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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著他,眉頭下意識擰了起來,挺好?什么叫“挺好的”?玩兒我呢?他盯著謝陳郡,開口道:“這畫上是本世子前兩日做的一個夢,謝家大公子可覺得眼熟?”謝陳郡低頭看著那畫上的秦淮夜雨,以及夜雨里的兩個少年,他看了許久,指節(jié)捏著畫軸,面上沒什么表情,讓人瞧不出他所思所想。王悅坐在對面感覺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忍了半天終于問道:“眼熟嗎?”謝陳郡的眼神有些悠遠(yuǎn),低聲道,“像是有一些?!?/br>王悅猛地松了口氣,卻又瞬間愣住了,像是有一些?像是有一些眼熟?這是什么意思?所以呢?“敢問謝大公子見沒見過這場景?”謝陳郡慢慢地收了畫,抬頭望向面前一身朱衣的王悅,看了許久,他低聲道:“一場大病后,世子倒像是變了個人?!?/br>“你究竟認(rèn)不認(rèn)識?!”王悅?cè)滩蛔∨牧讼掳?,一下子失了分寸,話一出口才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控,他攥緊了杯子,片刻后忽然一愣,猛地抬頭看向謝陳郡,“像是變了個人?你從前認(rèn)識我?”謝陳郡看著他,眼中有些晦暗,又似乎有些光華低低地流轉(zhuǎn),他低聲道:“世子說笑了,建康城誰不認(rèn)識世子?!?/br>王悅盯著他,盯了片刻,手莫名地輕輕顫抖起來,“你……”面前人的眼睛與謝景一樣都是純黑色,可感覺真不一樣,謝景的眼睛仔細(xì)看能瞧出溫柔,而這個人的眼睛里頭照不見任何東西。謝陳郡望著他,雙眼平靜無波。王悅的身體慢慢繃緊了,他正盯著他,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世子!”王悅回頭看去,王有容推門走進(jìn)了院子,在他身邊低聲道:“太子與太子妃殿下到王家了,丞相與夫人讓你趕緊回去?!?/br>司馬紹去王家?“他來干什么?”這不是攪渾水嗎?王悅有些詫異地看了王有容兩眼,看著王有容點(diǎn)了下頭,他驚覺事情不對頭,刷一下起身,回頭對著謝陳郡道:“謝大公子,不巧今日家中有事,改日聊,畫就送你了,你若是覺得不喜歡扔了也成,長豫告辭?!?/br>說完這一句,他抬手喝干凈了杯子里的茶水,轉(zhuǎn)身往外走。王有容跟著他往外走,走了兩步,卻又忽然頓住了,他回頭看了眼謝景,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謝陳郡坐在輪椅上望著離去的一行人,眼神有幾分淡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確實沒怎么把謝家放在眼里,不可謂不囂張跋扈。謝陳郡神色如常,視線落在一旁的那副水墨畫上。修長的手輕輕壓著畫軸,他靜靜看著畫上的兩個少年人,看了不知道多久,他低聲道:“以后王家世子過來,和今日一樣不用攔,由著他?!?/br>一直沒動靜的青衣劍袖的謝家侍衛(wèi)點(diǎn)頭,“是?!?/br>第31章玉佩三十二歲時,謝景死于一場連環(huán)車禍。他死前正在與王樂通訊。王樂與相識多年的同學(xué)結(jié)婚,邀請他去婚禮,他正在高架上,點(diǎn)了下頭,尚未來得及說話,余光看見旁邊一輛黑色貨車朝著他沖過來,他猛地握緊方向盤,下一刻,巨大的轟鳴聲在他耳邊響起,眼前滔天火光。謝景從未想過,重生這種事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跟隨著瑯玡王司馬睿南渡到建康的官員謝裒是個出身平凡的人,那一日,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為他生了個兒子,長得特別有靈氣,謝裒大喜過望,忙親自去請江東有名的占卜先生郭璞到家為兒子算命取字。郭璞給那謝家長子算了一卦,擬了個字名叫“景”,取自詩經(jīng)小雅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意,說是君子當(dāng)如是。那謝家長子生來就比別的孩子奇怪一些,自幼沉默寡言,不與人打交道,但舉止談吐不俗,七歲時已然有謙沖君子之風(fēng),時人見而稱奇。謝景來到了一千八百年前的大晉朝,他生于江南,親眼目睹了隔江的西晉八王之亂,見證了歷史上浩浩蕩蕩的衣冠南渡。他在那一年的江東風(fēng)聲里親耳聽見了許多年前王悅給他唱的歌,他記得那少年喝醉了低著頭笑,用力地敲著碗一直唱到了哽咽。所有的一切頓時云開霧散。他找了王悅許多年。每一次在長江頭聽見有人在哽咽著唱歌,他心里便有些發(fā)冷。亂世之中,貴胄王孫也不過草芥,他不知道王悅是誰,不知道他在哪兒,不知道他真實的名字是否也叫王悅,不知道他在亂世過得如何,他甚至不知道王悅的年紀(jì),有時候瞧見路邊孤苦無依的老叟在垂泣,他都會忍不住駐足,他怕王悅流落街頭老無所依。他心中清楚這念頭荒誕,王悅分明與晉明帝司馬紹相識,王悅怎么都不會是個耄耋老人。但是人心慌起來,有時候顧不上這些。他找遍了江東的王氏士族,從瑯玡王家到太原王氏,甚至是二流三流門戶他都一一找過,沒有一個人對的上號,似乎東晉根本就沒有王悅這號人。王悅似乎只存在與他一個人的記憶中,而且是相當(dāng)久遠(yuǎn)的一段記憶中,有時候,他忽然就會記起王悅坐在老槐樹下敲碗唱歌的樣子,少年眉目清秀,笑容清澈,他一眼望過去,十年流金歲月緩緩從眼前淌過。那年他自己不過才二十歲,王悅十九,兩人之間未曾互相道一句“我喜歡”。他以為有些事自己早忘了,原來他一直都清晰的記得,只是從不回想。江東的人比江東的草木還多,要在里頭找到一個特殊的人是件極為艱難且漫長的事,他一找便是多年。直到永寧二年晚春,他與謝裒在謝家院子里喝茶。彼時正好是江東落花時節(jié),飛紅成陣。忽然有消息傳來,烏衣巷瑯玡王家今晨添了個小公子,不到半日消息便傳遍了建康城,王丞相大喜,等不及兒子弱冠,直接摟著自己的長子興沖沖地為他取了個字。聽說是姓王名悅,字長豫。“瑯玡王長豫?!敝x裒回頭對著他道,“這名字不錯。”他失手摔了只杯子。瑯玡王家那小公子似乎身體不好,出生沒多久,王丞相就匆匆忙忙地招了許多大夫入府為他調(diào)理身體,那小公子快一歲了,幾乎從沒出過門,也沒見過生人。小公子滿一歲那年的生辰,整個建康城的公卿上門道賀,謝家也收著了請柬。謝景第一次瞧見了王悅,一小團(tuán)大,不會說話不會走路,連坐都不會,窩在乳母的懷里睜著一雙大眼睛,一眨又一眨的。那年謝景自己不過瞧上去才八歲大小,他在人群里盯了那王家小公子許久,恍惚間瞧見車水馬龍高樓林立,少年在陽光下?lián)u著骰子對著自己笑,一如二十年前。正是江南好風(fēng)景,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酒席上,他沒忍住,起身去了趟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