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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響。所有人都抬頭望向他。陶瞻起身朝著王悅走過去,沒說話,直接撈起王悅的手,一把卷起王悅的袖子便開始扯上頭的布條。“你干什么?”王悅瞪大了眼看著陶瞻將自己手腕上的傷拆開,陶瞻拆得干脆利落,布條連著血rou刷一下撕下來,王悅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鮮血瞬間涌了出來。陶瞻一把將王悅的手壓在了祖約面前,“來來來!祖士少你瞧瞧!睜大眼瞧!你覺得我們在外頭到底是如何活的?來!我今兒和你說!這世上從來便沒靠得住的人!你兄長沒了怎么了?我們這幾個人誰不是拿命在外頭闖?你說他能靠王導(dǎo),那你瞧這手沒?被人差點砍下來,他被人砍的時候喊他父親是王導(dǎo)有屁用??!”陶瞻忽然撈了下衣擺,一腳踩上了祖約面前的桌案,“祖士少,誰不怕死?。颗滤烙杏脝??你問問王長豫他怕死嗎?!輪到你干的事,你不去干?這可是亂世啊!你以為你不去干就躲過去了?!我今日告訴你,沒人躲得過去!沒人!死到臨頭你還想躲哪兒去???”祖約手里頭還端著杯來得及喝的茶,他目瞪口呆地仰頭看著陶瞻。王悅看了眼兇相畢露的陶瞻,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不斷涌出來的血,臉色極輕地扭曲了一下,見血留個不停,他最終決定拿布擦一下,結(jié)果剛一動陶瞻猛地又一用力將他的手扯到了祖約面前。王悅:“……”祖約:“……”他略帶驚恐地看了眼那皮rou被撕開的傷口。這……陶瞻居高臨下地望著祖約,伸手奪過祖約手里的茶杯甩了出去,他低下頭望著他,“祖士少,誰不苦啊!出門闖蕩誰不怕??!都是大好男兒,誰身上沒受點傷?你看他王長豫他說什么了?誰不是這么過來的!單就你一個碰不得的?有些事兒!該輪著你上,你就上!你躲,你躲哪兒去啊!有刀擺在你跟前的時候你不掄起來砍人,到時候刀架你脖子上你舒坦了是吧?你非得比比誰不容易?你信不信王長豫身上的傷比你一輩子的都多?人肯豁得出去,所以人當(dāng)?shù)昧诉@王家世子!”陶瞻伸手就扯王悅的領(lǐng)子,“王長豫你給他看看你身上的傷!”“別別別!”王悅猛地扯緊了領(lǐng)口。“你給他看看!不是你一個大男人脫個衣裳怎么了?他不信!你給他看!”“不是!”王悅一把擋住陶瞻的手,“別別,差不多可以了!可以了!”“不是,你要給他看看,你不讓他見著他不信你!”“不不,”王悅立刻搖頭,頓了片刻又開口道:“你怎么不脫!”陶瞻扯著王悅領(lǐng)口的手一頓,“脫就脫!一起?。 彼@身上的傷,絕對不比王悅少。王悅睜大了眼,心頭頓時一陣凌亂啊,這什么玩意兒?。恳慌缘嫩v眼睛喝著茶都看直了,屏著呼吸安靜如雞,眼睛一眨不眨。陶瞻真的是說脫就脫??!眼見著這位脫了外衫脫中衣,祖約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忙一把沖上前去緊緊扯住了陶瞻的手,“我信!我信!”陶瞻脫衣裳脫了一半,停下來看著抓著他的手一臉驚恐的祖約。祖約立刻點頭,“躲不了,沒人躲的了!對對對!你說的對!”陶瞻望著他,冷冷笑了下,“懂了?”祖約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半晌,他點點頭,“行行行,我試試,我試試!”他認命地點點頭,“我盡力?!彼仡^看向王悅,“我盡力,能做到什么程度,不是我能控制的,豫州局勢確實亂?!?/br>王悅把紗布一圈圈重新纏在了手腕上的傷口上,“沒事,一樁樁來。”他看向陶瞻,“你有什么主意?”陶瞻瞬間恢復(fù)了儒雅的模樣,坐回了席位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那副樣子看得祖約一愣一愣的。他潤了潤嗓子,開口道:“沒事!武將的事!王長豫你不懂,這事我來,沒那么棘手,你若是來不及你便先回去,這里我留下替他收拾?!?/br>祖約聞聲看了眼陶瞻,“你?”陶瞻溫和地笑了下,不緊不慢地一件件穿著衣裳,“沒事兒!我有錢,我要是讓人砍死在豫州街頭,我不勞你費心,棺材我自己掏錢買!”爺有的是錢。祖約:“……”王悅看向郗璿,一直看戲不嫌事大的郗璿也抬眸看向王悅,終于,王悅輕點了下頭。那就這么辦吧,他下意識緊了下自己的衣領(lǐng)。就這么辦。平西將軍府外。“你覺得陶道真可以嗎?”郗璿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可以?!蓖鯋傸c了下頭,給了一個極為確定的答案,“陶侃是白衣出身的武將,這世上這么多白衣士族,唯有他能在九品中正制中打出一片天下,此人絕非善類。陶道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兒子,自然可以。”郗璿的心放了下來,他望著王悅,“那這里交給陶道真,我們先回建康,正好打京口路過,你要不要順道去見見我父親?”“我見他能說什么?”“你是王家的世子,名義上他如今還是你的岳丈,你真不去?”郗璿挑了下眉,“你一個大男人,你忍忍就過去了?!?/br>王悅整理了一下被陶瞻扯散的衣領(lǐng),“算了,我怕去了就走不了了?!?/br>“也是?!臂v點點頭,“那你還是跟我直接回建康。話說回來,王長豫,這婚期可越來越近了,你別忘了這事?!?/br>“這事我同王導(dǎo)商量過了,他會給我拖著?!?/br>“你真信他?”王悅一頓,略顯詫異地看向郗璿,“為何不信?”郗璿頓了會兒,開口道:“我反正是從不信我父親?!?/br>“王導(dǎo)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王悅緩緩整理著衣襟,翻身上了馬。兩人在街頭走了一陣,王悅回過頭對著郗璿道:“對了,把你那情郎的信再給我瞧瞧,我再認認字跡?!?/br>郗璿從袖中掏出封信,遞到了王悅的手上,“諾,你認吧?!?/br>王悅拆開看了會兒,陷入了沉思,“有些古怪啊?!?/br>郗璿不甚熟練地扯著馬韁控制著馬的方向,隨口道:“有什么可古怪的?沒見過情書?”王悅抬眸看向郗璿,“你最后一次收著這信是什么時候?”“三個月前吧,最后一封信是荊州出來的,我之前在荊州,就是你在王敦那兒遇上我的那回,我便是去荊州找人,我當(dāng)時覺得若他在荊州,那他肯定與王敦有關(guān),我便混進去了?!?/br>“你膽子倒是不小。”王悅眉頭極輕地抽了下,隨即便一頓,“不對啊,王家哪有人的字比我好?”“你怎么知道那人的字比你寫的好?”王悅招了下那書信,“若不是比我好,能仿到這地步?形意雙絕??!”郗璿狐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