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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動作慢條斯理得像是拿什么禮物似的,王悅最近藥磕多了反應慢,沒回過神來,也沒想到陶瞻敢這么明目張膽,一時便著了他的道,不止是王悅,堂下的侍從們也都驚呆了。“把孟嘉放了?!碧照疤鹭笆?,拍了下王悅的下巴,說話跟鬧著玩似的,偏偏又帶著股殺人放火似的傻瘋勁。王悅頓了下,他果然是低估了陶瞻作為一條瘋狗的自覺,他拍了拍陶瞻的手,“求人要有求人的態(tài)度。”陶瞻笑了下,刀鋒微微一抵,一絲血從王悅的脖頸處溢出來,王悅心里頓時破口大罵,晚上還得去見謝景,這瘋狗自己弄得血淋淋的叫他怎么見人?他于是道:“陶二公子,有話好好說,先把匕首放下?!?/br>“把孟嘉放了?!苯z毫沒有起伏的一句話,連語氣都沒變,聽得人想打他。“你妹夫那也不是我抓的,他自己犯了錯誤,如今給人把老底掀出來了,怪我?”陶瞻在王悅的脖頸上又輕輕劃了一道,這一道比剛才那道深了點,他語氣不變說道:“把孟嘉放了?!?/br>“你殺了我吧?!蓖鯋偟皖^沒再管他,從他屁股底下把文書抽出來,又對著堂下目瞪口呆的侍者說:“你們都記著,就是這個人殺了我的,此仇不報,你們誓不為人。陶瞻看著王悅,那眼神大約是感覺遇上對手了,沒說話,忽而又想,這草包和他斗了許多年,本來便是個和他旗鼓相當?shù)臓€人,他問道:“你覺得我不敢?”“請不要手抖,給個痛快便是?!?/br>陶瞻忽然笑了下,“你知不知道,我家祖上是殺豬的?!?/br>“……”“此刀乃是我家祖上剔豬骨頭用的小刀?!?/br>王悅頓住了,忽然對著侍者道:“愣著干什么?還不給陶二公子看茶!”陶瞻收了狀似匕首的小刀,在王悅的肩頭將血抹掉了,他輕笑道:“我的規(guī)矩你是知道的,王長豫,你有什么事朝著我來,我是很樂意耍你的,但你不能碰我meimei。”王悅看向他,“那可惜了,你meimei遇人不淑,她的夫君重則斬首輕則流放,守寡和守活寡也不知她偏愛哪種?”陶瞻盯著王悅看了會兒,似乎在猜測這人會吃哪一套,他想了想,把刀又給輕輕地抵回了王悅的脖頸。王悅:“……”最近五石散真的吃昏頭了!陶瞻心里知道孟嘉這事不是虛的,孟嘉確確實實底子不夠干凈,這才給王悅揪住了往死里整,但如今放眼建康,哪個名士權貴是豆腐蔥花似的清清白白的,王悅誰都不查偏偏查孟嘉,分明就是沒事找事,打擊報復。他開口道:“你派人抓了孟嘉,無非是想要什么,說吧,你想要什么?”王悅一聽這話頭,覺得不太對勁,他馬上反應過來是王有容將這事搞砸了。他吩咐王有容,讓他下狠手整一把孟嘉,王有容確實整了,他還鬧得全建康都知道是他派人整的!叫你他娘的干事別這么實在啊!這下好了,原本指望著陶瞻有求于他,現(xiàn)在變成了陶瞻找他報復,難怪上來便動殺豬刀。王悅抬頭對著陶瞻說:“誤會!全是誤會!”陶瞻看著突然變臉的王悅,面上表情絲毫不變,一副“我連你祖墳埋哪座山都清清楚楚你別在我面前裝”的淡定樣子。王悅道:“這事肯定是誤會,我派人徹查,若是那孟嘉無罪,我一定把他好好的送回去!”言下之意,孟嘉罪名坐實了那便該死去死。王悅反正已經(jīng)被坑成這樣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陶瞻看了眼一臉正氣剛直不屈的王悅,問道:“你想如何?”王悅心里頭松了口氣,他倒是不怕陶瞻真的割他的喉,他就怕陶瞻臨時興起捅他兩下玩玩,陶瞻人稱瘋狗,瘋起來絕非等閑之輩。他抬頭看了眼陶家二公子,忽然笑了,“我想同陶家二公子交個朋友?!?/br>陶瞻詫異地看了眼王悅,似乎在看王悅是不是有病。王悅微笑道:“我沒病?!?/br>陶瞻不敢茍同。王悅深深地嘆了口氣,對著他道:“陶兄你可能不信,我這幾日躺在床上回顧生平,思及陶兄實在是久久難以入眠,我實在是后悔與陶兄這等知書達理之人交惡,又知陶兄對我恨之入骨,為了打破僵局,我不得已采取下策,挾持了孟嘉公子,我其實說到底,只是想見上陶兄一面,和陶兄聊聊我對陶兄的敬仰之情。”陶瞻明顯頓了下,“王長豫,說人話?!?/br>“陪我喝場酒,我回頭便把孟嘉放了?!?/br>“若是我不喝呢?”“那我也把孟嘉放了,誰教我仰慕你呢!”“……”陶二公子有些拿不穩(wěn)刀。王悅說干就干,扯著陶家瘋狗便往后院涼亭走。在涼亭里喝了一下午的酒,王悅勾著陶瞻的肩,一個勁兒地給陶瞻灌,陶瞻也不肯吃虧,盡數(shù)給王悅灌回去,兩人面上瞧著是在喝酒,那灌酒灌得就跟要掐死對方似的,偏偏誰也不愿意服輸,暗里較著勁。一個字,喝!王悅平生從未見過如此能喝的人,也沒見過醉起來這么能瘋的人。他自己喝多了便意識恍惚,趴在欄桿上安靜地吹風,看著陶瞻從王家侍衛(wèi)那里搶了把刀追著人滿院子砍,他也醉得差不多,看著那一幕沒什么反應,還覺得很是好笑,時不時還一臉呆滯地給陶瞻拍個手鼓個掌叫聲好。王有容是在兩人剛開始喝的時候趕回來的,此時他站在一旁看著院子里那只逮誰砍誰的瘋狗,撞墻的心都有。正在后院涼亭雞飛狗跳之時,門被咿呀一聲推開了。喝醉了的陶瞻紅著眼,渾然一只純正的瘋狗,他拎著刀瀟灑回頭,瞧見個貌美的女子款款而來,身后跟著一群仙女似的丫鬟。陶瞻眼睛直了下,盯著那走在前頭的好看得讓人神魂顛倒的女子,眼珠子不轉了,酒勁越來越強,他雙眼模糊,幾乎將那人看成了九天玄女南海菩薩。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扔了刀朝著那女子撲過去,狠狠抓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喊了聲,“仙子!”王悅看著那一幕,醉得神志不清卻仍是笑呵呵的,他回頭對著王有容道:“你看!你看!”王有容本就絕望,此時絕望地回頭看了眼,下一刻他頓時想咬舌自盡。“夫人?。?!”他朝著被陶瞻一把抱住的曹淑飛奔而去,吼道:“陶道真你快放手!你放手!”王悅將頭撐在欄桿上,看著對面那副場景,拍手笑道:“好!”帶著食盒來看看自家兒子的曹淑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抱住自己的年輕男人,似乎是太震驚而沒反應過來,她身后的下人尖叫起來,忙上來與王有容一起拖開陶瞻,陶瞻平日里除了尋滋生事便是練武打人,瞧著身量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