去。“哥哥,你來啦,”瑗瑗眼尖,很快發(fā)覺裕王的身影,陸照云忙放下書起身行禮。裕王擺了擺手,不自在道:“本王來找些東西,你們隨意?!闭f完眼神悄悄看向陸照云,而陸照云也在看他,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又飛快錯開了去。對方一襲靛青色的袍子,領(lǐng)口和袖子都繡著幾只蘭花,裕王記得這匹布料是他親自挑選,果然很相配。裕王裝作無事一般閑晃到放傳記的那處書柜一看,書籍皆有翻動過的痕跡,除了陸照云還能有誰呢?他本想通過那些個傳記,好叫陸照云看看自己的英勇事跡,結(jié)果書中全是他的風(fēng)流艷遇。陸照云一直待他不冷不熱,他費盡心思想了個法子讓陸照云對自己有所改觀,結(jié)果全叫這群不長心的給敗光了,氣得裕王差點當場捶胸頓足。他將藏書閣整修正是為了陸照云,瑗瑗在與陸照云相處時,知曉了不少他的喜好,這些自然也傳到了裕王耳里。陸照云熱衷研讀古籍,他便派人四處搜羅來各種名家典籍,陸照云閑時還會畫幾幅山水圖,他便命人買來最好的狼毫宣紙。王府里的日子倒也平靜,而裕王自那一夜后,再未找過陸照云侍寢。陸照云有種錯覺,裕王待他的態(tài)度似乎和剛見面時不同了,隨即他又很快否認了這種想法。他作為裕王的男寵,自然是要被圈養(yǎng)在精心布置的鳥籠里的,再是錦衣玉食也無法改變他卑賤的身份。可……可他心底終究有幾分不甘。***與裕王交好的寧王送來一對金雕,身披褐色羽翼,體型巨大,號稱最兇猛的獵禽之一。裕王一時興起,挑了幾個親兵,帶上陸照云一同前往獵場狩獵。一只金雕被訓(xùn)鷹人從籠子里取出,身下的利爪牢牢抓在裕王的鹿皮手套上,拍動了幾下翅膀,等待主人的指令。草叢里中的野兔殊不知自己殘酷的命運,在訓(xùn)鷹人吹響哨聲后,金雕展開翅膀迅速飛向高中,金褐色的瞳孔早已發(fā)現(xiàn)地面上亂竄的野兔,鎖定目標后,它收攏翅膀以俯沖的姿勢從天而降,一雙利爪將獵物輕易穿透了野兔的皮毛。“好!”裕王贊道,“金雕果然兇猛異常,聽聞游牧民族在部落間發(fā)生沖突時,也用馴養(yǎng)的獵鷹來比斗?”“回王爺,確實如此,有些部落世代養(yǎng)鷹,以鷹為榮,一旦馴養(yǎng)一只鷹,人與鷹便不會再分開,直到有一方離開人世?!苯又?,訓(xùn)鷹人又介紹了如何捕鷹,馴鷹。其一是在從峭壁上捕獲羽翼尚未豐滿的幼鷹,只是峭壁險峻,幼鷹雖然容易馴養(yǎng),卻也極易夭折。其二便是用設(shè)下陷阱捕捉成鷹,幾天內(nèi)不進行喂食,消磨它們的氣性,慢慢馴化之,俗稱熬鷹。裕王命人把野兔rou切成片了拿去犒賞金雕,之后又獵到幾只雉雞和狐貍,回頭發(fā)現(xiàn)不見陸照云身影,他收弓下馬,走進帳篷看到陸照云面色蒼白,一言不發(fā)坐著,便問道:“照云不喜打獵?還是……覺得有些殘忍?”陸照云沉默片刻,微微搖頭。“……這金雕原本屬于天空,如今卻被生生奪去了自由。”裕王以為他是見金雕聯(lián)想到了自己,故心中不痛快,好生哄道,“不如本王讓人把金雕放了?”陸照云站起身來:“金雕早已習(xí)慣了人的馴養(yǎng),雖仍有翅膀能翱翔于天際,卻失了野性,無法獨活,王爺還是算了罷?!币魂嚴滹L(fēng)夾雜著落葉吹進帳簾,他寬大的衣袖隨風(fēng)輕擺,單薄的身形顯得秋風(fēng)蕭瑟。“飛得再高再遠,最終還是會自己回到籠子里?!?/br>裕王看了陸照云半晌,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什么。獵場附近有一處溫泉,里頭的藥浴小有名氣,據(jù)說有強身健體之效,裕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讓陸照云養(yǎng)身子的機會。狩獵完畢,裕王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溫泉山莊。溫泉在山腳之下,林間深處,整座山莊以青竹修建而成。得知裕王來要,莊子里的主人早早遣散了無關(guān)之人,以免打擾到裕王的雅興,因此偌大一個山莊里,只有裕王和陸照云及少數(shù)幾個貼身伺候的仆從。揮退下人們后,裕王自行脫去身上厚重繁服,隨意披了件浴衣,系好腰帶便去尋陸照云。他手里拎著一盞事先燙好的甜酒,慢悠悠地來到了藥浴溫泉。陸照云不擅飲裕王喝慣的烈酒,這甜酒的酒性則溫和不少,想必兩人也是能對飲一番的。他轉(zhuǎn)過走廊,掀開重重竹簾正欲開口叫陸照云的名字,手臂忽的一頓,手心里攥著的繩結(jié)松了開來,系在繩子末端的酒壇蕩出了一個半圓的弧度,徑直撞在了竹門上,伴隨著叮的一聲,他腦中仿佛有根細弦也隨之斷裂。只見陸照云已換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