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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倚回床頭去,仿佛這一通發(fā)作消耗了他的大部分氣力,現(xiàn)在需要重新積攢。青年抑制不住地冷笑:“當年認為他害死了雪嘉莉王后,并將他從王室除名的人,難道不是您嗎?”老人仿佛心頭中了一箭,仰頭向后喘了口大氣,半晌后才無奈地說:“身為奧斯汀的后裔,他的福澤庇佑著我們的家族與領土,每一任國王都會在登基前獲得圣靈遺志的認可,成為雷霆之盾的主人??墒悄恪冀K沒能獲得奧斯汀的青睞。”青年臉色陰沉:“并非所有的傳統(tǒng)都必須被遵從,我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國王,也不是因為我有一塊會發(fā)光的盾牌。對了,聽說你派他去調查薊花郡的那座死亡修道院?我是不是該對他致以同情與哀悼,因為他的國王鐵石心腸地將他推向最危險的深淵邊緣?”“烏瑟!”老人用嘶啞的聲音喝道,“你太放肆了!”烏瑟深深吸著氣,片刻后情緒軟化了一些,行了個撫胸禮:“向您致歉,烏瑞恩,我尊敬的父親與君主?!?/br>國王烏瑞恩沉郁地說:“我并沒有從你的言談舉止中看出‘尊敬’的成分?!?/br>“這是您對我的誤解,我的父王,您知道我打小就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們之間或許有爭執(zhí),但從來沒有怨恨?!睘跎f。烏瑞恩嘆了口氣:“那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把他召回來,讓他接受雷霆之盾的傳承測試?!?/br>“然后呢?如果盾選擇了他,那么他會取代我的一切?”烏瑟的臉色與語氣冷到了谷底,“您已經(jīng)決定剝奪我的繼承權了嗎?”烏瑞恩無可奈何地搖頭:“你太急進了,烏瑟,就算雷霆之盾選擇了他,我也并沒有說,盾牌的主人將成為下一任的國王。奧斯汀留下盾牌的原意,是為了守護人類的領土,從未苛求過傳承者的身份?!?/br>烏瑟揣摩著他的話中之意,臉色逐漸緩和。嘖!窗臺上左邊的那只紅襟鳥——準確地說,是被施了變形術的衛(wèi)霖——心想,說得七拐八彎大義凜然,關鍵意思就一句:盾牌給你試試啊,你能用得了,就好好擔負起保衛(wèi)國家的重任啊,至于國王的寶座,還是得讓你弟弟繼續(xù)坐啊,反正老祖宗也沒規(guī)定“得盾牌者得天下”不是?你個倒霉催的大兒子!他在心里呵呵,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另一只紅襟鳥,發(fā)現(xiàn)它爪子僵硬地扣著窗框,頭頸部的絨毛微微炸起,尾翎向后筆直地抻著,像是一副受激失神的模樣。……白源?衛(wèi)霖疑惑地用細小的喙啄了啄對方。白源回過神來,也用喙蹭他,從胸部橙紅色的羽毛,一直到白茸茸的肚皮。他展翅飛起,衛(wèi)霖也隨著飛過湖泊,穿越長廊,進入一間空無一人的臥室。紅襟鳥落在地毯上,雙雙變回人形。“你沒事吧?”衛(wèi)霖關切地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白源面無表情地搖頭,將搭檔攬進懷里,用力擁抱他。衛(wèi)霖感覺到對方繃緊的肌rou與急促的心跳,顯然并不像面上表現(xiàn)出的那么無動于衷,不禁伸手撫摸他的后背,安慰道:“不論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的,你知道我們之間心意相通,無須任何隱瞞?!?/br>白源沉默片刻,在他耳畔低聲說:“想起過去一些不太好的人和事了?!?/br>“過去了嗎?”衛(wèi)霖問。白源微一點頭:“嗯。現(xiàn)在有你,我可以將那些全部拋棄?!?/br>“誰說過去的事就一定要放下、就不能介懷了?你現(xiàn)在仍會想起,說明心底還有遺憾或怨懟,那就該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怎么爽怎么來啊?!毙l(wèi)霖金刀大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出了副本就去吧,我支持你!”白源嗤的一笑,按住搭檔的后腦勺給了個綿長的深吻。喘息不定地分開后,他說:“我在想,剛才見到的一幕究竟是巧合,還是……不,這不可能,王羽倫在現(xiàn)實中并不認識我。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舊事,再在精神世界中投影出來?!?/br>話題被繞開,但衛(wèi)霖善解人意地不再深究,順著他的思路道:“也許就是個巧合。”白源皺了皺眉,決定先把這事按在心底,靜觀其變?!拔覀儸F(xiàn)在就去見烏瑞恩。我估摸著,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求見過,消息是被擅自做主的烏瑟攔住了?!?/br>衛(wèi)霖表示贊同:“單刀直入,我喜歡?!?/br>兩人離開房間,沿著湖岸穿過長廊,前往國王的寢殿。一路上遇見的王宮侍衛(wèi)似乎不少人都認識白源,朝他行鞠躬禮。“你以前經(jīng)常出入王宮?”衛(wèi)霖問。白源解釋:“作為圣殿騎士之一,我曾經(jīng)指導過王宮侍衛(wèi)的武藝。”兩人幾無阻攔地來到烏瑞恩的寢殿前,對門口的守衛(wèi)說:“請通報國王陛下,光冕精騎兵團團長白源前來復命?!?/br>烏瑟就在此刻走出來,迎面碰見白源,愣在當場。他看起來有些錯愕、有些惱火,也有些尷尬,微微抽動了一下兩腮的肌rou,開口道:“你回來了。”白源不動聲色地答:“日安,王子殿下。我來向陛下復命。”烏瑟張了張嘴,一時間仿佛不知該說什么,最后接受并同步了對方的態(tài)度,若無其事地說:“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很高興。聽說你之前去的薊花郡不太/安寧,凡事都還順利吧?”“托陛下和您的福,一切安好?!卑自从脽o懈可擊的禮儀和拒人千里的疏離回答道。烏瑟也無話可說了,點頭道:“進去吧。但只能你一個人,隨從在外面等。”白源說:“他要和我一起進去,面見陛下?!?/br>烏瑟臉色一沉:“你逾矩了,團長閣下。”白源拉住衛(wèi)霖的手,毫不退讓地說:“之前忘了向您介紹,這是我的搭檔、摯友,以及決定廝守終生的愛人。除此之外,他還是局內人,所以我必須帶他進去?!?/br>烏瑟完完全全地愣住了。他盯著面前兩個男人緊密相牽的手,臉上掠過一絲呆滯,用力眨了好幾下眼,才勉強恢復了語言能力:“你……你找了個男人當……”白源淡淡道:“不錯。您有什么意見,覺得要把我們架在火堆上燒一燒么?”烏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既像被膈應到,又隱隱松了口氣,腳下不自覺地退了半步,說:“不,我祝福你們。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