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他不會冒著被反咬的風(fēng)險拒絕首輪發(fā)言?！R老板自己不是惡魔，又確定惡魔不在身后。所以，唯一可能是惡魔的，只有他前方的E君。

這下就清楚了，最后一輪拍肩時，齊老板在第二聲被拍，迪麗拉在第三聲，這時齊諧已確定E君是惡魔，迪麗拉也知道了惡魔在前面兩人之間。接著開始發(fā)言，這時，如果齊諧直接說出拍肩的真實情況，就等于將嫌疑鎖定在自己與E君之間，接著無非是他們的自我申辯，變回上一輪游戲的膠著狀態(tài)，所以他選擇什么都不說。之后的迪麗拉心領(lǐng)神會，也不發(fā)一言。這樣兩人就等于聯(lián)手將E君陷入被動：沒有被懷疑，就沒有機會辯解，站在不利的最后一位，想指名道姓嫁禍別人就更麻煩了。

那么最終如何投票呢？若是這兩人一直不揭穿，盒子和十一也不會懷疑到E君，E君更不會投給自己，只有兩票，能確保勝利嗎。還是說……

謝宇抬起頭，齊諧好似漫不經(jīng)心地看過來。

原來如此，第三票在我這嗎。他心領(lǐng)神會：“我也沒什么要說的，結(jié)束?！?/br>
“你們都搞什么啊。”E君說，“反正我不是惡魔啊，而且我是最后一個，肯定第七聲被拍，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既然你們都不說，我就先亂猜一個打開局面了啊。我懷疑小十一，上一輪就是她抽的，手氣來了擋不住，這次也必須是她。下一個?！?/br>
“跳過?！饼R諧笑。

“Pass?！钡消惱?。

“嗨嗨有意思了，保持隊形?！瘪R盒子。

“你們什么時候商量好了呀。”十一夜握拳抗議，“還有E君你干嘛莫名其妙懷疑我，我才沒有抽到惡魔，要抽也是你抽！Pass！”

“我也pass。”謝宇。

“再怕死就最后一輪了同志們！好歹說點什么?。∧呛冒?，我收回之前懷疑小十一的話，現(xiàn)在的局面完全對惡魔有利，導(dǎo)致這種情形的罪魁禍首，他就是第一個怕死的人，第一個怕死的很明顯就是我右邊這位，所以我會投他，大家也跟我投他準沒錯。怕死！”

齊諧壓根不反駁：“下一個。”

“跳過?！钡消惱?。

“等等我要想一下了?！瘪R盒子舉起雙手，“E君說得好像有道理，再這么下去怎么投票?。窟€是你們早就想好投給誰了才怕個沒完？”他看向兩位發(fā)起人。

“不許對話啊。”E君提醒。

“OK，我自己琢磨總行了吧?！瘪R盒子說，“我是第四聲被拍的嘛，惡魔肯定在我前面，那不就是你們?nèi)齻€？惡魔只有一個嘛，他倆是一伙兒的，那不就剩你啰？”

“嗯，我也覺得是E君?！笔灰雇律囝^，“誰叫你剛才指我?！?/br>
“你們這些人??！看看，我這雙誠實的眼睛，看見了嗎，我這清澈的瞳孔，看見了嗎，我這天真的表情！”E君拿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投我你們就等著后悔吧！”

“投票開始！”馬盒子搶話，“投E君的舉手！”

——等等。

謝宇忽然覺得不對。

“一二三四！四票票死快翻牌！”

“翻你個頭??！”E君將簽摔到桌上。

所有光束同時照去。

亮到晃眼的紙面寫著一字，人。

另一只手在桌子中央放下那張惡魔簽。

鮮有表情的謝宇皺了一下眉頭。

反其道而行之。

“啊……是我想錯了。”迪麗拉捋了捋額前的秀發(fā)，“我以為你確定了是E君才故意不說話呢?！?/br>
“哪里，我只是不太會撒謊，一時之間抽到這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罷了?！饼R諧對她笑。

“你真是的?！钡消惱m這么說，卻不見一點惱意。

“我就說是他了吧，沒一個人信我！”E君抱怨。

馬盒子團了簽紙砸過去：“我哪知道，誰叫你長得一臉欺騙性，一看就不像好人?！?/br>
“就是，還亂指我！”十一說。

“好了好了！”E君拍拍手，“時間不早了同志們，抓緊最后一輪。這次不許再亂來了啊，尤其是馬盒子，盡在那起哄架秧子不干正經(jīng)事兒！”

開局前，馬盒子要去一趟衛(wèi)生間，迪麗拉也說屋子一直關(guān)著挺悶，想出去透透氣。眾人暫時解散。

齊諧提著手電在走廊上轉(zhuǎn)悠，進了一間空蕩蕩的客房，推開銹蝕已久的鋁合金門，跨上陽臺。

晚風(fēng)吹過來。

城市主干道橫陳樓底，八車寬，通明，夾道盡是霓虹，不時幾彎天橋，一眼看不到頭。

他拾起一塊破窗簾抹凈欄桿，倚著望風(fēng)景，風(fēng)拂發(fā)梢很是清爽，指骨不自覺地輕扣擊節(jié)。

“看在我詭計得逞心情舒暢，告訴你一件事?！饼R諧像是背后長了眼睛，謝宇剛走近便開了口，“剛才那兩輪游戲把夔嬰召來了?！?/br>
“那又是什么?！敝x宇跨入陽臺。

“春秋時西北小國供養(yǎng)的一只妖，傳說它原先是個男嬰，出生有連足白瞳之畸，他祖母見到，以為是魔怪，就將他擲入河里溺死了。雙親得知，夜夜至河岸慟哭，男嬰感之，恨意漸消，待尸身化去，靈魂歷經(jīng)百年修成妖物，列陣召喚可以豐水治旱。西北小國得之，奉為夔嬰神，而后國滅族亡，史卷失載，夔嬰不知流落何處?！?/br>
“它怎么會被召來?！?/br>
“這個游戲的某些環(huán)節(jié)和召喚儀式恰好相同?！饼R諧望著車水馬龍，“陣法本應(yīng)由六位祭司執(zhí)行，等夔嬰附入其中一位體內(nèi)，便接受供奉、享用祭品、施降妖法、治退旱災(zāi)，而后祭司們另列他陣，將其送走?？墒撬F(xiàn)在千里迢迢被你們勾來，高高興興地附完身，既沒享受到貴賓式接待，也沒吃得滿漢全席，當(dāng)然會怒施懲戒了?！?/br>
“那怎么送走它?！?/br>
“送不走了，送神陣怎么列早就佚失。如果我們繼續(xù)游戲，夔嬰會在六人之間選一個重新附上，你那個什么晴的表妹恢復(fù)正常，新宿主就此遭殃。如果我們罷手不玩，夔嬰便原路返回表妹體內(nèi)?！饼R諧掛上幸災(zāi)樂禍的微笑，“接下來還要繼續(xù)游戲嗎，程羽大偵探？”

謝宇暫時丟開這個倫理難題：“我看過你的日記，似乎在任何時候你都選擇置身事外。”

“因為本來就不關(guān)我的事?！饼R諧理所當(dāng)然。

“平常人有了那些‘超能力’，或者拿來幫助別人，賺取尊敬和喜愛，或者欺凌別人享受快感，或者用來炫耀，被人崇拜嫉妒，以此滿足虛榮心?！y道你沒有這些心理訴求嗎?！?/br>
“嘖嘖，原來你成天都在訴求這些?！?/br>
“這是人的正常想法?！?/br>
“你當(dāng)我不是人好了?！?/br>
“不是人的話，是什么?！敝x宇盯著他。

齊諧不答：“把你的好奇心省著點用，別浪費在我身上?！?/br>
“你們在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