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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耐,偏要把你踩低一等,等著你賣力示好、做出業(yè)績,再提你上去?!?/br>衛(wèi)遠揚咂摸出一點感覺:“我覺得這荀持云忒狡猾,沒他爹厚道?!?/br>“話也不能這么說?!饼R諧倒是客觀,“荀爺那樣的領導方式,手下人覺得踏實,辦事忠心,卻可能滋長傲氣;荀持云叫人揣摩不透,手下得時刻猜他心思,不敢逆鱗,卻易生諂媚之風。——都是江湖手段,有利有弊,看你怎么用了。”衛(wèi)遠揚費勁地琢磨半天,說了一句真復雜。齊諧一聲輕笑:“對你這笨蛋當然復雜了,要不怎么這把年紀才是個副隊長呢?!?/br>衛(wèi)遠揚剛要回嘴,旁邊一群人呼啦啦站起身,他這才發(fā)現會場不知何時已經坐滿,接著前門雙開,一幫首腦腳下生風走入屋內。“把嘴閉好了,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饼R諧不動聲色丟出一句。衛(wèi)遠揚趕緊合上下巴。“大少爺,請!”忽聽一聲喊,一雙步子不徐不疾邁了進來。目不斜視,神情傲慢,雖然荀持云一身西裝風衣,卻讓衛(wèi)遠揚聯想到古裝劇里的什么少幫主。只見他在太師椅前方悠然站定,慢慢對臺下掃了一眼,會場鴉雀無聲,眾人趕緊低頭,不敢與他對視。衛(wèi)遠揚原本也入鄉(xiāng)隨俗垂著腦袋,無奈實在好奇,便想抬起眼皮偷瞄一下。不瞄不要緊,這一瞄竟正對上荀持云的目光!他只覺那眼神冰冷,瞬間扎透了自己,仿佛臥底的身份被當場拆穿!此時聽見一聲輕咳,衛(wèi)遠揚終于回過神,扭頭一看,旁邊的齊諧站得筆直,嘴角掛著如常笑意,游刃有余地望向前臺,絲毫不把放那家伙放在眼里。這似乎給了衛(wèi)遠揚莫大的鼓勵,他索性心一橫,也一副二五八萬地挺直了脊背,同時腦中無端端冒出一個成語:狗仗人勢。荀持云沒有掃視太久,揚手揮落風衣,坐下了。眾人也一陣呼啦啦坐下。衛(wèi)遠揚剛要坐倒,突然感覺不對!一個不穩(wěn)摔在地上帶翻椅子,引得碰咚一聲巨響!霎時滿屋子人全看過來。長桌上的花河當即黑了臉:“齊諧!這是你帶來的人?”齊諧莞爾:“這是我新招的助理,不機靈,手腳笨,讓諸位見笑了?!?/br>現場沒誰敢笑,除了一個女人樂出聲來。眾人循音望去,那女子站在荀持云身后,一身干練時裝,手里拿個文件夾,栗色短發(fā)清爽,一笑兩酒窩。“叫你家助理起來吧,初見大少爺也不用行此大禮?!迸松ひ舸┻^會堂,毫不嬌嗔,中氣十足。“誰有空給他行禮!”衛(wèi)遠揚一骨碌爬上來,心里早把齊諧罵了一萬遍,傻子也知道,剛才那椅子分明是他踢走的。荀持云并未多言,揚了揚手輕吐一句:“米雙,入正題吧?!?/br>“是?!蹦桥耸掌鹦θ荩劳蚺_下,“從市場部開始匯報?!?/br>通常的總結大會往往引人入睡、呵欠連天,然而此時,隨著一個一個部門匯報下去,衛(wèi)遠揚卻越發(fā)精神,以至暗自心驚!單就聽到的內容,他在心中大致勾出一張草圖:不日前,北京分部已從歸心堂獨立出來,正式更名為“持云閣”,下設七個部門。市場部負責媒體形象宣傳,以培訓課程拉攏信眾;財政部由此大肆斂財,極盡搜刮;技術部主要解決疑難案件,服務對象包括眾多知名機構和高層人士;公關部拉攏各界關系,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信息部依托某著名搜索引擎,情報觸角延伸海內外;人事部單管員工思想考核,時刻盯梢,肅清叛徒;而所謂的后勤部,才做著正常公司的財政人事等工作,維持著公司的基本運轉。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部門相互疊加,編成一張無形巨網,密不透風地向著社會資源兜底而起,撈出沉重的信仰、金錢、權利,落下污穢的滴滴鮮血……京城又起霧霾,站在走廊的窗邊,他也呼吸不到一絲新鮮空氣。茶歇時間,齊諧不知被誰喊走了,衛(wèi)遠揚在會場外假裝閑晃,想趁機摸一摸這“持云閣”的底細。然而奇怪的是,無論他走到哪里,視線總能從四面八方聚過來,衛(wèi)遠揚回頭一想,定是因為剛才那一摔,搞得全公司上下沒人不認識自己,到哪兒都成了話題焦點,還臥底調查個屁。此時他總算明白了齊諧的用意,這等于一種變相保護,讓他少摻和探針行動,可惜他懶得領這份人情,咬牙切齒憋在窗邊生悶氣。“你原來是警察吧?!焙鋈灰粋€聲音。衛(wèi)遠揚心里一驚,猛回頭去,是那個叫米雙的女人。“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是臥底?!泵纂p看著自己,既沒有拆穿真相的得意,也沒有棋逢對手的敵意,眼神語氣十分尋常,“剛才會上發(fā)生的所有事,你都可以向上線匯報,這不會對持云閣造成任何影響。如果你怕遺漏了什么,這是會議紀要,你盡管復印帶走?!?/br>米雙說著抬起右手,一只文件夾遞在眼前。衛(wèi)遠揚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望著那純黑的塑料封面,好似望著黃副局長推來的酒杯。“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想問。“對!我就是警察!你能把我咋地?”他想拍桌。“那我拿去復印了,謝謝啊?!彼霌屵^文件夾奪路而逃。然而就在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附了身,事后想想,恐怕是一種叫做智商的東西。“呵?!毙l(wèi)遠揚聽見自己輕蔑一笑,從身邊男人的手中抽出煙盒打火機,往窗臺隨便一靠,悠然給自己點起香煙。“臥底?您也太抬舉我了!”他哈出一口灰霧,“老子在交警隊起早貪黑,成天跟那群領導面前扮孫子,混了這些年才混個副隊長,快三張的人了,買不起房養(yǎng)不起車討不到老婆,你說我圖啥?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與其伺候那幫龜/兒/子,還不如跟著自己哥兒們干,至少知根知底、圖個痛快。說句實話不怕得罪人,這兒我只服齊老板,那荀持云我可看不上!您也別跟我這瞎試探了,我沒空臥這個底,更沒心思替他辦事,您要是聽明白了呢,就回去轉告你們家大少爺,讓他抽空多修修公司的破椅子,別叫人坐得不舒坦?!?/br>一席話畢,米雙臉上沒有反應,拿著文件夾的右手放了下去。“姑且合格?!彼f,轉身。不遠處看似路人的四個壯漢跟著她走了。衛(wèi)遠揚這時反應過來,但凡自己剛才說錯一個字,必定要被早已埋伏的打手就地正/法。不自覺地,他又抬起香煙狠狠吸了一口,夾住煙尾巴的手指無法控制,在嘴邊微微發(fā)抖。抽完一根煙,齊諧終于回來。“喲,這么快就學壞了?”見到地上飄落的煙灰,齊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