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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諧好似理虧低嗯一聲。“不過今后你若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原原本本告訴你?!饼R諧又說。丁隸看他一眼:“是哪里想通了?”齊諧輕嘆:“我忽然覺得自己低估了人類的記憶力,也許無論我多少次燒掉日記,你都能多少次跟著雙腳,找到志怪齋的木門,在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的情況下,抬起手敲上去?!?/br>丁隸眨眨眼:“我上次就是這樣找回你的么?”“在‘那件事’一年后的某天?!?/br>“好神奇?!?/br>齊諧笑笑:“想知道剛才那把劍是怎么斷的?”丁隸興致盎然:“你說?!?/br>“剛才我猜那師尊沒安好心,就順便在陰九庭里找了找,看到有只鐵面獠在那兒?!?/br>“鐵面獠又是什么?!?/br>“像是披著刺猬皮的猴子,跳起來很靈活,爪子牙齒都很厲害?!饼R諧笑道,“于是我把它叫過來打了個商量,說我有點麻煩,請它過去幫個忙,不然就把它殺了。”“這個不叫商量,叫威脅。”丁隸嚴謹?shù)丶m正。“接著師尊故意把我支走,我一想八成是沖方尋去的,就叫鐵面獠呆在你們旁邊,等他木劍刺過來的時候,一口咬斷?!?/br>“原來揮扇只是做個樣子。”丁隸了然,“那個妖怪會咬人嗎?”“不會,它只吃鐵銹?!饼R諧知道他要說什么,“弄斷那把劍已經(jīng)是極限了,倘若當真動起手來,我對那道士沒有一點辦法。”丁隸笑:“可是你剛才看上去好厲害?!?/br>“那當然,這些年什么都沒干,盡琢磨怎么嚇唬人了,還好那師尊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否則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饼R諧說著,摘下那支香擰滅了掖回前襟。“母蟲都飛走了嗎?”丁隸看著那花。“還有兩三只,不管了。”齊諧湊上去,“咦?”“咦什么?!倍‰`見他從空氣里拈起一件東西。“香味原來是它?!饼R諧恍然大悟,“對了你別碰,有毒?!?/br>“想碰我也看不見在哪?!?/br>“也是,難怪樓里會有這么多蟲,原來是被它引來的?!?/br>“它是什么?!倍‰`不明白。“一株植物,書說它源于上古,殷商時期曾被用作宮中熏香,因?qū)欏`食而死,紂王命人大肆鏟除以致滅絕,未料還能在這里見到。”齊諧說罷皺了皺眉頭,“這下麻煩了,就算我把微音的巢移走,它們還會循著這香味回來……”“那就把這個植物一起移走?!倍‰`提議。“它的根系很脆弱,一挪地方就死?!饼R諧接著解釋,“這東西叫‘馥’,形似蕨類,果實多漿,劇毒,初無香,成熟后散出濃烈氣味,若不及時采摘就會引蟲成災?!?/br>丁隸若有所思:“聽你一說,怎么感覺它天生就是等著人來摘的?!?/br>齊諧搖頭:“不是人,是一種叫‘郁’的鳥妖,傳說它是天地間唯一以馥果為食的怪物?!?/br>“那它為什么不來吃這個果子?”“因為郁滅絕了?!饼R諧輕嘆,“只是馥沒法知道,還在這一個勁地開花結(jié)果,揣著香氣等了幾千年,招來了一堆蟲子,也沒等到郁來摘它的果子?!?/br>丁隸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這棟樓不是叫賦育樓?難道‘賦育’和‘馥郁’有什么關系?剛才金秘書說這格局是老校長一手設計的,包括里面的花木,會不會這個草是他種的?”“應該不是,馥沒法人工培植?!?/br>“那它怎么會長在頂棚的藤蔓上。”“不知道?!饼R諧站起身,“下去再說吧,這里也不安全,記得別踩左邊那根梁,有點松?!?/br>搭著欄桿爬下來,走廊上只剩錢助理和金秘書。“方尋呢?!饼R諧拍了拍袖口。“他說他下樓玩一會兒,應該是找借口看格局去了。”錢助理答道。“可能是剛才那件事想還你人情吧。”丁隸故意挑明。“金秘書?!饼R諧轉(zhuǎn)問她,“這‘賦育’二字的含義老校長可曾說過嗎?!?/br>金明聞言有些意外:“這倒沒有,我想是天賦教育之類的意思吧?!?/br>“那么這格柵上的藤蔓也是他選的?”“對,特別是陽五庭的藤蔓,說是一家機構(gòu)捐給學校的,很珍貴,當時連著格柵一起運來整體吊裝上去,施工那天他還抱病來現(xiàn)場指揮。”齊諧和丁隸對視一眼,證實了先前的猜測。老遠聽見斷斷續(xù)續(xù)又跑調(diào)的歌聲,錢助理順著找過去,東北角的陰二庭里,方尋正罩著耳機點著腦袋,坐在地上畫些什么。見錢思寧走過來,方尋拉下耳機豎起本子:“錢姐你看!”“畫得真不錯!”錢助理好像夸獎小孩。方尋哼哼一笑,這才滿意地合上速寫本。“怎么樣?這棟樓哪里有問題?”錢助理問他。“沒問題啊?!狈綄づ榔饋砼牧伺钠ü?,“剛才齊先生不是說了有蟲子在搞鬼嗎,跟樓有什么關系?!?/br>“若不是樓中格局有異,蟲子也不會搞鬼了。”齊諧踱過來,“想必是有誰發(fā)現(xiàn)了遺存的馥,殺了罪過,不殺招蟲,恰逢此處要建新區(qū),便托老校長將大樓布成辟邪驅(qū)蟲的洛書陣法,好將長著馥的藤蔓移栽進來,又恐學生誤觸中毒,才吊裝到屋頂上??上Р恢螘r,此陣遭到破壞,才致蟲蟻成災,傷人性命?!?/br>方尋挪開右腳:“原來你看出來了嘛!”地磚上本應是兩個黑石的圖案,在踩住的地方缺了一枚。齊諧搖起折扇:“你是順著氣的異變找過來的嗎?”“治標有時候比起治本來得更快?!狈綄さ靡獾卮нM衛(wèi)衣口袋,摸出一只黑曜石,揚手丟過去。“何來標本之分,視角不同罷了。”齊諧啪地接住,“從哪里找到的。”“花壇里,一定是哪個無聊的學生鑿出來的?!狈綄ばξ叭绻嬖V他一時手欠弄死了四個人,不知道他會有什么反應哪?!?/br>布置考場的老師三三兩兩走進來,沒有誰注意到迎面走出的幾個人,事情悄無聲息地開始,又悄無聲息地結(jié)束,在這期間,四條人命不幸逝去,人們吊唁感傷;同時幾百只微音死去,又幾百只微音降生,無人知曉。馥還在結(jié)它的果子,搖它的葉子。入夜。收拾好碗筷,齊諧照例進了書房,剛將日記鎖進抽屜,燈滅了。咚。一只玻璃罐放在他面前。齊諧一愣:“我都忘了。”丁隸坐在桌上看著罐子:“好亮?!?/br>“嗯?!饼R諧拿筆尖敲玻璃,叮,叮。“這蟲子叫什么?!倍‰`問。“弱翅流光?!饼R諧答。“好奇怪的名字?!?/br>“挺好聽的?!?/br>“你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