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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驚,此時又是全盛出手,并無保留。殺機藏而不露,白蔓君連一根手指都沒來得及動,便已被劍光鎖住。劍光之后,是團身沖出的江逐水。一劍即中,本應(yīng)是好事,他卻臉色大變,急忙退步,側(cè)身提袖,擋住自己臉面。轟地巨響,白蔓君原先站的地方,竟似埋了火藥,連人一道炸開。江逐水退出一段距離,仍有氣浪沖來。他正要出手,肩上一重,被人拉著往后一步,一人擋在他身前,斬下一劍。“師父……”那人背影何其熟悉,江逐水心神恍惚,忍不住開口喚道。他二人雖為師徒,實際何一笑極少在他面前動手,方才一劍正是他最常用的問道于盲,如撕開夜幕的一道閃電,將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盡數(shù)隔絕。這事江逐水也能做到,對方必定是知曉的,卻仍然出了手。江逐水強抑下心中激蕩,往平息下的煙塵望去,已是空空如也,地上剩了零碎小塊,竟是尸骨無存。然而白蔓君怎會做這種事,他稍加思索,便猜到此次與他說話的根本是一具傀儡。浮玉山有秘法,聽聞是以蠱蟲為引,控人心智。而十二玉瓊島出產(chǎn)傀儡,且能做成任意容貌,白蔓君應(yīng)當是在傀儡上施了蠱蟲,才使其與常人無異。因隔窗說話,江逐水竟未看出破綻。事情特殊,何一笑收劍回鞘:“他必定在左近?!?/br>二人循著路徑一路追去,不指望真追見人,能找到些線索便成。江逐水忽道:“師父一直聽著我與他說話?”何一笑沉默了會兒:“是。”江逐水莫名著慌:“我……”何一笑已道:“我知你是騙他的?!?/br>江逐水倒不好再說什么了。白蔓君既有膽子入獄法,肯定有完全準備,他與師父一路未見異樣,正打算第二日山中戒嚴,便見山道上有個人影。主峰人不多,入夜人更少,何一笑見那人身形有些陌生,一拍劍鞘,正要出劍,便被身旁徒弟握住了手。69、“那是孟師弟!”何一笑怔然收劍。他平常甚少關(guān)注其他弟子,尤其孟玄同性子與他不合,都沒認真看過幾眼,此時竟沒認出人。他雖收了劍,但方才劍意已露,孟玄同自然察覺到,轉(zhuǎn)過身來。江逐水情急下抓了師父手,此時既無事,自然也放開了。說來他們這回見面,雙方都有些異樣,可這時也不及讓他們細想。夜色幽暗,以江逐水目力,仍看清了師弟模樣。有些不對頭。他扭頭看了眼師父,正好對方回看過來,二人對視過,心中都有了想法。“孟師弟,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方才險些沒認出你。”孟玄同面色蒼白,似魂不守舍,視線游離,沒個定處,聽了這話,過了許久,方喚了他們一聲。這就更不對了。江逐水心知這位師弟孤僻卻耿介,人如青竹,瘦而不折,萬沒有這般唯唯諾諾、低聲細氣模樣。何一笑沒有顧忌,道:“你方才在哪兒?”對上師父,孟玄同終于回過神:“今夜心神不寧,故而四處走走……山中出什么事了?”江逐水道:“有人闖山,現(xiàn)下尋不見了,孟師弟諸事小心?!?/br>等孟玄同走了,何一笑道:“孟五有問題。”這是一眼可見的事,然而江逐水覺得事情絕無這么簡單。“等會山中要加緊戒嚴,再去山門那兒查一下這幾日出入人員的名單,著重看孟師弟有否離過山。照說被蠱蟲cao縱之人,本身并無記憶,即便孟師弟真有問題,恐怕也記不得具體?!?/br>何一笑很愿意與他這般心平氣和說話:“若是被施了蠱蟲便罷了,只怕他有叛逆之心?!?/br>江逐水一時沒開口。孟玄同與葉追感情深厚,十年分離,一朝生死相隔,其中打擊未免太大,真生了別的心思也算情有可原。只是若真是他引白蔓君入山,這點因由不足以抵消他背叛的事實。然而白蔓君亦是殺害葉追的直接兇手,孟玄同知曉這點,不該與對方為伍。江逐水固然對師弟妹們關(guān)愛有加,逢著這種事時,絕不會有半點留情。“我會看著孟師弟?!?/br>何一笑道:“你且當心。若白蔓君仍在山內(nèi),多半還是要來尋你?!?/br>江逐水卻不贊同:“他說事不過三,想來不會再來。只是我覺得他這回找我來得古怪,倒似別有目的?!?/br>“別有目的?”何一笑想了想,“他這一來,必攪得獄法生亂,有利于他渾水摸魚?!?/br>江逐水道:“徒兒也是這么想的,”又道,“師父叫我小心,您自己也別忘了。若孟師弟真出了問題,大有可能心中記恨您,平常要多加注意。白蔓君表面來尋我,可我覺得他真正目的應(yīng)當是天泉,如此避不過您,師父切切當心,要以自身安危為重?!?/br>他遇上感情事輾轉(zhuǎn)不決,涉及要緊事時,又成了cao心師父身體的好徒兒。何一笑愛他一片孺慕,又恨他總有退卻,然而到底愛比恨多,心中是萬萬放不下這徒兒的。二人平平和和說了些話,何一笑想起那信,猶疑過了,還是給了徒弟。比之信中內(nèi)容,江逐水更注意江臥夢字跡。他自身筆畫圓潤收斂,對方卻筆筆顯鋒芒,一看便知二人性情相差極大。半點不像。他莫名松了口氣,細細將信中內(nèi)容看了。白蔓君說過中毒一事,他事后也驗證過,然而對下毒之人沒個頭緒,這回倒是有結(jié)果了。何一笑關(guān)心他,見他神情平靜,并無什么傷心震驚,忍不住問:“……你不恨嗎?”江逐水捏著信,微有茫然:“……恨不起來。不知怎地,總覺得這事與我遠得很?!?/br>如此也算好的,何一笑松了口氣。“但這事有些奇怪,”江逐水道,“若如父親所言,母親不應(yīng)當再中毒身死?!?/br>何一笑也想不通這點,他不以為江臥夢會算錯。江逐水回憶之后,又道:“我猜,母親先頭的確將毒過給了我,但后悔了。她臨終前與我說過話,雖未提及她來歷,卻將天人三冊交托給我,還留了我一些小物件?!?/br>何一笑道:“你不必同我說這些。”江逐水知他并非不想聽,原先還有些尷尬,這時倒自然了。“母親防備的人是白蔓君,”他道,“這封信是父親留給師父的,何以會到母親手里?除此之外,還有師妹那封信……”另一封信自然是何一笑寫的。上回在流波臺,那信被當眾拎出,令他恨極了任白虹。然而春宵是白蔓君給葉追的,加上葉追第二次趕到時機的巧合,何一笑有九成把握,應(yīng)當是江臥夢去得太急,未將信處置好,落在了萼綠華手中。對于萼綠華而言,那封情信并無用處,處置便隨意許多,大有可能被白蔓君找見,又以此布局。而白蔓君一開始,并不可能知道江逐水的心思,只想著將他與葉追湊做堆。而對著那張同江臥夢一模一樣的臉,何一笑對徒弟的感情大有可能不純粹,這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