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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霖:“……聽起來像個是變態(tài)殺人狂的告白。”白源:“我已經(jīng)盡量表述得合乎道德規(guī)范。另外,我覺得你看起來并不反感?!?/br>衛(wèi)霖嗤地一笑:“好吧,我行我素的白先森,反正我們半斤八兩。”他掀開被子下床,一邊穿衣一邊對白源說:“今天是11月14號?”“對,周天,怎么了?!?/br>“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對了,我的車還在單位,得過去拿?!?/br>白源問:“什么事,我送你去。車就先放著,反正你今晚還要回來,明早我們一起上班。”衛(wèi)霖遲疑了一下,說:“路程有點遠,我自己就去行了。要不你送我到單位吧?!?/br>白源見他眉宇間浮現(xiàn)幾分郁悒之色,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便不再追問,陪他吃完早餐后,默默去車庫把車開出來。一路上衛(wèi)霖雖然也有說有笑,但白源總覺得他興致不高,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才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顏雨久給我打電話了,上頭批準免去她科助理的職務(wù),給了個停職察看的處分,她另外掏了筆醫(yī)療費,好歹是保住了這份工作。聽說麥克劉跟她吵過架后,畢竟顧念幾分舊情,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說了幾句好話……她還向呂哥賠禮道歉,我就說呂哥怎么消了氣,周末還有心情約我去網(wǎng)吧打游戲……誒你知道最近有款RPG大型網(wǎng)游特別火嗎,那些玩物喪志的同事們老想給我吃安利……”白源減速剎車,停在路旁的臨時車位,轉(zhuǎn)頭對衛(wèi)霖說:“對我不用這樣?!?/br>衛(wèi)霖仿佛一臺被拔了電源的唱機:“什么?”白源認真地看他,目光深沉而柔和:“我曾經(jīng)說過,對我,你沒必要像對其他人那樣。時刻調(diào)動情緒挺累的,或許這么多年來你已經(jīng)習(xí)慣,但是在我這里,你可以完完全全地展示真實的自己——什么樣的你,我都能接受,我都喜歡?!?/br>衛(wèi)霖怔住,片刻后自嘲似的一笑?!拔彝耍F(xiàn)在我們不僅是搭檔?!彼淖笫指沧“自捶旁谑謩x柄上的右手,抱歉地捏了捏,“情侶之間,首要的就是忠實與坦誠,對嗎?!?/br>“對?!卑自闯脵C翻動腕子,與他十指相嵌,渾然一體地契合著。心臟仿佛在熱而貼合的掌心間跳動。衛(wèi)霖長長地舒了口氣:“我會盡快習(xí)慣與你新的相處方式?!?/br>身旁男人的眼神像rou食動物帶著倒刺的舌頭,隔空將他從頭到腳舔舐了一遍,意有所指地說:“你最好別再忘了,否則我就讓你全身上下每一寸肌rou都來幫助記憶?!?/br>衛(wèi)霖在白源肩膀上捶了一下:“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原來那個凜然不可侵犯的白先森能說出口的話。講真,我一直以為你性冷淡?!?/br>白源淡淡道:“連同這下,你在我面前說了四次?!?/br>衛(wèi)霖斜眼看他:“記這么清楚,還想報仇不成,小心眼子。以前你也沒少說我是二百五,我都沒介意。”白源不吭聲,在心底的賬本上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重新打火發(fā)動,開到單位的停車場,停靠在衛(wèi)霖那輛蒙了不少灰塵的車子旁邊。衛(wèi)霖下車前招呼道:“我走了啊,你回去吧?!?/br>白源說:“你開你的車,我跟著。”衛(wèi)霖:“真沒必要,我辦點事就回來,丟不了?!?/br>白源:“你辦事,我兜風,不妨礙。”衛(wèi)霖:“……”“控制欲真強。”他挫敗地嘆了口氣:“算我輸給你了,你想跟就跟著吧?!?/br>于是偏執(zhí)又小心眼的白先生一路尾隨搭檔的車子,看他在一家花店門口停駐,買了一大束雪白的馬蹄蓮,而后繼續(xù)開車離開市區(qū),向郊外行駛。一個多小時后,衛(wèi)霖的車子沿盤山公路而上,白源看了眼道邊的路牌,箭頭上方寫著“輝山陵園”。殘秋的陵園,白花杜鵑早已開敗,只余蒼郁的針葉松、扁柏與灌木叢,包圍著密密麻麻的碑林,蕭條肅穆。白源跟隨衛(wèi)霖拾階而上,穿越重重墓碑,最后停在角落一處不顯眼的墓地前。衛(wèi)霖蹲下身,用手擦拭石碑上沾染的霧水,拂去幾片落葉與碎紙,將白花馬蹄蓮恭恭謹謹?shù)胤旁谀贡鬃稀?/br>白源看到陰刻朱漆的碑文后,立刻明白了衛(wèi)霖醉夢中還在喊著的“許木”是誰。“又到你的祭日了,算起來,這是第十年?!毙l(wèi)霖跪坐在墓前,對著沒有照片的石碑自言自語,“你放心,我過得挺好,住著你送我的房子,工作輕松薪水高,什么都不缺。你看,你讓我做的事,我一件不落都做到了——上完市里的高中、考個二本以上的大學(xué)、找份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工作、跟別人好好相處。哦,還有,交個漂亮的女朋友,結(jié)婚生子,這個稍微有點偏差……我交個了男朋友。”他停頓了一下,仿佛看見對方發(fā)火的樣子,趕忙安撫道:“你別瞪眼睛拍桌子,其實我心里知道,你并非食古不化的老頑固。男朋友也好女朋友也罷,其實你就是想讓我找個相愛的人共度一生,別孤零零地在這世上飄來蕩去、連點人情暖氣兒都挨不著。這十年來,我第一次覺得,可以把一個人帶過來給你看看,就是他了。”白源端正地跪下來,與衛(wèi)霖并肩而坐,低頭叫了聲:“恩師?!?/br>衛(wèi)霖對白源說:“他不僅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養(yǎng)父,雖然他嘴上不承認,但一直拿我當親生兒子?!?/br>白源立刻從善如流地改口叫:“爸。”“我從小沒爸,跟我媽姓。她絕口不提我爸的事,多問幾句就嗷嗷哭,我算是怕了她。12歲那年我媽病逝,是許木老師找到我,幫我打理吃穿住行,還給我生活費。那時我在叛逆期,經(jīng)常跟同學(xué)打架,屢次被趕出學(xué)校,才讀初一就想輟學(xué),但他死活不肯,說至少也要讀完高中,不然一輩子沒出息。我就讀的鄉(xiāng)下破學(xué)校,老師上課老放羊,他就拾掇了一堆各個學(xué)科的課本,每天晚上給我補課?!?/br>衛(wèi)霖眉目間滿是傷感的緬懷,嗬的低笑一聲:“說句實話,他的教學(xué)水平真不咋地,除了體育,其他科目都像滿是破洞的屋頂,下起雨稀里嘩啦,只好東一個桶、西一個盆地補缺補漏。后來我能考上高中、上大學(xué),除了自己發(fā)奮圖強,更主要還是怕被他像練兵一樣拿去cao練,真是皮都要脫兩層。”“你的身手,就這么來的?”白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