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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展柜,才被迫停了下來,額際滲出冷汗。古鏡面朝下躺在瓷磚地面,背面的水波漾動起來,一股股渾濁的水流從鏡身不斷涌出,仿佛地板上突然裂開了口泉眼。秦橫云感受手上濕漉漉的,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白手套也被這液體浸透了,忙不迭地扯掉,把雙手放在外衣上拼命擦。水波中,似乎有什么黑色的細長物體在動,秦橫云定睛看去,是兩條頭大頸細的黑蛇,身體有筷子粗細,扭動著向他游來,越是靠近,身體就越發(fā)膨脹,逼近他時足足長成了手腕粗細,嘶撕而吐的紅信與彎鉤般的毒牙猙獰可怖……秦橫云忍不住大叫起來,手腳并用地想展廳門口跑去。但黑水蔓延的速度比他的腳步更快,眨眼間淹過他的鞋底。他只覺腳下一滑,仿佛被股力量向后拉扯,頓時失去平衡摔倒,前額重重磕在了瓷磚地板上,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重回他的大腦。秦橫云眨了眨眼,驀然回憶起之前驚悚的一幕,連忙手腳并用爬起來。周圍的地板干干凈凈,沒有水,也沒有蛇。展柜玻璃好端端的,銅鏡安放在架子上,還是那副腐朽如泥的模樣。秦橫云用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剛才是困過頭打了個盹兒,做了個噩夢。于是,我到底有沒有把貴重文物摔在地板上,還徒手觸碰?秦橫云完全懵逼了。他起身走到幾米外,彎腰撿起胡亂丟在地上的手套和手電筒,心想今晚遇到的事可真是詭異,說出去都沒人信。“嗬……”背后忽然一聲輕響,像不知何處傳來的幽幽嘆息。秦橫云頭皮一麻,全身的雞皮疙瘩豎了起來。“吾乃帝江……”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道,鐘磬般低沉縹緲,“涅丘共工氏……”管你捏什么事,統(tǒng)統(tǒng)都是活見鬼的事!秦橫云突然拔足狂奔,一口氣沖出了展廳,反手關(guān)上大門,直奔燈火明亮的值班室。嚇死了個人了!他鎖上值班室的門,外衣都沒來得及脫就跳上鐵架床,拿被子緊緊裹住自己。我肯定是熬夜過頭,產(chǎn)生幻覺幻聽了……他這么安慰自己,努力閉上眼,準備一覺睡到天亮,把這個噩夢睡過去。秦橫云站在一條波翻浪涌的大江的岸邊,有些失神地凝望著江水。江灘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雙腳踩在浪濤中,江水沒過了他的膝蓋。他背對著秦橫云,披散到腰際的赤紅色長發(fā)隨風飛揚。秦橫云感覺自己的身軀仿佛不受意識控制,一步步走向那個男子。他在對方身后三步處停下,聽到對方雄渾的聲音道:“你終于來了。”秦橫云既忐忑又茫然:“我?我……”“我是共工氏首領(lǐng)——帝江。”紅發(fā)男子說。“共、共工?帝江?你是……水神共工?”秦橫云磕磕巴巴道。紅發(fā)男子點頭,一指面前的滾滾波濤:“江水之帝,稱為水神也無不可?!?/br>秦橫云:“可是……你是遠古時期的神,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幾千年了……”共工:“我的神位猶存,精魄不死,就寄宿在那面帝江鑒中。而你,是我尋找了數(shù)千年的繼承者,應我的召喚而來?!?/br>秦橫云驚道:“什么繼承者,什么召喚……我不知道,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博物館管理員。我該怎么離開這里,回到博物館里去?”共工霍然轉(zhuǎn)身,濃眉皺起,神色不悅:“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緣,你竟敢拒絕我?”秦橫云手足無措:“不不,我只是都還沒弄明白什么情況……”共工斷然道:“你是否明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按我吩咐的去做?!彼nD了一下,抬起右手,曲指一抓,水流躍出江面,在他手中盤旋如龍,須角鱗爪歷歷可數(shù)。水龍張嘴,朝秦橫云發(fā)出一道無聲的咆哮,似乎要猛撲過去,將對手撕裂與吞噬。秦橫云嚇得連連后退。“聽我命令,或者被我投進大江,你自己選。”共工不容商榷地喝道。秦橫云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選擇:“我聽,我聽!你要我做什么?”共工這才稍微緩和了神色,說:“先學會用水?!?/br>秦橫云:“我……我會用水啊,刷牙洗臉煮飯洗澡,哪樣都少不了水?!?/br>共工罵:“蠢貨!”當即手一揮,水龍朝秦橫云張牙舞爪地撲來。秦橫云腿一軟,坐在了萋萋的荒草間。水龍擦著他的頭頂飛過,將身后數(shù)十丈外的大樹攔腰轟斷。共工:“這才叫用水!”秦橫云:“明、明白了……可我該怎么學?”共工冷哼一聲,轉(zhuǎn)身繼續(xù)看江:“用心!”秦橫云云里霧里地琢磨著這兩個字,覺得有說等于沒說,但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面前這個脾氣暴躁的古神爭辯,只得訥訥答應:“好?!?/br>“出去吧,過陣子我會檢查你的進展,如果讓我不滿意——”他發(fā)出了一聲令人膽寒的冷笑,“你就去江底待著,學會了再出來?!?/br>噩耗臨頭,秦橫云眼前一黑。等到他再度睜開眼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值班室的鐵架床上,和衣裹在棉被中。手機鬧鐘響起,8點的換班時間到了。秦橫云暈乎乎地按掉鬧鈴,起身走到桌邊,拿了杯子去墻角飲水機裝水。看著汩汩流下的水柱,他怔忪地伸手觸碰了一下,被燙得齜牙咧嘴:“學用水?怎么學??!”這時,值班室的房門被敲響,秦橫云連忙放下杯子,走過去開門。換班的同事楊祎祎走進來,對他笑了笑:“辛苦啦小秦,趕緊回去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br>秦橫云一點也不想被比他還小兩歲的女同事叫“小秦”,但大家習慣性地都這么叫,包括做衛(wèi)生的保潔阿姨。但他并沒有出言反駁,只是默默嘆口氣認了,回答:“好,值班登記本我放桌面上了?!?/br>他拿起挎包掛在肩膀上,走出值班室。博物館早上8點開門,因為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