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會裝作沒看見。

    蔣mama這下不再遲疑了，接過托盤，略微福了福身子，“多謝小道長?！?/br>
    替惜春換上衣服，又蓋上被子，蔣mama坐在一旁，時不時摸摸惜春的額頭，替換帕子。

    之前那個小道士去而復(fù)返，又在門口敲了敲，“mama?！?/br>
    蔣mama起身開門，小道士道：“真人請mama前去回話?！?/br>
    蔣mama看著屋內(nèi)還在昏睡的惜春，咬唇不語。

    小道士又笑著說道：“mama放心，我就在這里守著，mama快去快回就是了。”

    蔣mama還是不肯走，“四小姐還在發(fā)熱呢?！?/br>
    這下小道士但是有些為難了，他倒是想說自己可以幫忙照看一下，可看蔣mama這樣，是絕不肯放心的。

    正在為難之際，另一個穿著道袍的小道士帶著一個婦人走了過來。

    “mama，這是山腳下村子里的婦人，可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四小姐?！?/br>
    之前那個小道士也說道：“mama放心，我就在這里守著。”

    蔣mama向那個婦人行禮，“勞煩了。”

    那婦人慌忙避開，臉漲的通紅，連連擺手說沒什么。

    蔣mama這才跟著小道士離開。

    走到門前，小道士便打開門，示意蔣mama進(jìn)去，等蔣mama進(jìn)去后又關(guān)上門，守在門外。

    蔣mama進(jìn)去后低著頭往前走，最后跪拜在地，“奴婢蔣蕓見過老爺。”

    賈敬微微睜眼看著蔣mama，“姓蔣？”

    蔣mama恭敬答道：“本名小蕓，是二等丫鬟，在太太面前服侍，后被賜姓蔣?！?/br>
    能被賜姓，那就證明了面前這人的忠心。

    賈敬這才打量了起了蔣mama，半舊的衣裳微亂，像是摔打所致，上面還有草汁，頭發(fā)也是微散。

    “抬起頭來?！?/br>
    蔣mama目光下垂，抬起頭來。

    賈敬的目光在額頭上停留了一瞬，“是在太太跟前見過你?！?/br>
    賈敬收回目光，“你什么時候到四小姐跟前服侍的？”

    蔣mama答道：“太太心善，準(zhǔn)奴婢贖了自身，出嫁后，家中不幸遭了難，又只剩下奴婢一人，太太可憐奴婢，又讓奴婢回了府里，當(dāng)個灑掃婆子?！?/br>
    “有一日，太太將奴婢喚到跟前，賜姓蔣，還說讓奴婢做太太腹中孩子的奶mama?！?/br>
    “奴婢未曾生育孩子，怎么能當(dāng)奶mama，可太太卻不肯換人?！?/br>
    “再過幾日，太太便……難產(chǎn)而亡了。”

    “從第二日起，奴婢便成了四小姐的奶mama，跟著到了榮國府?！?/br>
    賈敬聽完后，許久不曾說話，最后才啞著嗓子問道：“這幾年……四小姐過的怎么樣？”

    蔣mama瞬間泣不成聲，“老爺！四小姐……她……過的苦啊……”

    蔣mama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這幾年惜春的日子。

    剛搬到榮國府時她沒有奶水去喂養(yǎng)惜春，榮國府倒是撥了哺乳的婦人來，可那婦人全然不上心，惜春好些時候都吃不飽，她便想辦法讓探春的奶mama幫忙喂一喂，還想著辦法塞銀錢給廚房要些米油牛奶羊奶，就這樣千辛萬苦的將惜春養(yǎng)住了。

    惜春貴為嫡小姐，卻住在王夫人房屋的抱廈中，屋子狹小又不通風(fēng)，平日里生了病連延醫(yī)問藥都難。

    寧國府也對惜春這個四小姐不上心，一年到頭都沒問一句，平日里惜春也沒機(jī)會回寧國府，便是這次太太夜夜托夢，惜春都沒能來寧國府，最后還是趁著大小姐在宮中被封了女官，老太太高興，這才松了口。

    賈敬聽到惜春住在王夫人的抱廈中時就已經(jīng)怒氣上涌，等聽到賈元春封了女官時更是怒不可遏。

    “賈元春是什么時候入的宮？怎么會被封女官？”

    蔣mama答道：“大小姐是去年小選入的宮，前幾日聽說被皇后娘娘稱贊禮儀出眾，特例封為女官?！?/br>
    小選？那分明就是選宮女！

    當(dāng)今登基后一直不曾選妃，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去選宮女，為的什么，便是傻子都能知道。

    難怪賈家那邊死死瞞著自己，想來應(yīng)該就是那賈史氏的主意了。

    想起以前妻子對自己說元春被養(yǎng)的心氣有點(diǎn)高了，現(xiàn)在想來，妻子應(yīng)該在那時就察覺到了。

    想到妻子，又想到蔣mama所說的夜夜托夢，賈敬有些怔愣。

    不肯入他的夢，是她在怪他嗎？

    怪他留她獨(dú)自一人面對那些豺狼虎豹，怪他沒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守在她身旁，怪他連她的遺愿都不能辦到。

    一瞬間，賈敬竟有些心灰意冷。

    自己的付出究竟換來了什么？

    “你出去吧?！?/br>
    蔣mama抬頭看向賈敬，只見對方已經(jīng)閉上眼，面上滿是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今天自己的運(yùn)氣很好，哈哈，擠出時間碼了一章，希望把我今天的幸運(yùn)也分享給各位小可愛

    9、第九章

    賈敬正在出神，就聽到外面吵嚷了起來。

    賈敬回過神來，就聽到門被人叩響，“老爺，大事不好了！”

    賈敬皺眉，“進(jìn)來回報。”

    “是！”

    羅管事快步走了進(jìn)來，“老爺，我們還未入城，就碰上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他們告訴我們，說是河北一代出了瘟疫，當(dāng)?shù)毓賳T瞞而未報，想要格殺那些染了瘟疫的人，結(jié)果好些人跑了出來，往京城來了。京城里已經(jīng)得了消息，現(xiàn)在人心惶惶，上面已經(jīng)下令，要關(guān)城門了！”

    “什么瘟疫？”

    羅管事目光閃爍了下，“聽說是……天花。”

    賈敬閉上眼。

    天花。

    自古以來，若是發(fā)生了瘟疫，那便是十室九空，可唯獨(dú)這天花，卻是十室十空。

    賈敬睜開眼，立刻做了決定，“套馬車，下山！”

    羅管事一愣，接著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是！”

    賈敬要下山回府，眾人雖然驚異，但還是很快準(zhǔn)備好了車馬。

    蔣mama用被子將惜春包著往外走，剛上了馬車，還未坐穩(wěn)馬車就跑了起來，蔣mama差點(diǎn)摔了出去。

    蔣mama掀起一點(diǎn)車簾，就有人靠了過來，“mama可還受的??？城里出事了，我們要盡快趕回去?！?/br>
    蔣mama問道：“勞煩問一句，城里出什么事了？這么顛簸，四小姐恐怕受不住?！?/br>
    那人說道：“河北出瘟疫了，有感染瘟疫的人想要進(jìn)城，城里要關(guān)城門了！”

    蔣mama臉色瞬間變了，看著車?yán)锉活嵉钠叩拱送岬南Т?，咬了咬牙，坐了回去，將自己衣服下擺咬開線頭再撕開，將自己和惜春綁在一起，又把自己綁在窗邊，又掀開車簾說道：“可以快一些嗎？不用擔(dān)心我們。”

    車外的人一驚，顯然是看見了車內(nèi)的情況，眼中閃過一絲贊賞，“mama等等?！闭f完，足下微微一使力，就往前去了。

    蔣mama就這樣往前方看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