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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得要死,恨不得趕快搶過來,好讓他舒心。他跑回宿舍反插了門,里里外外一通翻騰之后,在關唯枕頭下面發(fā)現(xiàn)了那枝筆。何景陽捧著筆端坐許久,鼓起勇氣,十分虔誠地在上面輕輕印了一個吻,把它又放了回去。一周后,張飛回來了。趙武出去打開水說碰著他了,李杰聽了起身往外走。關唯看著李杰陰著臉出去,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他想找人說說,又擔心自己小題大作,當然也無人可說。等了好久,李杰沒回來。趙文趙武不知為什么打鬧起來,碰倒了李杰的刻板,工具散了一地。關唯煩躁地洗著鞋,聽那倆人從地上撿東西,數(shù)了半天,“一、二、三、四……就是少了一把,你再到床底下找找,滾進去了吧。”“沒有,少的是最大的那把,要在我一眼就看見了,別是李杰自己拿走了。”倆人商量著,關唯忽然反應過來,“少什么了?刻刀嗎?”“嗯??赡鼙緛砭筒辉凇壁w武話音未落,關唯站了起來。“你倆一個在宿舍等著,一個去教室cao場隨便哪兒,見著何景陽讓他趕快去張飛那兒找我!快快!”趙文趙武一頭霧水,關唯已經(jīng)飛奔出去。他有一千個理由不愿意也不敢相信李杰是故意帶著刻刀去找張飛的,現(xiàn)在卻也只能一邊跑一邊拼命祈禱:千萬別出事,千萬別出事。哪怕讓何景陽笑話我這種時候還是離不開他,我也認了。只要李杰別出事!他不敢叫趙文趙武去,因為怕自己預料錯了,解釋不清反而不好。可憑他自己,萬一李杰要做什么傻事,肯定擋不住。李杰敲開張飛的門,愣了一下。一周不見,這人仿佛變了個樣,周身上下蒙了一層灰似的,沒有了以往的光采。“我一直等你來,給我說說李玉的事兒?!睆堬w給他拉了把椅子,自己斜靠在床頭。李杰的手在口袋里攥了個拳頭,狠狠握了握里面那件東西,坐了下來。“哥啊,心里種了一棵小樹。”李杰一直記著李玉說這句話時的眼神,深情而明亮,象會發(fā)光的星星。那是李玉被關在家里的第三個禮拜。李杰中考完了。大中小學校也都快放假了。為了李玉能在開學后回去上學,父親讓李玉把那個名字告訴他,他去找學校求情。求也求了,打也打了,李玉軟硬不吃。“哥,你不上學了干啥呀?”李杰小心翼翼地摸著李玉背上被父親用條帚抽出來的血痕。“等爸不生氣了,哥出去打工,賺錢供你上大學?!?/br>“哼,大學不要你,我也不稀罕上?!?/br>“不是大學不要哥,是現(xiàn)在在大學里的那些人不要。你要上大學啊,等你成了大學里的那些人,就讓哥這樣的學生繼續(xù)上學,好不好?”李杰聽不懂李玉的話,他也不想搞明白“哥這樣的學生”是哪樣,他只覺得一向風光無限的在云州上大學的哥,忽然成了要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在家呆著的哥,實在開心不起來。“幫哥找紙筆,哥寫封信,你開學了給到鎮(zhèn)上寄出去吧。”那是李玉被關在家里的第七個禮拜,清河高中馬上要開學,李杰也要離開家了。母親整天以淚洗面,父親整天唉聲嘆氣,李杰一開始心疼李玉,后來就成了不滿。“給你心里種著的那棵樹寫嗎?”“嗯?!?/br>“那他呢?他還會去上學嗎?”“會。哥就是要告訴他我很好,讓他能安心上學。”李玉的聲音溫柔起來,李杰卻心生恨意。憑什么犯錯的是兩個人,受懲罰的只有李玉?“你寫吧,我看到名字會告訴爸,讓他去找學校?!崩罱馨鸭埞P擺好,兇巴巴地說,李玉眼里的光倏地暗了下去。從李杰家往清河鎮(zhèn)去的路上,要經(jīng)過好幾個村子,走幾十分鐘的山路。從李玉上初中開始,就常常在周末領著李杰去鎮(zhèn)上玩兒,一早下山,晚上回來。一開始李杰嫌遠不想去,李玉告訴他,山下有很多好玩兒的新鮮的東西,你都沒見過。等到李杰一一見識過,就開始期待周末了。只不過玩兒得太累,常常是不等走到村口就又累又困,十次倒有八次是被李玉背回去的。直到李杰上了初一,自己敢一個人往山外跑時,李玉已經(jīng)遠在青中上了高三,功課緊張,又是大周末,兄弟倆相跟著回家也不過寥寥數(shù)次。算起來很久沒有一起走過這條山路了。如果當時我答應幫他寄那封信就好了。幾天后,李杰跪在李玉身邊,從他口袋里扒出一封信。被雨水泡了一天一夜的紙上,字跡糊成一片,只有開頭的“小樹”二字清晰可辯。在家關了那么多天,飯也吃不好,又挨了好幾頓打,撬門翻墻也挺費體力的,哥,你肯定挺累。再加上晚上下那么大雨,所以才會從那條背著我走了無數(shù)次的山路上滑下去吧?李玉還沒有結(jié)婚,加之又是橫死。雖然活著的時候是個大學生,死了也照例不能入祖墳。李杰本想自己終于有機會背著哥哥上一次山了,卻用不著。他帶著鐵鍬,在父親指揮下,就著山腳挖坑起墳,把人葬了。至于李玉,父親和來給家里報信的人說是那天有急事要去鎮(zhèn)上,所以冒雨趕山路,不小心滑了。出門也沒和家里打招呼,出事了家里人才知道他不在家。別人信了沒有不知道,不過李家從此就沒有在云州上大學的大兒子了,只有一個上了高中就常年不見回家的小兒子。冬天村里有人去清河鎮(zhèn)趕年集,碰見過他放了寒假在飯館給人洗碗,一雙手泡得紅腫皸裂。有心問詢他幾句,這孩子一張臉冷著沒有表情,也只好作罷。“張一樹,我叫張一樹。李玉叫我小樹,你說的這個朋友,是我?!睆堬w的聲音又輕又低,李杰聽了毫不意外。雕刻課上,助教問他們“張一樹請假了,問問文學社的同學有沒興趣來跟兩節(jié)雕刻?”“誰是張一樹?”有人問。“帶文學社的張飛啊?!敝檀?。從那時起,那把刻刀就沒離開過李杰的口袋。第48章搞事情“你不叫張飛么?”李杰咬牙切齒地問。“李玉總和我說,他想飛得更高,看得更遠。他走了,我就給自己起了這個筆名?!?/br>“呵,真是你?。磕悄銘摻袕埶?。他最后沒飛起來,碎了一地,血rou倒是橫飛了?!崩罱苓呎f邊走到床前,揮出了拳頭。張飛猝不及防被打得躺到床上,伸手架住李杰的胳膊,“別急啊,先聽聽我的混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