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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享受的。 跟著仆人走過庭院,進了知府宅的前廳里,見崔玉舒已端坐在上首,左弗拱拱手,作禮,“老大人新年安好?!?/br> “呵呵,左大人有心了?!?/br> 崔玉舒笑著道:“不在公堂不用拘束,坐吧。” “多謝大人?!?/br> 左弗也不跟他客氣,讓坐便坐下了。 “想不到縣主會來瞧我這老頭子,當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啊?!?/br> 崔玉舒笑著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去取些糕點干果來,再上一壺好茶?!?/br> “大人年長我許多,即便不是我上司也是要來拜見的?!?/br> 左弗頓了頓又道:“大人不用見外,在這常州我也不是什么縣主,若不介意,便喚我一聲云舒吧。” 崔玉舒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你這姑娘當真是妙人!” 錢謙益給左弗起表字的事他也有耳聞。而且,左弗還回了禮,那兩句短詩作得當真是妙,只是錢謙益當日想投降的事也被人抖落了出來,所以這詩不是贊,成打臉了。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錢謙益坦然受了這禮,而這左弗似也受了這表字? 如此,那這倒成了一段佳話了。 “天下間,能得首輔起表字的又有幾人?” 左弗笑了起來,“再者我的確脾性暴躁,能以這二字為戒也是好的?!?/br> “君子不矜不伐,不驕不躁雖好……” 崔玉舒抿了口茶,望了左弗一眼,慢慢道:“只是活到這份上一輩子未免無趣?!?/br> “可想活到這份上的人也沒幾個?!?/br> 左弗笑了起來,“古往今來,活出這等境界的都成了圣賢。” 崔玉舒大笑,“想不到小友小小年紀,對世道感悟竟是頗深。長江后浪推前浪,佩服佩服?!?/br> 他頓了下又道:“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既小友知自己秉性,為何不改一改呢?” “因為我不想當圣賢?!?/br> 左弗抿嘴一笑,“誠如大人所言,活成那樣,一輩子不就太無趣了么?” 崔玉舒點頭,“曾幾何時,老夫也如你這般,天不怕地不怕,可惜啊……老了,便怕了?!?/br> 他笑了起來,“這回看你整治那些鄉(xiāng)紳,說實話,老夫心里那是說不出的痛快。” 左弗倒有些意外。 所謂交淺言深,自己與這大人無甚往來,他怎會忽然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她一下就警惕了起來,望著崔玉舒,斟酌著道:“他們犯了國法,侵害了百姓之利,我依法辦事,哪里談得上整治?” 崔玉舒在官場混了一輩子,人老成精,看左弗這樣哪里還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想想便是笑了,到底還是年輕,城府不夠啊。 “你勿要多想,老夫也沒別的意思。咱們都是外鄉(xiāng)來的,都是被佐貳官惡心過的人,所以才會讓宋煜去幫你一把?!?/br> 崔玉舒呵呵一笑,“老夫也不掩飾,我受他們惡氣多年,呵呵,看你這年輕人能將事辦到這個地步,做了我當年只敢想?yún)s不敢做的事,心里當真是痛快!” 左弗有點呆愣。 如此坦然地承認自己幸災樂禍,這老頭到底想要干嘛? 見左弗呆愣,崔玉舒搖頭,“所以這人啊,容易一葉障目,在這泥水里滾多了,自己也會瞧不出顏色來。” “老大人誤會了?!?/br> 左弗道:“只是不明白老大人為何會與我談起這個。” “世間事問得清楚了也是無趣。” 崔玉舒緩緩道:“水至清無魚的道理,你總懂吧?” “大人是覺我出手太狠厲?” “非也。” 崔玉舒搖頭,“老夫只是想告訴你,貪官jian,清官更要jian!如今你圣眷正隆,自可無所顧忌。可人活一輩子,總要為以后打算打算,你這回辦了李諗,來日就可能遭無數(shù)個李諗攻陷,云舒小友,你可懂老夫的意思?” 左弗又是愣了愣。 這老頭到底想干嘛? 咱倆又不熟,干嘛跟自己這般剖心析肝的? 似是看出了左弗的想法,崔玉舒又繼續(xù)道:“見你將武進縣治理得這般好,老夫心里安慰。老夫年輕時啊,也有過很多想法,可惜……” 他低頭望著手里的茶盞,青綠的茶葉潛在盞底,清亮的茶湯隱隱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雙鬢斑白,眼袋下垂,曾經(jīng)儒雅俊秀的容顏已被歲月無情的摧殘。遙想當年,剛中進士時,風光無限,懷著無限的抱負與理想踏上通往平江縣的道路。這一走,便是走了許多年,在地方上受盡為難,蹉跎一輩子,所有的抱負被消磨殆盡,理想與抱負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一顆謀算后半生的心…… 左弗所做的一切又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只是曾經(jīng)的那個自己沒有膽量敢做,而左弗敢。 這樣的人太多年沒見過了,當李諗被吊死那一刻,崔玉舒感覺熱血在自己胸膛里燃燒著。當真就甘心這樣告老還鄉(xiāng)嗎?當真就甘心做一輩子的圖章官嗎? 他不甘心! 在看著武進縣一天天的變化后,他忽然覺著左弗已掃除了所有障礙,若是兩人通力合作,或許自己也能留下一個美名。 “官場昏暗。” 他緩緩抬起頭,“小友真覺得憑著橫沖直撞,能將這天下的條規(guī)都打破?如今是有韃子在助你左家,若韃子沒了呢?” “大人這話誅心了?!?/br> 左弗道:“這若被紅蝦子們聽見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事?!?/br> “呵。” 崔玉舒輕笑,“他們還混不進來老夫這里。” 他望著左弗,一字一句道:“小友的所作所為不就是想打破這些規(guī)矩么?” 左弗沒有說話,沉默了良久,才慢慢起身,道:“大人,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公務要忙,請容下官先行告退?!?/br> “內(nèi)閣那幫人什么打算你真不知道?!” 崔玉舒也站了起來,“武人被提防了幾百年,你真以為可以輕易打破?!治這天下還是要文臣的!” 左弗垂下眼,輕聲道:“老大人,有些話說清楚了就無趣了……” 說罷便是輕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道:“新年安好,左弗告辭了……” 第202章 事功學派 崔玉舒望著左弗的身影消失,怔愣了半晌后,忽然大笑了起來,“好一個左弗,好一個左云舒?。 ?/br> 自己竟是看走眼了!以為她雖有聰明才智,可性子過于剛直,可哪里曉得,這人卻是個人精,這等人,自己還用自己指點嗎?恐怕她比誰都清楚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吧? 大明的天子大多刻薄寡恩,尤其是對臣子。即便出了幾個重感情的,可也因著性子軟弱,會被朝臣把控,到最后忠心于帝王的人也會落得凄慘下場。 想想自己在知府一職上蹉跎多年,不就是吃了這個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