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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吵雜的人聲充滿悶熱的審訊室,丁隸不自覺退到墻角,摸一摸腦門,似乎又有些低燒。“你還好嗎?!币腊退鞑恢螘r站到他的身邊。“不要緊。”丁隸靠在墻上,“謝宇怎么樣了?”“剛剛做完手術(shù)轉(zhuǎn)入ICU,還沒有脫離危險。”“是么……”丁隸有些擔(dān)心,“你接下來什么打算?!?/br>“現(xiàn)在的情勢非常簡單?!币腊退魍鵂巿?zhí)的眾人,低聲同他分析,“對高層而言從來只有兩個選項,能夠控制之人,利用,無法控制之人,消滅。工蜂顯然屬于后者,高層不可能養(yǎng)虺成蛇,而歸心堂一直以高層為靠山,不會跟他們對著干。”“那你呢?”丁隸問。依巴索言外有意:“我這人向來不分對錯,只問親疏。”“說得好。”花河冷不防插上一句,躬身道,“齊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依巴索不為所動:“不用借一步兩步了,有話就在這里說。”“也好?!被ê庸傲斯笆?,“站在歸心堂的立場,我煩請齊先生同高層合作,在明日事發(fā)之前徹底鏟除神蜂教;站在自己的立場,我要你事后退居二線,將此次事件的功勞歸到花河名下?!?/br>丁隸心想憑什么,卻聽身邊的人一口答應(yīng)。“那么這里交給我,請你去做該做的事吧。”花河命令,笑里藏刀。依巴索喊上丁隸出了審訊室,天已經(jīng)黑了,二人隔著走廊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四處都是化不開的霧霾,臨近的建筑隱匿在灰黃燈光里,混為一體,模糊不分,仿佛整個基地沉入了一片渾濁的海底。丁隸剛吸進一口空氣就忍不住咳了兩聲。“剛才找實驗室要的?!币腊退鬟f上一只防塵口罩。“那你呢?!倍‰`沒接。“我又不打緊。”依巴索直接塞進他手里。丁隸扣上口罩,說話聲嗡嗡地傳出來:“對不起……阿靜?!?/br>齊諧睨他一眼:“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還以為你腦子燒傻了?!?/br>“你都暗示我那么多次,我再傻也發(fā)現(xiàn)了?!倍‰`沒底氣地說,“都是我的錯?!?/br>“說到底也怪我?!饼R諧輕嘆著靠在走廊的窗臺上,“起初我就不該相信花河,任他們對你進行所謂的破切?!?/br>丁隸沒明白:“破什么切?”“你根本沒得什么孑棲病,之所以發(fā)生臉盲不識人的癥狀,是花河借口驅(qū)逐兔子,用破切的法術(shù)對你做了手腳,以便在假裝治療之時,趁你不備,對你種下孑棲咒。那是花河的獨門秘術(shù),被下咒的人等同一個移動的攝像頭,花河即便在另一個地方,也能透過你的眼睛看你看到的事物,經(jīng)由你的耳朵聽你聽到的聲音。”“果然是這樣?!倍‰`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難怪你要在我面前一直裝做依巴索。”齊諧點點頭,望著窗外列隊跑過的士兵:“在漠河初見你之時,我就發(fā)現(xiàn)你身上寄生了東西,有什么人正透過你的眼睛監(jiān)視著我。我只得順勢而為,繼續(xù)裝成毫不知情的依巴索,試圖趁監(jiān)視者不備,暗地將那東西拔除。昨日到了205基地,等你睡著之后,我用盡了辦法,才發(fā)現(xiàn)那東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br>丁隸吃了一驚:“你是說我這個的攝像頭還沒關(guān)上?”“是的。”齊諧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倍‰`猶豫了一下,“不然我別呆在你旁邊了,還是離你遠點吧……”齊諧收回視線望著他:“你在我旁邊我就高興,你離我遠點我就難過,你讓我難過了那么久,現(xiàn)在不能多讓我高興高興?”丁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阿靜你真會說話……”齊諧終于笑了笑,惹得他一陣小鹿亂撞,丁隸趕緊做了一個深呼吸,冷靜下來問:“那花河究竟是什么人?”“花河并非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這名字類似于和尚道士,只是個職業(yè)罷了?!?/br>“你是說除了我認(rèn)識的這個花河還有其他一堆花河?”“沒錯?!?/br>“那真麻煩?!倍‰`嘀咕,“我這次生病是不是也因為那個孑棲咒?”“一半一半。”齊諧不經(jīng)意看向窗臺,一只螞蟻爬進石灰的裂縫,另一只螞蟻替換它爬了出來,“普通人難以承受咒術(shù)的力量,時間久了難免出現(xiàn)副作用,昨夜我替你治療了一下,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現(xiàn)在你的癥狀只是普通感冒,不必?fù)?dān)心?!?/br>“我就知道?!倍‰`情不自禁地抱了他一下,“只要有你在,什么事情都能解決?!?/br>“那邊有人在看?!饼R諧稍稍推開他,無奈地感嘆,“如果我當(dāng)真那么厲害,馬昌和梁冬生就不會死于暴/徒之手,謝宇也不會身受重傷,生死未卜……”丁隸捏住他的肩膀:“你別自責(zé),這不是你的錯?!?/br>齊諧內(nèi)疚地別開視線:“倘若柳教授的理論成立,點頭搖頭鬼就相當(dāng)于我與甕孔達的橋梁,這是一種雙向聯(lián)系,一旦我借由它刺探工蜂,在獲得情報的同時,工蜂也能讀取我腦中的全部信息。出于自保考慮,我才沒有召出點頭搖頭,繼而導(dǎo)致之后這一系列事情,不過……”說到這兒他一停,突然凜起眼神,“好在我齊諧只問親疏,神蜂教敢動我這邊的人,就別怪我不講情面,拆了他的老巢?!?/br>丁隸聞言一愣:“阿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齊諧自得地輕笑:“有工蜂,就有蜂王。根據(jù)唐爺那邊傳回的消息,在紅云村信/徒的口中,工蜂和蜂神也不是同一樣?xùn)|西。所以我推斷,那些工蜂只是執(zhí)行者,真正的首腦一定還在幕/后?!?/br>丁隸了然:“所以你剛才那樣試探他,說他一個人坐在這里相當(dāng)于十二個人!”“而他承認(rèn)了?!饼R諧負(fù)起手,“最關(guān)鍵的不是顯現(xiàn)在眼前的事物,而是已經(jīng)消失的東西,我們一直把目光集中在出逃的七只工蜂身上,卻從沒注意過剩下那五個‘死人’。方才何某自稱發(fā)展了數(shù)萬名信眾,紅河村那種地方更是一鍋端,怎可能整個基地只有區(qū)區(qū)19個信/徒?”“原來如此!”丁隸當(dāng)即洞悉,“那19個人其實是壁虎斷尾,為了把基地里其余的信/徒隱藏起來,保護仍然留在基地的老大!”“所以接下來該做的事就清楚了。”“搗毀蜂巢,活捉蜂王!”齊諧笑笑:“跟你說話真輕松。”“那是當(dāng)然?!倍‰`毫不謙虛,“問題是205基地這么大,憑我們兩個怎么找到蜂巢的所在。”“不是我們兩個,是我一個,你得去做‘另外一件事’?!?/br>丁隸聽他過分強調(diào)后半句,知道他言外有意,卻一時沒有抓到關(guān)鍵點。“這件事我不能直接告訴你,那些工蜂會經(jīng)由甕孔達聽到的?!饼R諧不緊不慢地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