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道：“你的計劃是什么？”

“秦蘇的父親是晉國有名的大將軍。秦蘇日后定會子承父業(yè)，成為晉國的大將軍。你為秦蘇誕下一女后，找個機會與皇太女調(diào)換身份?；侍頌榍靥K的女兒，必有機會入宮為后。屆時你從中相助，讓皇太女成為皇后，那她誕下的孩子就是留國皇太子?！痹捳Z間，男子雙眸閃閃發(fā)光：“更重要的是，皇太子身為秦蘇的外孫，比起其他皇子更有機會接近兵權(quán)。有了兵權(quán)，既是晉皇無意立皇太子為太子，我們也有把握奪取皇位！”

男子松開手，向她保證道：“我會想辦法聯(lián)系那些留國臣子，讓他們混入晉國朝綱，暗中相助皇太子奪取皇位。只要皇太子登基，這天下還是留國人的天下！留國的皇儲，留國的朝臣……”

彼時，暗衛(wèi)抱著孩子走到她面前。她順著啼哭看去，只瞧襁褓中的孩子格外瘦小。皇后娘娘懷胎才七月，本該三月后才誕下皇太女。而如今因晉國攻下皇城，不得不提前誕下皇太女。

“朱太醫(yī)和吳太醫(yī)會幫你調(diào)理身子，讓你盡早懷上秦蘇的孩子誕下女嬰?！蹦凶诱酒鹕?，抱起啼哭的孩子：“皇太女是早產(chǎn)兒，個頭比一般孩子小許多。再加上有朱太醫(yī)與吳太醫(yī)相助，屆時兩個孩子看起來不會差別很大，明白嗎？”

……

畫面破碎，場景又切換到了馬車前。秦太君垂下眸子，曲腰進了馬車內(nèi)，耳邊響起了鐘紀(jì)德的怒罵聲：“他就是一個瘋子，瘋子！皇太女都已經(jīng)去世了，他還執(zhí)著那個瘋狂的計劃。”

她柔聲道：“鐘哥，你冷靜一點?！?/br>
鐘紀(jì)德轉(zhuǎn)過身來，冷笑說：“冷靜？我沒法冷靜。你以為皇太女為什么會同意我的計劃？她引誘靖王造反，又不惜用性命救下晉皇與皇后，不就是為了實現(xiàn)那個計劃。晉皇深愛晉后，二皇子壓根沒機會封為太子?；侍盟乃溃瑩Q得晉皇心中一席之位?？尚Φ氖牵首訁s不領(lǐng)皇太女的情，執(zhí)意要遠(yuǎn)離京城去什么江南。”

她垂著眸子，輕輕道：“這是皇太女的意思。皇太女早將計劃告訴二皇子，并幾次三番請求晉皇讓二皇子離京。如果二皇子無心皇位，可以借此遠(yuǎn)離京城；反之二皇子有心皇位，則趁機以退為進，謀取太子之位?！?/br>
鐘紀(jì)德一愣，又馬上道：“你看，連二皇子都無心皇位了，我們這群人到底是為什么在賣命？”

她抬起頭，看向鐘紀(jì)德：“鐘哥，你到底想說什么？”

鐘紀(jì)德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小柔，我就實話給你說了吧。我早就反了，不給他賣命了，而今已有幾十個兄弟跟我走了?！?/br>
她平靜看著鐘紀(jì)德，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鐘紀(jì)德冷笑一聲，“留國已經(jīng)滅國了，早就沒有什么留國皇室了。只要是留國人，誰當(dāng)上皇帝都是匡扶留國大業(yè)。我承認(rèn)我是想當(dāng)皇帝，可如果你愿意幫助我，我不介意扶持三皇子。他是你外孫，身上流著留國人的血。于我來言，他也是留國人。”

她也笑了，“難道我不幫你，晉皇就不會封三皇子為太子了？”

鐘紀(jì)德立馬變了臉色，又放柔了聲音：“小柔，你還不明白嗎？晉皇深愛皇后，為了他的大業(yè)，他遲早得對付你，對付皇后、對付三皇子。你幫我也是幫自己呀……”

她緩緩起身，面無表情說：“他答應(yīng)過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他不會對我女兒、外孫動手?！?/br>
鐘紀(jì)德怒了，咬牙道：“這個男人親手把你送給了秦蘇，他的話能信嗎？”又說：“行了，這個話題今個就不說了，說正經(jīng)事吧。你還記得晉后命我將一封信送到北漠去嗎？”

她點點頭，又聽見鐘紀(jì)德道：“信是已經(jīng)送到了。不過送信人有個條件，要我們殺了云錦?！?/br>
她楞了楞，馬上道：“殺了送信人，一則將送信一事銷毀，二則三皇子有意與云家結(jié)親，不易此時節(jié)外生枝?！?/br>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嗎？那個送信人正是云以鐘?！辩娂o(jì)德嘆一口氣，“要是殺了云以鐘，云錦會放過我們嗎？云以鐘待云錦再不好，云錦還是當(dāng)他是父親……算了不說了，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你給娘娘回個話就行?！?/br>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最終只是輕輕點頭。鐘紀(jì)德瞧她點頭，又叮囑她幾句不要透露談話內(nèi)容便離去了。待他離開，房間內(nèi)的隔墻突然打開，一個修長的身形款款走出。

她看向走出的男子，淡淡道：“你都聽到了？”

男子點點頭：“柔兒，你會不會怪我？讓你的女兒頂著皇太女的身份活著。我們的計劃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有滅頂之災(zāi)。在我不確定那些人是否忠誠之前，我不能將皇太女身份暴露出來，而我們又需要一個皇太女?！?/br>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彼值溃骸澳銣?zhǔn)備怎么辦？殺了他嗎？”

“他剛剛說，在我們的人中已有幾十個人跟了他。在不清楚是那些人之前，我還不能殺了他?！蹦凶訃@了嘆氣，無奈道：“我們終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不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殺了鐘紀(jì)德，那些剩下的人就會惶恐，有可能將他們推向了敵方。”

……

記憶中斷，秦太君端坐馬車上，徐徐閉上眼：“走吧?！?/br>
得了命令，車夫跳上馬車，揮著馬鞭向城門駛?cè)?。車輪緩緩滾動，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蒼白的臉。秦皇后死氣沉沉側(cè)躺于榻上，只手勉力撐著身子，笑著對她道：“你來了?！?/br>
她悠悠上前，喚道：“娘娘……”

秦皇后抬手止了她的后話，“這里沒有外人，朝夏也被我支走了，有話放心說?！?/br>
她楞了下，環(huán)視一周到：“皇太女，您招我進宮是有要事商量嗎？”

秦皇后慢慢起身，笑著搖搖頭：“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恨我嗎？我殺了你的丈夫與兒子，又害得你與女兒自幼分開。你的女人代替我活著，又被我逼上了絕路，最后不得不用死亡的方式……”

“皇太女?！彼驍嗲鼗屎蟮脑挘拔也缓弈?。早在我決定嫁給秦蘇起，我就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zhǔn)備。秦蘇已知曉您的身份，如果他不死，那么所有人的犧牲全是白費。”

秦皇后笑了，笑得格外溫柔：“是呀，只有犧牲一切才能換得最后的勝利。我快要死了。南兒因為云清的死已有死志，唯有我死了才能喚起他的斗志?！?/br>
她急忙上前，脫口道：“皇太女。過些時日，秦蘇的死訊便會傳回京中，屆時必定會激起三皇子的斗志，您大可不必如此。”

秦皇后搖搖頭，倚在了榻上：“我必須得死。惟有我死了，南兒才會明白這一切。我一直沒有告訴他，是害怕他不能承受?？傻任宜懒?，他就不得不去承受了。說到底，我只是一個自私的母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