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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來看望過一次,留下幾個保溫盒裝著的湯和一屋子的補品。雖然沒和許瑞溪說上話,但看得出,二老對這個“兒媳”還是滿意的,尤其是欣姨,看著許瑞溪煞白的小臉,簡直心疼壞了,一直念叨著“可憐的孩子”。文士清和文斕在走廊里就許瑞溪的病情交談了很久,當父親的和當準父親的,大抵心情都差不多,文士清拍拍文斕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太過勞累。“我知道,您放心。”文士清摸出一根煙,想起這里是醫(yī)院,又塞了回去,對文斕說:“不管順不順利,以后你要對他好一點,以前那性子都收收。”不論懷孕周期,孕夫生產本身就是場大劫,熬得過自然皆大歡喜,熬不過甚至可能一尸兩命。雖然如今醫(yī)學已經很發(fā)達,但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幾率,而肯拋開個人安危,為對方孕育一個孩子,可謂是一種犧牲了。文斕聽著這話,知道自己父親這段時間肯定沒閑著,多半在男性妊娠這件事上做了不少功課。他又想到了許瑞溪,那孩子看著迷糊,其實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了解,也知道自己在幾個月后會面臨什么。可即使如此,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退卻,為什么呢?文斕突然有些后悔,當初不應該那么武斷地讓許瑞溪跟他結婚,應該多給對方一點時間,讓他仔細想清楚。否則拉人上賊船的是他,承擔風險的卻是許瑞溪,怎么想都不公平。猶豫不是文斕的習慣,欣姨從病房里出來,他便收回了思緒。事已至此,多想無用,這幾個月來,許瑞溪從未表現出抗拒,至少說明他對這個孩子是期待的,作為另一個父親,他也是一樣。既然對方對他報以信任,那么無論如何,他都會盡最大的能力照顧好這只小睡鼠,還有他們尚未出世的寶寶。“我們這就回去了,”欣姨拉住文斕的手,叮囑說,“我?guī)Я藥族仠旁谧郎狭?,都是對大人孩子好的,唉,也不知道他愛吃什么,就每樣煲了些,他要是有胃口,你喂他喝一碗?!?/br>文斕點點頭,道了謝。十點鐘,病房外已經熱鬧了起來,一夜未眠,文斕有些疲累,坐在病床前揉眉心,最后漸漸睡了過去。許瑞溪一醒來就看見文斕靠在椅背上,抱臂閉著眼,呼吸清淺。他的眼底一片青黑,顯然沒怎么休息,下巴有新冒出來的胡渣,淺淺一層,透出些別樣的味道。在許瑞溪的印象里,文斕一直是體面而周正的,襯衫永遠筆挺,姿態(tài)永遠從容,結婚這么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露出如此疲憊的狀態(tài)。這缺失的一面就像一個支架,一下子將他腦中某個平面輪廓支撐了起來,形成完美的立體。不得不說,這個露出疲態(tài)的文斕,讓他愈加心動。反省自己這幾天,似乎忽略了太多……許瑞溪伸手想撫摸文斕的臉,沒夠著,正欲挪動挪動身體,才剛弄出動靜,文斕就睜眼了。“醒了?”文斕坐直了,第一時間伸手探他的額頭。許瑞溪乖乖看著他動作,目光鎖定在那張臉上,歉意道:“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文斕有短暫的意外,隨即揉揉他的腦袋:“醒了就好?!?/br>醫(yī)生聞訊趕來,給許瑞溪做了一番檢查。“燒退了,再觀察觀察,晚上可能還會反復,別大意?!?/br>許瑞溪眼巴巴地望著孫大夫,欲言又止。文斕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替他問道:“寶寶沒事吧?”“嚯,還知道自己肚子里揣著一個呢?”孫大夫沒好氣道,“千叮萬囑說要小心身體,不聽,死活不聽,我看下次真出了事你們怎么辦,哼!”孫大夫的罵聲雖然不中聽,但許瑞溪卻莫名放下心來,他知道自己這次做了錯事,小家伙八成連帶遭了罪,心里既愧疚又害怕,此刻要是醫(yī)生拍著胸脯跟他保證孩子沒事,他反而不放心。“謝謝你,孫醫(yī)生?!痹S瑞溪誠摯道。等醫(yī)生走了,文斕給許瑞溪塞了個抱枕,扶他坐起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文斕用濕毛巾幫他擦臉,“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br>許瑞溪摸了摸肚子,搖搖頭:“還好,就是小家伙有點鬧?!?/br>文斕把手覆上去,感受了一會兒,輕輕笑了:“是餓了吧,剛剛爸爸和欣姨來過,給你帶了些湯,要喝點嗎?”“爸爸和欣姨來看過我?”“嗯,他們聽說你生病,一早就來了。”許瑞溪窘迫地抓了抓頭發(fā):“我生病的時候不好看啊……他們有說什么嗎?”文斕溫柔地幫他把頭發(fā)梳理整齊:“他們很喜歡你,聽說你生病,他們都很著急?!?/br>“真的?”“真的?!蔽臄虛纹鸩〈睬暗男〔妥溃驯睾心脕?,一一打開蓋,“看,老鴨海帶湯,蔬菜蘑菇湯,酸辣墨魚湯,水果羹,葷素鮮甜都有,你想喝哪個?”許瑞溪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湯,終于確信文斕沒對他說假話了。文斕幫他把湯倒進小碗里,慢條斯理地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看,還有這么多人關心你不是嗎?”許瑞溪眼眶有些熱。“你想聽我小時候的事情嗎?”文斕說。許瑞溪微微發(fā)怔地看著他。文斕的聲音放得很輕:“我剛上小學不久,母親就被查出乳腺癌,我父親那時候事業(yè)正忙,每天不落家,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我一個人在醫(yī)院、家和學校之間往返。我那時候不到七歲,其實對生死還沒有太真切的感觸,只心里隱隱有一個認知,以后就只剩我一個人了?!?/br>“我母親的病沒有拖太久,我半年學還沒上完,她就走了。她去世那天,我坐在病房外,看家里的一個老保姆抹眼淚,很奇怪的,心里竟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br>許瑞溪問他:“你哭了嗎?”文斕搖頭:“很多人都問我為什么不哭,我不是不難過,我只是對她離開這件事接受得慢一些。而等到后來我年長,在開家長會時沒有母親來,回到家里沒有人噓寒問暖的時候,我才終于緩過神來時,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但這時,我已經失去了哭泣的時機和理由?!?/br>說到這里,文斕低頭自嘲般笑了一下,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許瑞溪握緊了,他覆手反握?。骸八?,難過的時候,能哭出來就哭出來吧,這是每一個難過的人的特權。”許瑞溪紅眼看著他,片刻后,伸手做了個抱抱的動作。文斕了然,移開餐桌,將他緊緊擁進懷里。許瑞溪的哭聲很小,但眼淚卻異常兇猛,直接打濕了文斕半個肩膀。文斕一直拍著他的后背,細細親吻他的鬢發(fā):“有我在呢,爸爸和欣姨、文家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