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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洞。他神情專注,做的事卻一點(diǎn)不正經(jīng)。江逐水看出這個師弟在搗蛇窩解悶:“你——”才說了一個字,他就被人扎了似的,站了起來,問:“師父在哪!”何一笑積威甚重,山中弟子沒有不怕他的,連江逐水也不敢在他面前做出搗蛇窩的事,秦錚如何有這膽子?因而他即刻意識到,師父不在此地,且離開有一會兒了。“你說師父?”秦錚拍拍衣裳起身,“他說要去見個在左近的故人,叫我們自己回山?!?/br>故人?哪個故人?江逐水清楚對方從不離山,除非是三十年前的故人,否則哪有故人可見。想及此,他胸口一疼。這疼細(xì)細(xì)密密,如被針扎,想它時摸不著行跡,不想了,它又來糾纏。許是他面色太難看,秦錚猶豫稍許,道:“流波臺上,師父說的話信不得。”何一笑當(dāng)時說了太多話,江逐水一時不知師弟指的哪句。秦錚又道:“師父他……并無那么光風(fēng)霽月?!?/br>他顯是意有所指,但江逐水不愿從別人口中聽見對師父的指責(zé):“做人弟子的,不該背后說師父的長短?!?/br>“嘁,”秦錚扔了那截樹枝,翻了個白眼,“好心沒好報,活該……”最后幾個字太模糊,江逐水心知他說的是自己,也知牽扯到的恐怕是自己不知道的隱秘,到底最后只是嘆了聲,沒有追問。“既然師父讓我們自個回山,便走吧?!?/br>一個白日后,行過倞河一處支流,江逐水心跳陡地快了起來。他回頭再望,暮色四起,紅日歇在緩緩起伏的河面上,映得河水也紅了一段。秦錚勒馬:“大師兄在看什么?”江逐水道:“……真美啊。”他嘴上這么說著,心中卻想——師父到底去了哪兒,又是去見誰?距此處不過十幾里,乃是一處渡口,正有擺渡人拉了纖繩,將要系岸。有人道:“且等等?!?/br>擺渡人回頭看,卻是個玄衣星冠,腰懸長劍的俊美男人,正是忽然離去的何一笑。何一笑面上神情與往常有很大不同,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面前人。這擺渡人披著蓑衣,又戴了箬笠,竟是個中年婦人。露出的肌膚蠟黃,佝僂著身,袖子很長,籠著手。何一笑忽然嘆了一聲:“這些年……你還好嗎?”漁婦仍低著頭,提著纖繩,卻道:“您都知道了呀,師父?!?/br>35、無論外貌還是行止,她都像一個普通漁婦。然而只要一開口,便再沒人會這么覺著。她聲如擊玉、如鳴弦、如飛瀑落珠,一入耳中,似聞天籟,恨不得叫她再多說幾句,永遠(yuǎn)不停。何一笑清楚她天生嗓音便有異處,后來更學(xué)了門奇術(shù),將這天賦變做防不勝防的利器。她抬起頭來,將一縷落下的鬢發(fā)夾在耳后:“我改成了這幅模樣,師父如何尋見我的?”“沒想到你還愿意叫我一聲師父,葉四,”何一笑頗有感觸,又道,“你從秦六那兒知道了我們此行目的地,自然會等著的?!?/br>葉追垂頸柔聲道:“呀,忘了一事,當(dāng)年說過,您不再是我?guī)煾?,他也不再是我大師兄的。可那么多年下來,要改一時也改不了。秦錚雖摻和了這事,您可別怪他,他沒告訴我太多,再者……我也沒什么壞心?!?/br>金烏將將要墜入水中,只剩最后余暉。葉追說完這話,目光追著這一線殘陽去了,金光照亮了她半邊側(cè)臉,連著蠟黃的膚色也不明顯了。“我想見大師兄一面,您卻不肯了。那日我遠(yuǎn)遠(yuǎn)望見你們?nèi)藢⒁珊?,卻又改了方向,那時我便該想到,您其實(shí)早猜著了。”何一笑雖對這徒弟感情不深,但對當(dāng)年事一直心懷愧疚,因而態(tài)度稍為寬緩:“其實(shí),我這趟帶秦六來,是想借他手見你一面?!?/br>葉追難掩驚異:“您故意的?”何一笑道:“幾月前,我見著涿光山的人時,意外聽見了些……極有趣的話。我同逐水的那些事,知道的人不多,難免想到你,便想來問問?!?/br>“難怪了,若非為了大師兄,縱有天大事,您也不會來尋我的?!比~追容貌平凡,木然無奇,提到大師兄的時候,眼睛卻一下活了過來,有種獨(dú)特的韻味。“我原本想將這些事瞞下,可夜里拷問自己,總過不去這道坎。此次雖是為了見大師兄一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與您談一談。”何一笑聰慧,從這不多的話語里,聽出了有用的訊息。“那信是你找見的?”葉追閉了眼,苦笑道:“我當(dāng)年正是因為見著信,才……”她停下了話。若仔細(xì)看,會發(fā)覺除了膚色外,她五官輪廓瞧來極妥帖,唇色潤艷,與尋常漁婦不同。然而此時這兩片唇瓣正在顫動,像晨間沾了露水的花朵,又像翕動的蝶翅。她不想說的部分,何一笑很清楚,也不想為難這個曾經(jīng)的弟子。再者,即便于他而言,那也是一段不愿憶及的往事。過了有一會兒功夫,葉追才緩了過來:“我下山后,不多久便被涿光擄了去?!?/br>何一笑對這事一無所知,雖見對方好端端站在面前,仍是一驚:“你!”葉追干脆摘了箬笠。笠下是烏黑長發(fā),編起來盤成髻,用一支銀釵固定住。當(dāng)年在獄法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山中弟子等在她經(jīng)過的道旁,只為得她一眼。如今她雖掩去容色,直起腰后,竟同當(dāng)年風(fēng)華并無多大差別。“他們只對我用了些迷心智的藥。我那時功力暫失,幸而還能說話,攢了點(diǎn)力氣,說動看守,逃了出來,”她忽然落寞下去,“可我怕。我不知自己說了些什么,又說了多少,出來后發(fā)覺信也不見了。想著回山告訴您,可又害怕,抱著僥幸,過了這么多年……終于捱不下去了??蛇€是晚了……晚了……”她語速愈快:“我應(yīng)當(dāng)早點(diǎn)與您說的,便不會害了大師兄??晌揖谷磺优沉恕髅鳌⑽颐髅髂敲聪矚g他……可還是沒贏過自己?!?/br>何一笑心情復(fù)雜。這事固然大半都是葉追的過錯,可引子卻是當(dāng)年他自己造的孽,怪不得誰。“我此來只為問一問你,既問過了,也該走了。”葉追卻問他:“……大師兄還好嗎?”何一笑忍不住笑道:“你早從秦六那兒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么?”葉追道:“不一樣的,您與六師弟不一樣?!?/br>的確不一樣。何一笑懂她意思。在同門面前,江逐水穩(wěn)重可靠,從不出錯,也見不到力有不逮的時候??扇耸茄猺ou之軀,哪會沒有半分陰翳。也只有在他這個師父跟前,對方才會露出幾分真性情。何一笑本要說很好,卻想起離去前,陷入深眠的徒兒。對方平日何其警覺,此次竟連他走了也未察覺,雖有放松的原因,更多卻是因為他的確累著了。所以……大抵算不得好吧,且還是他親手將人磨成了這幅模樣。他的沉默,已經(jīng)告訴了葉追答案。她怔愣了一會兒,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