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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桓桃的身上,寒門走到了今天,卻因為桓桃一時意氣而終結(jié),王悅心里頭也壓著怒氣,卻又在瞧見那跪在地上對著他不停磕頭的女子時,皆成了無可奈何。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呢?王悅翻了翻刑部的文書,懷著絲希冀想看看主審這案子的是誰,忽然他的手一頓,盯著上頭那名字定住了,那一瞬間王悅只覺得人生如戲,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擺明了是把他往死里整。他前兩日剛得罪了謝家人,如今又要上門去求人幫忙,王悅覺得這世上再厚顏無恥之人都干不出這種事來。士族與寒士不同的是,士族失勢可以蟄伏,寒門一旦失勢便是萬劫不復。桓桃一入獄,士族直接將桓桃往死里咬,司馬紹撒手不管了,王悅沒主意,看了兩三日情況,鋌而走險徇私枉法了一回,他把桓桃一案的主審官撤了,換了個他手底下的人。不到兩日,朝廷駁回了他的提議,復起原主審官。王悅聞訊久久無言。主審的那官員是謝家長輩。王悅一直以為謝景不摻和朝堂之事,這人從前一直都是作壁上觀看熱鬧,這頭火燒到天上去他都不會出手。他沒想到這次謝景會動手,陳郡謝氏、瑯玡王氏同時摻和進來,王悅沒能穩(wěn)住,眼見著局勢從他手里頭日益失控下去。落井下石誰都會。桓桃真的快死在牢獄里頭了,王悅?cè)ヌ奖O(jiān)都能給人攔下來,對方是個謝家幕僚,說話客客氣氣,可別的一步不讓。王悅算計了十多日,步步都被算死了,他根本動不了,至此他終于對謝景心服口服。攤開來談?wù)?,如今也不說什么撕不撕破臉了,直接開條件吧。想起這些日子的恩恩怨怨,王悅心頭一直在跳,他在樹下?lián)u了大半晚上的骰子,聽了大半個晚上地骨碌聲,終于伸手拋了賭盅,他起身往外走。陳郡謝氏。庾家大公子庾亮坐在案前,望著面前籠在昏暗燭光中的男人,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道:“瑯玡王氏根基已深,王長豫又另立寒士權(quán)門,而今的江東,王導、南頓王、卞壺、王長豫、添個溫嶠,排的上名號的人也就這寥寥數(shù)人?!?/br>謝景低聲淡漠道:“王長豫算不上?!?/br>庾亮抬眸看了眼謝景,頓有異樣神色,他緩緩道:“他算不上?而今年輕權(quán)臣里頭,他當屬頭一列?!?/br>謝景沒解釋,只冷淡地重復了一遍,“他算不上?!?/br>庾亮看了眼謝景的神色,低身道:“他如今風頭正盛,本該局勢大好,可惜出了桓桃一事?!?/br>謝景沒說話。庾亮想了會兒,低聲道:“王敦死后,瑯玡王氏蹚在浪尖上,王長豫此時另立門戶,真是寒了王家眾人的心?!卑肷嗡沤酉氯サ?,“你說的也是,沒了王家,他什么都算不上。”謝景聞聲沒說什么,他與庾亮并不算太熟識,兩人多年前打過一次交道,昔年太學,王悅與庾亮是同窗,他教過庾亮,庾亮喊他一聲夫子。今夜庾亮登門拜訪,謝景知道他有惑。若說是寒暄,也該寒暄完畢了。他望向庾亮,等著他說下文。庾亮望著謝景,終于低聲道:“寒門大勢已去,王家復起,余下的江左士族該如何自處呢?”謝景看著庾亮說了兩個字,“皇帝?!?/br>庾亮頓了許久,低聲道:“皇帝與王家素來親近?!?/br>“皇帝依仗寒門,寒門倒了,他要另尋出路,今后十年,是外戚的天下。”說完這一句,謝景再沒說什么。外頭清風明月,飛鳥掠過勾起的屋檐。庾亮久久沒說話,終于,他起身拱袖,作揖告辭。燭光越發(fā)昏暗下去,謝景坐在案前,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庾亮即將走出去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一片昏暗,他看不清謝景的神情。庾亮對這位謝家大公子,他曾經(jīng)的夫子,抱有一種很特殊的心境,總結(jié)起來四個字,敬而遠之。世上之人只對鬼神敬而遠之,在他眼里頭,這人跟鬼神差不多。謝陳郡于他是有恩的,潁川庾氏得以名列江東,是從庾文君嫁入皇室開始的,而這樁婚事的促成與此人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這些年來,庾亮很少與他打交道,謝陳郡曾經(jīng)是個殘廢,久居謝家閉門不出,幾乎沒什么人能與他打得上交道,雖然交情淺,但這份恩情庾亮一直都記得。潁川庾氏,雖是小戶,家風浩蕩。這段日子風起云涌的,寒門士族禍亂頻出,他心里頭思緒有些亂,此次上門拜訪,原以為謝陳郡不會見他,卻沒想到這次見上了。謝陳郡給他指了條路。庾亮在權(quán)門混了也快有些時日,不會輕易聽信他人,可謝陳郡這條路指的確實是好。如今要想壓倒瑯玡王氏,要從皇帝入手,寒門沒有出路,皇帝遲早要放棄王長豫,今后十年乃至二十年,這江東將會是外戚的天下。庾亮又想起了來之前聽聞的那件事,心頭忽然劃過一絲異樣。思路全部理清后,他終于意識到了件事,謝陳郡近日似乎在針對王家人。他之所以想起來登門拜訪,是因為他在那桓桃那卷宗里查見了一件事。桓桃那姐夫,確實稱得上惡貫滿盈,他jian污家中侍女,曾經(jīng)逼得十二歲的侍女投井自盡,這事估計發(fā)生過許多次,桓桃那姐夫開始沒當回事,結(jié)果那事后來鬧大了,江左多年沒人提拔他。謝陳郡提拔了他,就在出事前一個月。桓桃那姐夫本來就瞧不慣桓桃一個寒士走到今日,如今揚眉吐氣,火氣惡氣全撒在了桓桃他jiejie頭上。不到一個月,便出了事,他給桓桃殺了。這段日子以來,士族沒少給桓桃下絆子,桓桃辦事滴水不漏,大風大浪都閑庭信步闖過來了,卻栽在了這事上頭,寒門大勢頓去。庾亮隱隱約約察覺到,謝陳郡是在整王悅。桓桃出事,王悅首當其沖,皇帝經(jīng)此一事放棄寒門,王悅失去了依仗,仕途怕是到此為止了。除非他重新回王家,可瑯玡王家如今怕也難以容得下他了,宗親外戚勢力翻身,瑯玡王家勢必要想對策,其中一樁必然是聯(lián)合江左士族。王悅這些日子將江左士族得罪了個遍,王家如今想保他,也得考慮到其他士族的臉面。王悅回不去了,前后都是絕路,他走上那條路起,就該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走到今日。眾叛親離。庾亮明白了,謝陳郡為何說王悅在江左算不上有名號的人,明眼人都瞧出來了,此人看著風光,實則已經(jīng)走到了絕路盡頭,風光還不到一年,落得這么個下場,令人唏噓。所有卷進士庶之爭的人,大多都是這下場。有的東西,你不能碰,小孩子碰到火都會縮回手,趨利避害,這是小孩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