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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井口有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6

分卷閱讀106

    他們破錢,昨晚夾進去的何景陽的兩寸照赫然映入三人眼簾。

黃晉第一反應(yīng)是詫異地去看關(guān)唯,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認(rèn)為這是何景陽自己偷偷塞進去的。

但關(guān)唯卻只是下意識地伸手想擋又沒擋,最終就那么大喇喇地任由它晾著。

何景陽小小地羞澀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在黃晉面前有了挺直腰板的底氣。他把關(guān)唯的錢包合住,大度地對黃晉說,“零頭不用找了,你忙你的去吧?!?/br>
黃晉本想找機會問問關(guān)唯,何景陽和他說什么了,這照片和他們四個的合影放一起是什么個意思。但聽到這么明顯的逐客令,而且關(guān)唯也沒表態(tài)留人,再不走就有些過界了,于是淡定地背起自己的大包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回頭沖何景陽招了招手。何景陽走了幾步,離老遠(yuǎn)狐疑地問:“干嘛?”

黃晉笑了,“怕我揍你啊?那就別欺負(fù)他。我們仨過去十八年加一起,能讓他哭的次數(shù),都沒你這兩年多?!?/br>
何景陽聞言眼眶一紅,咬著嘴唇低著頭不看黃晉。

黃晉走了,關(guān)唯問:“干嘛非得讓他走?”

“我一會兒還得回去,就這點兒時間和你說話了?!?/br>
“你回去干嗎?”關(guān)唯這話問出口才覺得不合適。你管他回不回去呢?他不回去住哪兒?你這一問他還不得以為你不想讓他回去……

“我能留下嗎?”何景陽果然心存僥幸。

“不能!”關(guān)唯惱了,瞥見這人脖子上竟然又掛上了那條俗氣可笑的方形墜子項鏈,更煩了,嫌棄地說了句“一股餃子味兒”,起身去洗臉。

何景陽緊緊跟著。

關(guān)唯之前躺在沙發(fā)上并沒有睡實在,一直在想該怎么回應(yīng)何景陽。

青城回云州的路上,每次有人下車,他都想跟著下去,隨便攔一輛車再返回去,心想要是非抱著何景陽耍賴不放手,他總不能揍自己一頓。

可是然后呢?

離青城越遠(yuǎn),這種沖動越淡,最后關(guān)唯強迫自己認(rèn)清一個現(xiàn)實:“你再愿意,人家也可以不要。”

從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到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他,再到此后的你退我進你進我退,還有期間發(fā)生的那么多事……一樁樁一件件走馬燈般在腦海里閃過,閃了無數(shù)遍之后,就象是發(fā)生在別人身上似的,他不快樂,但也終于不再難過。

所有深情抵不過一個“不要”,勉強不來。半夜睡醒,無可寄托的惆悵籍著輕輕一吻,封印在了那張小小的照片里。

倘若何景陽就此從他生命中消失,一塊系在脖子上的小鐵片和一張裝在錢包里的兩寸黑白照片,也足以支撐起那一方隱秘的小小的感情世界。

可他好不容易精心搭設(shè)好了防護網(wǎng),何景陽卻忽然跑回來,說是想明白了,硬要往進擠。

要讓他進來么?

對于何景陽被迫離開青中,關(guān)唯一直耿耿于懷。他曾經(jīng)想盡自己所能,把一切能給的都捧到何景陽面前,哪怕他不需要,也先給了,任他挑揀。

但聽到何景陽竟然被財專錄取了,關(guān)唯陡然意識到,這人已經(jīng)不是那個還在井壁上徘徊躑躅,需要自己鞭策鼓勵的少年了。他已經(jīng)躍上了井口。

從這里開始,何景陽將向新的目標(biāo)起步進發(fā)。陪在他身邊的,應(yīng)該是更適合他的,能讓他在束水鎮(zhèn)朋友們面前大大方方介紹的——女孩子。

這樣才對,這樣才是他的綠洲。

而自己那個荒唐又毫無可行性的“在一起”的想法,此前還可以勉強算做對他的補償,此后卻只會成為他的拖累,甚至可能拖著他置身荒原。

關(guān)唯心里想得千回百轉(zhuǎn),到了嘴里只變成一句酸澀的“算了”。

何景陽跟進洗手間,一眼就看見自己前年來時用過的牙刷竟然還在,和關(guān)唯那只綠色的并排站在刷牙杯子里。

關(guān)唯洗臉,他厚著臉皮擠在旁邊等著刷牙,要去掉餃子味兒。

用過的牙刷關(guān)唯還留著,何景陽一邊刷牙一邊暗自歡喜,忽然聽到一句“算了”,心頭大駭,收好牙具小心翼翼問:“什么算了?”

“我說的那事?!标P(guān)唯答得溫和,何景陽聽得一涼。

“為什么?”

“你到了財專,會遇到更好的人,喜歡你的女生,全新的開始?!标P(guān)唯想起很久以前,從山頂下來的那天,把自己五臟六腑攪成一團的那把十字飛鏢,竟然還是那么鋒利,“以前的荒唐事兒,是我起的頭,那就還是我了斷,就到昨天,咱倆都別回頭。”

“昨天我還沒想明白,可我現(xiàn)在想到一些頭緒了,你一個晚上都不肯等?”何景陽委屈,伸手去拽關(guān)唯,碰到了墻上的開關(guān),衛(wèi)生間一下暗了,只有頂上開著小小的一扇氣窗,還被磨砂貼紙擋了光線。

“沒想明白的人是我,不是你?!标P(guān)唯話音未落,整個人忽然被何景陽卷進了懷里。

大腦一片混沌,身體卻異常敏感。何景陽的手自他背上撫過,每過一處,都象點起一小團火花,燒得關(guān)唯渾身難耐,想伸手去推,卻酸軟無力。

“小唯——”何景陽湊在他耳邊急促地叫了一聲,關(guān)唯一下就慌了。

何景陽這個叫法,他聽到過幾次,是什么情勢下他記得很清楚。

“我錯了,我就想和你這樣兒,不想和別人……”何景陽的聲音低下去,高出去的半個頭俯下來,象個孩子似地抵著關(guān)唯胸口來回磨蹭,蹭著了那個小鐵片。

“我讓你看樣?xùn)|西?!焙尉瓣柌恢氲搅耸裁?,放開關(guān)唯去摁開關(guān)。

關(guān)唯正在一片黑暗里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回抱何景陽,燈忽然亮了,仿佛心里那點兒想法也被暴露般嚇了一跳。

“你說是你起的頭,不對?!焙尉瓣枔瞥鲎约翰弊由洗髦哪菞l項鏈,方形墜子上的正反兩個福字在燈光下熠熠反光。

他拉著關(guān)唯的手放上去,“你摁這里,有個小突起?!?/br>
關(guān)唯伸手一捏,沒料想墜子竟從中間彈開了,里面是空心的。有一面內(nèi)壁上,嵌了一張小小的照片。準(zhǔn)確地說,是照片上的一部分,只留了個人頭。

他問過何景陽,把自己的照片放哪了,何景陽當(dāng)時岔開話題沒回答。沒想到竟是藏到了這么一個鄙俗不堪的項鏈墜子里。

這項鏈他在何景陽脖了上見過兩次,兩次都是自己一提他就摘下來放一邊了,想來是怕自己玩著玩著給打開。

“丑?!标P(guān)唯嫌棄地合上,給他塞進衣服里,心卻跳得越來越亂,不成章法。

“哪兒丑了!好看!”何景陽不服。

“我說這墜子呢?!标P(guān)唯臉上的紅暈沒褪下去,渾身燥熱,趁何景陽沒注意打開了門走到客廳,“再說了,這和誰起的頭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大了。這項鏈?zhǔn)乔澳赀^年一個師兄在年貨集市上看見,買了給我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