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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看了一會兒,大約是沒怎么瞧過王悅狼狽的樣子,他多看了幾眼,伸手將人撈了起來,怕吵著王彬,他撈著王悅?cè)チ烁舯诜块g,將人放在了床上。然后他低頭詫異地盯著睡得極沉的王悅,王悅警覺性一直很高,丁點風吹草動都能醒過來,以前讀書時,他還因為這事嘲弄過王悅太怕死,今日竟然毫無知覺?他莫名又想起今日王悅跪在地上求自己的樣子,忽然覺得很沒意思,他走到一旁去點燈。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多了。司馬紹坐在床頭,穿著靴子的一只腳直接擱在了床上,這模樣瞧著極不端莊,和他平日里儒雅的模樣大相徑庭,他垂眸望著睡去的王悅,低聲緩緩道:“你若真有本事,今日本不該求我,王長豫,你竟然求我?!?/br>他坐在那兒忽然便想起些過去的事,視線一下子有些悠遠。望著王悅不知多久,忽然,他偏了下頭,定定地看著王悅的脖頸。王悅的衣領(lǐng)不知何時往外扯了一截,昏暗的燭光下,司馬紹盯著他脖子上痕跡看了會兒,怎么看怎么覺得那東西像傷口。他頓了下,緩緩地伸出手去撥開王悅的衣領(lǐng),稍稍撥開一些,他的手便與他的視線一齊頓住了。王悅的身上確實全是傷,司馬紹一下子就認出這是什么痕跡了,他刷一下松開手,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盯著王悅的臉看。他迅速收回手,卻不小心撞著了王悅的膝蓋。王悅跪了三天,膝蓋都快跪爛了,傷口被狠狠敲了一下,他瞬間疼得從夢中驚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司馬紹坐在他床頭不知是個什么表情,他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你瘋了!你打我干嘛?”司馬紹對著驚醒過來揉著膝蓋的王悅,眼睛仍是忍不住盯著他的脖頸看,那痕跡不太像是女人弄出來的,倒像是……一股極強烈的惡心涌上心頭,讓他幾乎有些想要嘔吐的沖動,他忽然起身退了一大步。王悅滿臉的莫名其妙,“你在干什么?”他順著司馬紹的視線低頭看了眼,忽然就意識到了什么,他抬手不著痕跡地收了下衣領(lǐng),抬頭看著司馬紹的那副樣子,卻仍是忍不住簡單干脆地罵了一句,“有??!”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衣領(lǐng)。真有病??!王悅不知道說什么好。司馬紹盯著王悅的臉看了許久,壓抑不住的惡心一陣陣涌上來。王悅的傷口很新,瞧上去是成片的,絕不止這么一點,王悅應該渾身上下全是傷。司馬紹不是沒見過龍陽,宮廷中多的是有古怪癖好的人,宮規(guī)戒律下,越壓抑越極端,他們玩的花樣與門道,宮外的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見的世面絕對比王悅要多,可他是頭一次這么惡心。“我可以幫你殺了他?!?/br>王悅整理著衣領(lǐng),聞聲一愣,他抬頭看向司馬紹,“殺誰?”第45章太子王悅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覺得,司馬紹這個人是有病。他斜倚著床頭看著司馬紹,過了很久才琢磨出來這人是個什么意思,這人是以為他被人整了,替他打抱不平。王悅有些想笑,心道司馬紹你cao得這是哪門子閑心?若是十三四歲的王悅聽著司馬紹這句話,保準心花怒放。誰都別攔著,今日我兄弟要給我出頭!我兄弟人慫,等我弄個幾百王家侍衛(wèi)保駕護航,我讓他玩命地出場風頭,當一遭英雄。就司馬紹這身板面盤,硬氣一回,不知道要迷倒建康多少金粉女兒,我兄弟從此便是市井江湖里響當當?shù)囊惶柸宋锪恕?/br>王悅覺得可惜,如今的司馬紹比少年時更人模人樣,當朝太子,招手即來千百羽林天軍,揮手即去無數(shù)芙蓉嬌女,風流人物里頭名列前茅,隨手拈來一句“你報名號,我替你殺了他”,多少氣派!可惜這么氣派的人,卻當不成他兄弟了。王悅懶得向司馬紹解釋,道了一句“多謝”,半晌又添了一句“不用”,便沒了下文。司馬紹看著王悅疲倦的神色,過了很久才開口平靜道:“紀瞻替你父親求情,你父親官復原職了,這尚書臺明日你也不用跪了?!?/br>王悅聞聲詫異地看了眼司馬紹,“紀瞻?”“右仆射紀瞻,不止是他,過半數(shù)的南北士族為王家陳情上書,瑯玡王家這些年在江東的確深得人心,我父皇松口了?!?/br>王悅看了會兒他,開口問道:“我父親人呢?”“陪著皇帝在勤政殿哭,一下午了,我走的時候,兩人拉著手還沒哭完?!?/br>王悅覺得莫名其妙,“哭?哭什么?”“談到些開國之前的事,一時情難自禁?!?/br>王悅一愣,半晌才回過味來,點了下頭。他沒再說話。司馬紹想起那殿中兩人對泣的場景。從瑯玡到長安,從長安到洛陽,從洛陽到建康,從永嘉一直到建武,八百里秦川大半個中原,從漢家陵闕一直到長江樓船雪,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兩人說得泣不成聲。司馬紹望著王悅的臉,忽然又想起當年這人說要給自己當將軍。那時這人還說他要打回長安去,去看看所謂的雪滿長安道,到時候佳人倒美酒,賬下賞箜篌,他要醉個幾天幾夜,醒來把這些個亂臣賊子殺個片甲不留,連塊亂葬崗都不給他們留!王悅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醉得很厲害了,一通胡言亂語,顛三又倒四,他越聽越覺得可笑。就憑你?司馬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記得這么清楚,連當年掩飾得極好的輕蔑都記得一清二楚,王悅太好糊弄,王悅引誰都當知己,把孤獨當坦誠,殊不知別人看他如同看笑話,他也不例外。南征北戰(zhàn),這次從一個紈绔嘴里說出來,就是個笑話,何況王悅注定一輩子走不上疆場,瑯玡王家的家主,終其一生到死也只能是個文臣,活在他眼皮底下。沒有長安雪,沒有洛陽詠,也沒有沙場點兵,結(jié)局?一場小孩的春秋大夢要什么結(jié)局?勤政殿中對泣的兩個人,一個是大晉的皇帝,一個是大晉的丞相,他們經(jīng)歷的事比他與王悅經(jīng)歷的事還要多,可最終也不過如此,他們的結(jié)局就是他與王悅的結(jié)局,唯一的不同的是,王悅不如王導,而他遠勝皇帝。王悅的結(jié)局,從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決定了,他只能困在這座建康城中,與天斗,與地爭,直到死為止,與他一模一樣。要么爭,要么死,二者選其一。司馬紹覺得王悅已經(jīng)開始接受這事了,因為他終于不說胡話了,這是件好事,人要學著接受不喜歡的東西,他第一天遇上王悅便懂了這道理,而王悅今天才明白。他唯一沒想到的是,王悅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惡心的樣子。王悅坐在那兒,一見司馬紹的眼神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