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小駱，深呼吸，乖，聽話。”

駱衍冰涼而且僵麻的手被駱溢捂在掌心里，慢慢給他按摩著xue位。

“小駱，你應(yīng)該是聽得到的，別害怕，深呼吸，睜開眼來看看爸爸，好嗎？”

駱溢在駱衍的左右眼皮上各輕吻了一下，右手撫著男孩緊繃的後脖子給他放松。

駱衍縮在黑暗恐怖的夢魘里聽見男人溫柔的說話聲，也感覺到來自另一個身體的溫暖，慢慢有些安心的按照男人的話去做，在胸口急速的喘息了幾下之後，他抽噎著嘗試睜開眼，終於從夢中醒了過來。

駱溢看見懷中的男孩眼皮動了動，呼吸開始趨於平緩，渾身的肌rou也不再僵著，不由地松了口氣。

“沒事了，沒事了，小駱做得很好…”

“能給爸爸說句話嗎？”

駱衍一只手緊緊抓著駱溢的衣服，往抱著他的男人懷里又緊了緊，他想了幾秒，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爸爸?！?/br>
駱溢聽見這稱呼，心頭一暖，他終於等到這個孩子開口了，雖然晚了十七年。

“寶貝，爸爸給你洗個澡行嗎？你現(xiàn)在身上這樣都濕透了會著涼，必須處理一下，讓我?guī)湍闩?，答不答?yīng)？”

駱衍猶豫了一會兒，微微靠著男人懷里點點頭，他現(xiàn)在處於完全虛脫的狀態(tài)，連開口都是難事。

駱溢得了同意後就用被子把駱衍裹好放平在床上，打了電話到樓下讓傭人送一杯熱的玉米汁上樓來，然後又進浴室去開暖燈，放水。

五分鍾後，玉米汁送到，浴室也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

駱溢從放在床頭柜的一袋子吸管里抽出一支插在杯子里，喂著男孩把橙汁吸完。

有沒有比剛才好一點？”男人探了探駱衍已經(jīng)退燒的額頭，輕聲問到。

“恩…“駱衍點點頭，發(fā)出一個單音。

駱溢看駱衍精神好些，就把他從被子里抱出來，快步走進浴室，放在鋪了毛巾的換衣凳上。

駱衍有點害羞得不敢看男人在解他睡衣口子的手指，更不敢看男人的臉，於是干脆閉了眼睛。

駱溢解開駱衍衣服的時候，心里還是忍不住抽搐著疼了一下，每次幫男孩擦身上時都會如此這般。

男孩很瘦，不是常人理解的那種精瘦，而是只剩下皮包在骨頭上的那種毫無美感的單薄。另外還有讓駱溢心疼的，就是那些長在駱衍胸口處一塊一塊小圓型，淡褐色的滑膩狼瘡斑。

駱溢狠狠吸了口氣，為了克制自己心里的難過。

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駱衍的睡褲被退下的時候，露出了兩條很修長，但是顯得似乎有些怪異的雙腿。他的腳踝部分的骨節(jié)已經(jīng)完全被水腫弄得看不出來了，腳脖子那個部分有些特別的腫脹，輕輕一按下去，皮膚就會出現(xiàn)很大一塊兒坑。

駱溢為了檢查駱衍的腿今晚有沒有消下去一些腫，就輕輕在男孩腳脖子的皮膚處按了一下，坑下去的部分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疼嗎？”駱溢抬頭看著男孩的臉，小心地問。

駱衍睜開眼，撐開一個笑，沖男人搖搖頭。

駱溢摸摸男孩的頭把他抱起來，脫了最後一件小內(nèi)褲，然後把他放進裝滿溫水的浴缸里。

“小駱覺得溫度行不行？”駱溢蹲跪在浴缸邊，讓男孩的兩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挺好的。”駱衍為自己現(xiàn)在渾身赤裸的呈現(xiàn)在男人面前而覺得無比害羞，回答的聲音實在是小到幾乎不能夠被聽到。

駱溢知道他臉皮子極薄，也就不再和他搭話，只是安靜的洗澡。

浴室里單調(diào)潑水聲響了一陣之後，駱衍也漸漸地從剛剛的不舒服中徹底地掙扎了出來，男孩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面龐，發(fā)現(xiàn)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對這人產(chǎn)生了很深很深的依賴，即使時間不長。

“我剛剛，叫你爸爸了…是嗎？”駱衍猶豫的問話聲很小。

駱溢給駱衍的上半身涂好沐浴液，扶著男孩從浴盆里站起來，他笑著點點頭，繼續(xù)手上給男孩涂沐浴液的動作。

駱衍沒什麼力氣的靠著駱溢站著，微微發(fā)窘地嘟囔道：“別習(xí)慣了?！?/br>
駱溢一手拿過調(diào)好水溫的花灑，一手牢牢的扶著男孩：“恩，小駱習(xí)慣就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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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夜晚，星空下，駱清站在玫瑰花圃外，看著那97株開得正艷的白玫瑰，腦子里一片亂哄哄的。

駱衍，光聽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和爸爸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人，剛才看那樣，這身份是兒子估摸著是錯不了了。

只是那人看起來比自己大，而且…他住在這里，種滿玫瑰的五號小莊園，自己從小只聽過沒來過的地方，也就是說那人應(yīng)該是那個曾經(jīng)以為已經(jīng)逝去的孩子。

個中細(xì)節(jié)駱清雖然不清楚，但關(guān)於駱衍和駱衍母親的亂七八糟，多多少少也聽母親說過。今天見到人，一聯(lián)想猜了個大概，還沒個準(zhǔn)確解釋。

父親從回來就進了那房間，現(xiàn)在還沒出來，駱清一直在等。

他沒有哪一天是不期盼著父母可以復(fù)婚的，這種期盼從駱清八歲起就一天比一天濃一點。

駱清固執(zhí)的認(rèn)定，父母是相愛的。他期盼一個完整的，溫暖的家。一個有爸爸、mama，沒有外人的家。

可是現(xiàn)在的這種狀況，駱清似乎有點不知所措了，他畢竟只有十五歲，能用什麼方法去抹殺一個在父親心中存在了十七年的影子？

為什麼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人要和他搶爸爸？

駱清不懂。

☆、七苦第十二章

夜里三點，駱溢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從書桌上直起身。房間的大燈并沒有打開，只有一盞臺燈在男人右手邊發(fā)出昏黃的光亮。

駱溢書桌一側(cè)臺燈的後方整齊地碼放著很多文件，另一側(cè)則是幾本敞開了做好夾頁的有關(guān)於紅斑狼瘡的書。桌子最左邊的地方有兩臺電腦，臺式的已經(jīng)關(guān)了機，手提電腦發(fā)出的微弱光芒暈開，照出了躺在書房寬大的沙發(fā)上睡得正香的身影。

小兒子駱清。

駱溢看著駱清有些無奈地笑著撫了撫眉，晚上早些時候，這個孩子非不回房間去睡，說要和他談?wù)勱P(guān)於駱衍。駱溢也覺得似乎需要說個清楚，於是就帶他來了書房。

男人一邊兒工作一邊兒和駱清講有關(guān)於駱衍的事情，只是講著講著卻怎麼也得不到一點應(yīng)答，一看才發(fā)現(xiàn)，駱清頭仰靠著沙發(fā)背，早就睡得一塌糊涂了。駱溢沒有辦法，只能把他放平了躺著，蓋上毯子。

現(xiàn)在時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駱溢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駱清倒是也睡得越來越香。

駱溢把手提電腦關(guān)機，合上面前的那本，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腿朝沙發(fā)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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