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得能策劃炸掉一個國家?！毙l(wèi)霖把臉湊到他的厚片眼鏡前，“不過我的大腦可能真有點問題，它轉得太快了——快到讓我覺得有點不安，所以才來找你?！?/br>
郭醫(yī)生心驚膽戰(zhàn)地后退了兩步：“要不……你再去做個腦CT？”

衛(wèi)霖真的又去做了一套腦檢查，把CT、核磁共振、同位素掃描什么的全做了。期間白源打電話過來，他就隱瞞對方說回家拿厚衣服去了。

郭醫(yī)生幫他提前取了成像，特地找了個腦科專家。后者時間金貴架子大，隨便看了幾下，說：“沒事，少自己嚇自己。”

“——你也聽到了。”郭醫(yī)生為難地看著鉆牛角尖的老同學。

衛(wèi)霖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謝謝啦。快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了，回頭請吃大餐以示感謝。”

郭醫(yī)生松了口氣，匆匆趕去急診室。

衛(wèi)霖捏著那幾張成像，對著陽光懸來轉去地看，瞧不出個所以然，最后只好帶著，回到老舊的單元房，隨便往抽屜里一塞。然后收拾了幾件冬衣，打的前往白源的住處。

一進門，螺旋槳就喵喵地跳了過來，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衛(wèi)霖放下裝衣服的旅行包，彎腰將它抱起：“喲，好像長開了點，沒有以前那么丑了。”

白源從他手中接走了貓：“它一點都不丑，是你眼光有問題?！?/br>
衛(wèi)霖笑起來：“我看人的眼光沒問題就行，看貓就無所謂了，對吧白先森？”

白源被他一句話哄得心花怒放，立刻取舍分明地把貓往爬架上一放，開始擼他。

兩人在沙發(fā)上蹭出了真火，眼見要就地來一發(fā)，衛(wèi)霖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急促而固執(zhí)，不接就響到天荒地老。

衛(wèi)霖只好把脫到一半的褲子穿回去，親了一口悻悻然的白源，起身去接手機。

電話是吳景函打來的。

吳景函的嗓音聽起來十分疲倦，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我這邊有進展了……信息有點多，電話里說不方便。我明天飛過來找你們?！?/br>
他這段時間不在F市，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研究那枚閃存芯片，衛(wèi)霖覺得他比“絕對領域”中的投影和李敏行本人都謹慎得多，大概也是因為受了大刺激，對觸碰黑暗中的那股力量既深懷忌憚又勢在必行。

衛(wèi)霖同意了，與他約了個見面的具體時間和地點。

通話結束后，剛才那股干柴烈火的氛圍也遭到了破壞，白源不爽地把衛(wèi)霖拉回沙發(fā)，問道：“干嘛不在家等我回來，我送你去拿衣服?！?/br>
衛(wèi)霖有股竹筒倒豆子的沖動，然而躊躇了一下，又忍住了——他自己都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醫(yī)院也查不出個所以然，說不定只是神經(jīng)搭錯線，過兩天就好了，何必說出來讓白源擔心。而且白源這人是個細節(jié)控，又固執(zhí)，十有八/九會把這當成天大的事來對待，非得查出個子丑寅卯——能有啥事兒啊，不就是兩天沒睡嗎？一個大男人，這點事也好意思拿出來訴苦？

他摸了摸下巴，決定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還是先不要吭聲好了。

白源也在琢磨，之前在王羽倫“絕對領域”里發(fā)生的奇怪消失事件，要怎么跟當事人說？看起來，衛(wèi)霖完全沒有消失的那段時間內(nèi)的記憶，而且先前也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難道又是深度進化的前兆？如果告訴他，會徒增煩惱，影響他腦域進化的進程嗎？

兩人各有所思，屋內(nèi)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又彼此覺得不對勁，衛(wèi)霖伸出食指敲了一下搭檔的眉心，率先笑起來：“想什么呢你？”

白源捉住他的手指，輕咬了一下，說：“想你昨天這么勤快，自己把報告寫了?！?/br>
“那當然，不就一份萬把字的報告嘛，兩下半就搞定了。”衛(wèi)霖不甘示弱地回咬了一口，“說來，那個王羽倫好像有點蹊蹺？他說的‘白競軒’和‘白遠’，和你有什么關系嗎？”

白源微微皺眉，似乎對這兩個名字相當排斥：“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白家的那些個爛事，臟了你的耳朵，但既然你問起——”

“沒錯，他們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昨天我查過王羽倫的人際網(wǎng)，他和白遠是中學同班同學，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白家的事，所以能在妄想中有模有樣地構筑出一段類似劇情……搞得跟奪嫡搶王位似的，呵，誰稀罕?！卑自床恍嫉靥袅颂裘?，“我跟白家現(xiàn)在一點關系也沒有。”

衛(wèi)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白源堅強而驕傲，在這件事上，來自任何人的任何同情與安慰，都只會是種侮辱。他照著對方擼他的手法，也揉了揉白先生的腦袋：“也對，你跟我有關系就行了。而我也不需要其他人?！?/br>
白源的笑意淺淡而愉悅：“是啊，這個世界再大，人再多，又怎樣呢——在我面前的只有你?！?/br>
他們彼此摟著后腦勺，傾向?qū)Ψ?，眉心相抵，仿佛正進行一場纏綿交互、深入靈魂的精神力傳導，無需再多說一個字。

第124章

第124章20年前的名單

周天上午九點，白源和衛(wèi)霖開車來到江濱的堤岸。這里靠近城郊,地處偏僻,馬路上車輛稀少。隔著大片半原始的綠化帶,布滿沙灘與亂石的江邊更是空無一人。

停好車走了幾十米后，他們見到了吳景函的身影。

吳總監(jiān)雙臂壓在銹跡斑斑的欄桿上，面朝江水，一動不動的背影顯得格外凝重。

他也許是在懷念李敏行，在和對方落水的河堤近似的地方觸景生情,衛(wèi)霖有些惻然地想。

他們走上前去。吳景函聽到腳步聲，放下手臂轉身說：“你們來了?！?/br>
衛(wèi)霖朝他友善地點點頭：“幾天不見，你瘦了不少,辛苦了?！?/br>
吳景函神色黯淡地笑了笑：“還好。我只希望不要辜負了敏行的遺愿。”

衛(wèi)霖：“你約我們出來,是對那枚閃存芯片的解密有了重大進展？”

吳景函：“已經(jīng)解開其中一部分了?？梢源_定的是，從20年前開始,這個神秘的組織——我還不清楚他們算不算一個規(guī)范的組織或者機構，但這種規(guī)模和深度的研究，顯然不是個人能力能夠負荷的，就暫且稱為組織吧——就開始進行人體實驗，研究方向的確是腦控技術?？梢钥闯?他們當時的思路還比較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