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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的銀杏樹下。忽然,仉南停止腳步,伸手觸向裴子戚。大手輕撫臉頰,陡然方向一轉落于發(fā)髻:“有落葉?!?/br>裴子戚抓住他的手,笑著說:“占了我的便宜還想跑?”仉南忽地愣住,半垂著眉目,眉宇間透著柔光。裴子戚橫眉相視,道:“你不說,那我說了。占了我便宜的人……”仉南握他的手,輕輕說:“如果你愿意,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就算現(xiàn)在這樣也好?!?/br>只有陪伴,什么都沒有。裴子戚笑了笑,佯裝平靜說:“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別太當真?!?/br>仉南溫柔笑笑,還像以前那般:“你聽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嗎?”裴子戚失神怔住,望著他凝了笑容。驀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猛然回神,下意識送開仉南的手。祥伯匆匆而至,曲身行禮道:“殿下,老爺?!?/br>裴子戚點點頭,淡道:“什么事?”祥伯恭敬說:“老爺,景公子來了。我跟景公子說了,您閉門不見客,他可說有要緊事相告。景公子曾府上的人,我尋思著他不會故意說事,您看?”裴子戚急忙接過,拆開信快速瀏覽,眉頭越蹙越緊,皺成‘山’字。待看完信件,他對祥伯道:“讓他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祥伯低頭應下,火急火燎的離去。“出什么事了?”仉南輕輕說著,聲音依舊的溫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去看看放心一些?!迸嶙悠菪α诵?,說:“今天是云清的忌日,景吾約我一起去掃墓,你要不要一起來?”仉南詫住了,睜大眼說:“你與景吾相識?”裴子戚將信放回信封,簡短道:“我救過他一命,他在府上住過幾年?!?/br>唇角抿成直線,仉南緘默相對。裴子戚噗嗤笑了:“看來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鳖D了頓,又說:“看你樣子應該是不愿與他一道,那我就不勉強你了?!闭f著闊步前行,拱手告別。待走到廊道處,他突然回頭看去。仉南站定原處,一雙眸子凝望相視,就像那天清晨那般,等著他不愿意離去。他垂眸笑笑,大喊道:“我很快就回來?!?/br>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按理說看不清仉南的神情??珊鋈恢g,他覺得仉南笑了,輕聲對他說:“我等你。”裴子戚相視而笑,又轉身前行,不再回頭……******裴子戚剛上馬車,景吾就上下打量,打趣道:“京中盛傳裴大人身染重病,閉門不見客,怎么我今個見你生龍活虎的。”裴子戚整了整衣袍,把責任全推在仉南身上:“我有什么辦法?你以為我樂意病嗎?陛下的圣旨在那,我不樂意也得樂意。”景吾等了一會,挑起車簾看了看:“怎么是你一個人來?三皇子不來嗎?今日可是云清的忌日呀。”裴子戚把車簾蓋住,抬抬手示意車夫前行。他道:“得了吧,你在這里,他怎么可能來?”景吾愣了愣,苦笑一下:“我與云公子是拜過堂,可洞房當晚我便把他送往了京郊別院,我們倆是清清白白。”裴子戚嘖嘖兩聲,不滿的說:“你那天可不是這么對我說的,我記得真真的,你說云清是你妻子,是景家的媳婦。怎么到了三皇子這里,你就變了一副嘴臉了?”景吾搖搖頭:“那不一樣,三皇子……”裴子戚連忙伸手打住:“有什么話你與他親自說,與我說沒用,我不想做這個傳話人?!庇值溃骸皩α?,你信上說計劃出了批錯,具體是什么問題?嚴重嗎?”景吾嘆一口氣,悲痛道:“我不知這到底算不算批錯,但的確在你我意料之外。我原以為云穹書院是高風亮節(jié)的凈地。然而計劃實施后,我才知曉這里面有多少齷齪之輩?!?/br>裴子戚嗤笑一下:“原來是這事呀。我只是給了一個安慰數(shù),你竟還當真了。說說吧,至今為止有多少人上鉤了。”“你……”景吾痛心疾首道:“三倍,整整三倍,三十余人!”裴子戚只是笑笑,不咸不淡道:“把這些齷齪之輩清除了,不是正好還云穹書院一個清明嗎?你傷心做什么?”景吾一頓,悲痛轉而喜悅,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他拱手道:“是我著魔了,多謝子戚提點。”裴子戚癟了他一眼,倚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景吾識趣的緘默,持起一冊先秦竹簡,認真端看起來。旭日向東漫爬,待斜掛于正空,馬車停了下來。車夫瑯聲道:“兩位大人,到了。”裴子戚徐徐睜開眼,掇了掇衣擺只身下車。車外陽光明媚,耀得雙目發(fā)濁,一下迷離了視線。好在已過夏季,這般炫目的日頭也感不到炙熱灼烤。景吾隨后而下,對他道:“云公子出事的第二日,三皇子殿下便趕回京了。原本云公子合該葬入景家,但因三皇子緣故便葬于此處?!?/br>裴子戚笑了,見縫插針說:“這么說來,云清還算不得景家人,你這個堂算是白拜了?!?/br>景吾張了張嘴,無奈道:“你隨我來?!?/br>兩人錯開而行,一個稍稍在前,一個稍稍在后。兩人走過漫長的小道,待繞開草叢到了目的地。不遠處,一名妙齡女子只身站定。她手提著竹籃,墊著腳尖遙遙相望。待見裴子戚兩人,神情禁不住的失望,又面帶微笑款款行來。詫異少間,景吾拱手行禮道:“云姑娘?!?/br>云穆嫣二十歲模樣,一身素白長裙,寬腰帶緊束腰身。梳著待嫁發(fā)式,綴著簡單的玉簪。她慢慢走來,腰身一扭一扭,側身福禮:“世子客氣了,你是清兒的夫君,隨他喚我一聲jiejie即可?!?/br>景吾禮貌笑笑,又打臉道:“云姑娘怎么會來此地?莫非也是給云公子掃墓的?”云穆嫣也不在意,點了點頭,眼珠子只管在裴子戚身上轉悠。她微蹙眉頭,恰是嬌柔楚人:“敢問世子,這位大人是?”裴子戚看了景吾一眼。景吾連忙道:“云姑娘莫要誤會,這位是我的好友非衣公子,并不是什么大人?!?/br>云穆嫣捂嘴笑笑,半信半嘀道:“原來是一名公子呀,我還以為是裴大人呢,瞧著兩人可真像?!?/br>裴子戚一臉驚訝:“噢?我倒是第一次聽人說,在下與裴大人長得相似。在下對裴大人久仰已久,何奈一直無緣得見。沒想云姑娘竟有幸見到裴大人,想來這也是緣分?!?/br>云穆嫣紅了臉頰,羞澀道:“只是遠遠見過裴大人一面,還算不得緣分兩字。”裴子戚笑了笑:“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云姑娘只是遠遠瞧了一眼,便斷定我與裴大人長得相像,這恐怕有失妥當。說句不恰當?shù)脑?,云姑娘此乃犯了七出之條,口多言?!?/br>羞紅的臉龐一下慘白無際,云穆嫣輕啟紅唇,皓齒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