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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的一半,現(xiàn)在一同交給你了,另外……大哥一會兒要去查抄劉墉府邸……”永琰心領(lǐng)神會,“去便是,該抄的抄,你有分寸,我應(yīng)了你的事不會食言?!?/br>“多謝。”劉必顯一把接過兩半虎符,“誒,給我先瞧瞧,老子還沒見過這尊貴玩意兒呢?!?/br>“沒規(guī)矩的臭小子!把兵符還回去!”永琰屈起二指按揉額角,感到極度緊繃后疲憊的眩暈,對柳鳳雛道,“眼下諸事未平,就先放在他那里罷。”“我看你也挺累了,”柳鳳雛道,“不孝徒兒,還不快扶著皇帝到寢殿歇息一會兒。”永琰擺擺手,方一起身,只覺得頭暈更甚,便也不再堅持,“軍師與尹大哥同去劉墉府邸,我……朕小憩片刻便罷?!?/br>見劉必顯扶著永琰入殿,尹壯圖回頭道,“軍師爺,我覺得有些不對。”“你才覺得不對,你還是和以往一樣遲鈍?!?/br>“軍師爺?shù)囊馑际恰?/br>“必顯在永琰的酒里下了藥,不過他既肯助他這些年頭,必然不會害他就是了,應(yīng)當(dāng)是見永琰打仗太疲憊,用了些助眠藥物?!?/br>“那就好,我又多慮了?!?/br>“走罷走罷,尋你那小娘子去?!?/br>長夜漫漫,關(guān)山渺遠,宮中一應(yīng)事物仍在運作,王朝換代,江山更迭,青磚黛瓦沒有因為江山易主而有絲毫改變,來與去,推翻與建立,非一人之力可撼動。盈盈一水間,方儒生長身而立,等待屬于他的命運判決。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你……”永琰昏昏欲睡,擎著腦袋,“去拿紙筆來?!?/br>“要紙筆作甚?”“寫封信,叫他放心……你再幫我,送到……錫晉齋……給他……”劉必顯扶著他坐下,“什么人那么要緊,睡醒再寫?!?/br>“不,不,”永琰用拳頭捶了捶腦袋,固執(zhí)地反復(fù)強調(diào),“很要緊,交給他。”很要緊?什么人很要緊?大臣,還是暗線?劉必顯狐疑不止,卻也知道這時候永琰喝過摻藥的酒水神志不清,不方便過問太多,依言為他備好紙筆。“你先出去。”“出去?”永琰勉力保持清明,“一炷香后再進來?!?/br>劉必顯一撇嘴,難得妥協(xié),“行吧,看在你今兒個當(dāng)皇帝的份上,讓你折騰老子一回?!?/br>其實他并沒有真的離開,只是在屏風(fēng)后注視著,等待著,燈光將永琰的輪廓依稀投射在屏風(fēng)上,成為一段讓人迷醉的弧度,他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勾勒。待他再走近時,那封給很‘要緊’的人的信就寂靜地蜷縮在一匣信奩里,他走過去,見那奩頭上遒勁有力地寫著‘潤之親啟’。潤之?潤之親?劉必顯心道,既然如此要緊,回頭除了便是,遂躬身將永琰抱到榻上。室內(nèi)燈光不甚明亮,長久未有人來剪燭花,燭淚熄滅了火星,終于只剩下殿頂夜明珠發(fā)出幽寂的微芒。劉必顯貪婪地望著他,從他闔著的雙眼,頸項,到胸膛,腰腹,目光像是一把精準(zhǔn)的尺子,一寸一寸丈量他的身體。他看著這個人從小長大,在冷宮的日日夜夜,備受煎熬的黃昏與黎明,劉必顯冷眼旁觀每一次足以奪去他性命的災(zāi)難與兇險。選擇他,輔佐他,為他伏低做小,步步謀得天下。情愫在不曾察覺之時荒草一般滋長,讓他變成可怕的蛭,想要鉆進這個人的皮rou,品嘗血液與骨髓,似乎只有將他一口一口吃進去,才能完全屬于自己。他伏下身去,唇舌交替,自永琰身體上蜿蜒而下,如蟒吻一般糾纏他,折磨他,盯緊獵物似的鎖定他。繼而又用盡勾欄中挑逗手段,極盡溫柔之能事,張口含住腳趾,纏\\繞\\包\\裹,濕熱事物掃過指縫,舔\\舐指甲,像是對待\\\\\\物般小心翼翼,殷勤討好,不住嘬\\\\弄。“以后我就這么伺候你,好不好……”殿內(nèi)水聲\\\\yin靡,唯有遙遠之處傳來三兩哭聲,尤為瘆人,不知是哪一戶百姓因戰(zhàn)爭而流離失所,天人永隔。睡夢中的人喘息漸漸粗重,胸膛赤、裸、泛起□□的紅,片刻后,他微微別過頭,夢囈中輕聲呢喃出一個名字——“潤之……”劉必顯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在這樣一個旗開得勝的夜里,皇位玉蝶、江山社稷,本該所有事都順?biāo)煨囊?,除卻那一聲輕的像是嘆息般的囈語。它在大環(huán)境之下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劉必顯極力忽視它的存在,可是這一聲呼喚的威力不亞于一把帶著鉤子的三角菱刃,穿過二十年破敗光陰,跨過扭曲黑暗的陰翳,直直扎在他心尖上,將尚且溫?zé)岬难悍诺靡桓啥?,只剩一腔寒冷,滿心毒恨,再避而不見反倒是自欺欺人了。是我的。明明是我的!沒有人,能夠奪走……火舌漸漸舔上信紙,猩紅的光映進他眼中,顯出一抹厲鬼一般、極度怨毒可怖的顏色,順著火星跳躍,信紙燃燒殆盡,終于只剩下一個殘缺不全的‘潤’字。兵符合璧,可號令皇城全部在編軍隊。御林軍大批出動,自午門出,黑夜之中只能聽聞戰(zhàn)甲摩擦與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這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在皇城最危急之時未曾動用,在先皇病重天下不保之時不曾接到調(diào)令,尚未護衛(wèi)新主,如今卻被虎符集結(jié),在錫晉齋外撒下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wǎng)。腰粗的梁木撞向府門,劇烈震動使得地面寸寸龜裂,錫晉齋府門包銅灌漿,無論再怎么結(jié)實卻也難以抵擋千斤巨物瘋狂撞擊,很快便被破開一個洞,表層厚重的銅皮破裂,之中木屑飛濺。轟隆巨響驚醒眾人,石魯一個鷂子翻身,飛身上院墻,對高頭大馬上的劉必顯怒目相視,“你是何人?!”“奉新皇口諭——”劉必顯一身墨色錦袍,似與黑暗融為一體,唯獨金線織就的窮奇反光凜凜,爪牙尖銳,活了一般震懾人心。“佞臣和珅目無君上,蠹國病民,貪黷有司,今查抄其府邸,府中諸人,格殺勿論!”“放你娘的狗屁!”石魯破口大罵,“你是從哪里來的雜碎,新皇那是俺石魯?shù)男值?!?/br>黑壓壓的御林軍前赴后繼,以身軀撞向院墻,磚石破裂之處墻垣轟然坍塌——事發(fā)突然,潤之將火銃上膛,回身道,“帶著二娘,找間屋子躲起來?!?/br>素池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手腳僵硬不敢移動,潤之猛推了她一把,喝道,“聽哥的話!快去!哥不叫你不要出來!”地面劇震,說時遲那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