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依舊靜悄悄的，一點人氣也沒有。瑞成整日不見人影，現(xiàn)在連云詹也走了，小小垂頭喪氣地躺在床上，突然問：“總管呢？我想托他買本書。”

“總管在別院呢?！辨九鸬?。

“那正好?！毙⌒∫卉S而起，“我去別院找他?！?/br>
婢女露出為難的神色，小小素來是最體貼的主子，這一次卻只作不知。

小小未去過別院，聽說這是瑞成特意為母親建造的地方。瑞成母親去世后，這地方就空了下來。小小原以為空置的院子一定荒涼得很，一見才知，比起高家堡雖恢宏不足，雅致卻有余。仆從來來往往，大多都是生面孔，比起高家堡內(nèi)還顯得忙碌。

總管聽聞小小來了，大老遠就迎了過來，“小少爺，您怎么來了?！?/br>
小小揚起笑臉，“云詹……云小姐呢？我來找他。”

“這……”總管一愣，低眉斂目道：“少爺，這怕不太方便?！?/br>
小小意識到總管并不知云詹非女子，他想了想，也不糾纏，問道：“那我想請總管幫我買本書?！?/br>
買本書這種小事本不用勞煩高家堡總管費心，但總管臉上立馬堆起笑，連聲答道：“好的，好的?！?/br>
總管拿著紙筆記下，又吩咐身旁領(lǐng)少爺在別院參觀，很快便告辭了。小小坐在庭院里百無聊賴地賞花，好奇地問侍從，“總管可是很忙？”

“最近事多，都勞總管費心?！?/br>
“最近有什么事？”小小疑惑地皺起眉，眼尖地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隊侍女抱著一疊綾羅綢緞自回廊穿過。他雖未見過什么世面，但那樣式還是知道的，小小立馬站起身，沖過去截住侍女，拿起那顏色鮮艷的衣裳，皺眉怒喝道：“這是什么？”

小小從未發(fā)過火，滿園的奴才霎時跪倒一片，壓低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

小小看著眼前烏丫丫的頭頂，又看了看手中刺目的鳳穿牡丹，只覺得心尖發(fā)痛，口舌發(fā)苦，一時僵立在原地。

“小小。”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突然出來云詹的聲音。小小慢慢轉(zhuǎn)身，只見他又作回女子打扮，織錦羅綢，金釵步搖，襯得朱唇黛眉，明艷不可方物。

小小長睫一顫，淚就落下來，滴在手中的嫁衣上，“你還是要與他成親嗎？”

“小小，不是?！痹普蔡嶂棺?，上前想要握住小小的手，卻被他躲開。

“我只有爹爹了……”小小兩眼盈淚，“你不要搶走他?！?/br>
他自小孤苦無依，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親人。瑞成出現(xiàn)后，就是他的天。而短短幾月，識文斷字讓他了解自己的出身有多么不堪，世俗禮法也讓他知悉，哪怕自己夜夜與瑞成同眠，也斷不能成為對方最親密的人。

身為男人的云詹都能嫁給他，名正言順地永遠和他在一起，但自己卻不行。

如果瑞成離開，他便只能等，不能追。

云詹的表情突然僵住，他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果然，你還是要他……”

深夜，瑞成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小小的院子。只見院子里一片漆黑，毫無動靜，守在耳房的仆從也不見身影。

瑞成皺著眉，推開了小小的房門。早春時節(jié)，夜里還帶著涼意，小小的屋內(nèi)卻沒有燒起爐火，過堂風吹過，撩起了瑞成的衣擺。瑞成的眉頭皺得更緊，他閉上大開的窗戶，隱隱聞到了酒香。瑞成穿過屏風，再走幾步，便見小小倒在榻上，手里抱著一壇酒。

萬萬沒料到會看到這樣的景象，瑞成腳步一沉，大步上前，奪下小小懷里的酒瓶。小小卻抱著不撒手，抬眼瞧見是他，微瞇著醉眼，露出一個帶著媚意的笑，“高瑞成?！?/br>
瑞成的心陡然一跳，他早知道小小的相貌十分有八分像了他曾經(jīng)艷名遠播的娘——花盈袖，剩下的兩分也只讓他的樣貌更加出挑。瑞成當年初見花盈袖便曾為她容顏傾倒，而如今眼前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小小，不但有了美貌加持，還多了這連月來朝夕相處的情誼。瑞成霎時心軟如春水，顧不得生氣，上前將喝醉的貓兒抱在懷里，輕撫他的發(fā)，“何時讓你借酒消愁？”

小小卻固執(zhí)地看著他，又叫了一聲，“高瑞成?！?/br>
瑞成捏住他的臉，“是生爹爹的氣了？哪有兒子直呼父親姓名的。”瑞成不過是想調(diào)笑幾句，卻不知怎地讓小小淚盈于睫，帶著哭腔道：“我不想做你的兒子?！?/br>
瑞成聽了也不惱，反倒順著他的話說：“不做兒子，那要做我的什么人？”

小小直起身，手摸上瑞成的臉，怯意滿滿地吻了吻瑞成帶著胡渣的下巴，見瑞成沒有反對，便又大膽一些，吻上了瑞成的嘴角。

瑞成笑著，并不躲閃，任由他撒嬌。小小卻不滿足，雙手抬起瑞成的下巴，伸出紅艷艷的舌頭，企圖撬開瑞成的唇?！澳愕降缀攘硕嗌倬?。”瑞成終于有了動作，捏住小小的手臂不讓他亂動。這小貓兒一點也不會親吻，他干脆低下頭，勾起小小的下顎，毫不留情地深深纏住對方作怪的舌?！斑怼毙⌒∩胍饕宦?，顯然沒料到瑞成會反客為主，很快便四肢發(fā)軟，藤蔓般纏在了瑞成身上。他的外袍本是松松搭著，內(nèi)衫早散了，衣帶一抽，半邊身子便裸露出來。

瑞成偏頭吻了吻他的肩膀，想要幫小小把衣服穿起來，小小卻不讓，摟著瑞成的脖子索吻。瑞成拍著他的額頭，“小貓兒，你大了，不能再這么喜歡撒嬌?！?/br>
小小眼珠一顫，恨瑞成的不解風情，“才不是撒嬌?！薄安皇侨鰦赡鞘鞘裁??！比鸪芍皇切ΑＫ兄⌒〉钠ü?，讓他在自己身上坐正，“你還沒說呢，今日為何飲酒？”

小小不說話，用力親著瑞成的眉毛，鼻梁，下巴，喉結(jié)，急切地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的衣衫全散了，欺霜賽雪的肌膚在春夜里仿佛發(fā)著光，混著酒香，散發(fā)著誘人的味道。

再這樣下去，菩薩也要被他惹出火來。瑞成將小小壓在自己懷里，拍了拍他的臀，“夠了?！?/br>
“不夠?！毙⌒s不聽話，在他懷里拱來拱去，扒開瑞成的衣襟，卻親吻他結(jié)實的胸部，他滑膩的舌從瑞成的胸肌上沿舔到腹股溝，還有再往下的趨勢。

瑞成無奈地由著他扯開自己的外褲，拉下褻衣，將他雄偉可觀的男物握在了手上。小小好奇地將那話兒在手中捏了又捏，作勢要放入口中。“好了，小小?！比鸪赡笾⌒〉牟弊幼屗饋?，“不可再這樣了，哪有兒子給爹爹吹簫的道理。”“可我就會這些?！比鸪蓻]料到小小抬起來的臉上卻全是淚，“我是倌兒，是妓女的兒子，我只會吹簫，我只會被人cao?！?/br>
瑞成霎時大怒，拍案大喝，“可是又有人說混帳話！”他見小小被他嚇得一抖，又柔下聲音，“你是我高瑞成的兒子，高家堡的少堡主，不容他人置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