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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溫合該是如此人物。一言不合就開打,任憑你千百鄙夷,我自一劍了之。他對左溫贊賞地點了點頭,頗有默契滋生的模樣。左溫不意外,也不覺得惶恐。以往忍氣吞聲處處小心,不過是自身地位與能為尚未逆天。沒有話語權(quán)之前,自然要百般謀劃以防意外發(fā)生。現(xiàn)在女主不過是個筑基修士,縱有千百細膩心思,左溫也不覺得驚懼。剩下的時間太長,足夠他一一布局收網(wǎng)。就算江云眉能夠忍耐行事狠辣,也沒什么關(guān)系。有時天命大過一切,有時只靠力量就能逆轉(zhuǎn)乾坤。諸多事情,不外如是。在云臺會上瞧夠熱鬧的低階修士,已經(jīng)隨著決賽結(jié)束而逐步散去。就連方才沒有離開的極天宗長老們,同左溫與程梁招呼一聲后,也徑自離開。左溫仍舊端坐于蒼穹之上,直到暮色深沉晚霞燦爛。而他身邊的程梁,也跟著一并收斂聲息并不說話。整個世間仿佛只有他們兩人,既孤寂又甜蜜。天地之大,只要有心愛之人陪著自己,就不覺得寒冷。這微妙感觸只是一剎,就讓程梁輕輕微笑了。他隨后就瞧見,白衣修士毫不留戀地駕著玄光而去,一眨眼就將自己甩得遠遠的。真是不容接近,難道自己就如此值得警惕?程梁索性沉默,他不遠不近綴在左溫身后一丈,隨著他左轉(zhuǎn)右折降落在地面。早在庭院等待的小修士,看到左溫后立時眼睛一亮。剛要上前招呼,他就看到了程梁,一時之間很是為難。究竟此人是言清真人的客人,還是什么不速之客?可憐他不過一個筑基修士,要攔下一個元嬰修士,實在缺乏勇氣。還是左溫替他解了圍,示意他不必再上前。小修士立時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可憐。程梁被人漠視得徹底,倒也并不生氣。他懶洋洋隨著左溫走過一扇扇門,見到一個粉衣女修正出神地望著一池春水,神情倒有幾分惆悵。趙如冰先是失落,而后又覺得沮喪。盡管她早料到自己敵不過江云眉,然而事實真是如此,一時之間難免有些難以接受。好在她終于理順了一顆心,從此不必再為什么姐妹情誼憂心。盡管趙如冰心性柔軟,并不愿意傷害他人,到了關(guān)鍵之時,也能做出決斷。反倒是師尊對她殷殷期盼,想讓她奪得首席職位。但自己甚至不是前三,實在辜負師尊的期望。趙如冰呆愣愣好一會,才注意到白衣修士就在不遠處靜靜望著自己,一雙眼睛立時瞪圓了。“是弟子無能,辜負了師尊的期望?!壁w如冰低著頭歉意道,“還請師尊責(zé)罰弟子?!?/br>“你盡力了,不必如此。”僅僅一句話,并不能讓趙如冰安心。她囁嚅了兩句,終究在左溫注視之下,輕微地點了點頭。“區(qū)區(qū)一件上品法器,又算得了什么?”又有人在暗中開口,驚得趙如冰顫抖了片刻。她這才注意到,一名極為陌生的黑衣修士就站在暗處,俊美面孔似能發(fā)出光來。只看一眼,趙如冰就知道那人能為遠遠高過自己,不是金丹修士也是元嬰修士。她對此人面孔并不熟悉,反倒是聲音略有兩分耳熟。趙如冰很是猶豫了剎那,終于謹慎地行了一禮。“你這徒兒模樣,倒比那小輩修士好些。”程梁輕輕一笑,頗有幾分贊賞之意,“我瞧你順眼,干脆也送你一件玄器如何?”還不待趙如冰答話,那黑衣魔修徑自取出了一把劍。似曾相識的銀白劍身,纖細而優(yōu)雅,一層層火紅陣法與花紋密密交疊,望之觸目驚心。不需過多言語,趙如冰就能看出這把劍品質(zhì)如何。她腦中轟然一響,頓時明白這人是誰。他可不就是之前在云臺會上徑自開口,以極大手筆贈出一件下品玄器的人么?聽旁邊修士講,這人正是師尊勢均力敵的好對手,出身玄霧門的魔修程梁。粉衣女修先是怔忡,隨后又是警醒。她已然看出,這把紅色長劍品質(zhì)出眾,比起那把藍色飛劍來,更為出眾。平白無故送給自己這般貴重的東西,誰知他圖謀什么。趙如冰沒有猶豫,恭恭敬敬地回絕:“真人一番好意,恕晚輩無法接受。”如此推脫,倒有些不識好歹的模樣。程梁長眉一挑,聲音也有了幾分森寒:“好膽識,居然敢拒絕本尊。”雖說語音平平,并沒有絲毫壓迫之感,趙如冰也險些喘不過氣來。她似是看到自己身處一條湍急河流之中,水聲浩大巨浪沖天。深紅色的河水至為詭異,濃厚血腥氣重若有物般,擠壓著她周身每一寸肌膚。不光喘不上氣來,就連意識也略微模糊。她像要一頭栽倒在這河水之中,隨波逐流再起不能。是夢魘抑或真實,倉促之間,趙如冰也分辨不出。直到一句淡淡話語,擊碎了她所有不安與彷徨。“暫且收下,不必同他客氣?!弊鬁芈曇衾涞?,“好好謝謝程真人一片好心。”粉衣女修面色仍舊有些慘白,她偷覷左溫臉色,才將那把長劍從地上拾起,又道了一聲謝。極有眼色的趙如冰,立時明白此人與師尊關(guān)系不簡單。她在左溫默許之下緩步離開,并不猶豫。程梁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欺壓了趙如冰一般。他嘖嘖感嘆道:“現(xiàn)在的小輩,真不知怎么想的。如果是我筑基之時,有人要送我一件上品玄器,我定會二話不說直接收下?!?/br>“你這徒兒就是太過執(zhí)拗,一點也不懂得看人眼色。以此點而言,比不上那小輩修士江云眉?!?/br>“固執(zhí)有固執(zhí)的好處,圓滑也未必出錯。”白衣修士面色平靜,“一個人本性已定極難更改,即便我是如冰的師尊,也不愿干涉分毫?!?/br>“倒是你平白無故獻殷勤,必有圖謀?!?/br>一件下品玄器,大門派元嬰修士并不心疼。畢竟都是元嬰修士,誰都有幾分/身價。可方才程梁贈給趙如冰的飛劍,卻是不折不扣的上品玄器。換做許多元嬰修士,定會心中一疼。將此物贈給一個筑基期小輩,著實太過豪奢。即便左溫早就看透程梁所求為何,他也只當(dāng)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