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沒有資格了，已經(jīng)。

顫抖著把手放開，把唇移開。醉了吧，所以輕輕地笑，胡亂地說：“誒？燈怎么熄了？酒呢？我還要……”

聽到身前的人輕輕一聲嘆息，然后手伸過來拉住他，把他拉進(jìn)房間。

承頎走得跌跌撞撞，進(jìn)了房間之后，書歌把他領(lǐng)到地上床墊前，讓他躺下。

承頎握著書歌的手，怎么也不肯放開，也不肯躺下，只是叫著要酒。書歌皺起眉：“康承頎，你別耍酒瘋，你……”

書歌的表情有些不悅和為難，但好像還有一絲什么？承頎抬頭看著他，又說了幾句“我要酒”，然后才安靜下來，放開他的手，乖乖往墊子上一倒，很大一聲。

半閉的眼其實(shí)在偷偷看書歌的舉動，他看到書歌站在床墊前，目光盯在他身上，不由全身僵硬，緊張，卻又盼著他不移開視線才好。

忽然書歌俯下身，承頎一陣緊張，幾乎連呼吸都窒住。

右手被執(zhí)起，半只手都是紅色的，血還在緩慢滲出。傷其實(shí)并不大，只是受傷的人不但沒有注意傷口，反而有意地擴(kuò)大它，以至于此刻看起來比較駭人。

書歌用面紙按住傷口，把承頎的手放在墊子上，起身去找醫(yī)藥箱。他對這里很熟悉，很快拿來東西，為承頎包扎手上的傷。

書歌的指尖在他手上掠過，承頎只覺得心中癢癢的，眼有些酸。他側(cè)過臉，不想在書歌面前暴露情緒，卻又不舍得，少看他一眼。

十四

書歌整個周末都在等吧工作，不過現(xiàn)在他的工作輕松太多，只用坐在吧臺調(diào)酒就行。以前白天下午要幫忙收拾，甚至處理帳務(wù)，現(xiàn)在承頎也在，一切體力活都有他去做，而且堂堂副總處理起這小小帳務(wù)當(dāng)然是游刃有余，也就拿過來算個不停。

對秦老板而言，最重要的是這個勞工不收費(fèi)，還要倒貼住宿費(fèi)——標(biāo)間收費(fèi)，一晚300大元。而且承頎很勤勞，只要秦老板說這活要交給書歌，他都忙不迭去做，拼了命地去完成。甚至晚上客人多的時候，還在后廳兼當(dāng)服務(wù)生。承頎自己感覺不到旁人的驚艷眼光，秦老板可看得清楚，心里盤算要不要讓這家伙在等吧里掛個牌，肯定能招來不少客人。

承頎在疲累之余還有閑心關(guān)懷書歌的身體狀況，書歌的三餐都是他去訂的，還得跟秦老板懇求半天，答應(yīng)數(shù)個喪權(quán)辱國的條款，才能把那些飯菜混到員工餐里給書歌。

調(diào)酒還好，不是太重的體力活，承頎不太會，也就沒辦法搶來做。

而且他也不敢太接近書歌，一時怕他自己失控，二來也是怕書歌反感。常常只是呆呆看著，看書歌在人群中說話，微笑，感受著幸福和痛苦交織的心悸。

兩天被sao擾數(shù)次，遇到難纏的客人數(shù)次，打破杯子賠償若干，撞人摔倒若干次。態(tài)度要端正，跑腿要勤快，笑容要誠懇。就當(dāng)是對以后生活的預(yù)演。

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晚上睡在他門外，守著他入睡。只是書歌睡眠似乎很不安穩(wěn)，經(jīng)常起床去廁所，好像還是去洗臉。

以前書歌睡得很沉的啊，承頎想起那時他抱著書歌，常?？梢砸凰教烀鳌Ｓ械臅r候他沒滿足，還在糾纏書歌，總會換來他睡意朦朧地嘟囔，然后在他懷里蹭幾下，怎么也不肯睜眼。

不求能再得到他那樣的信任，但是為什么……他連睡都睡不好呢？

在家里沒有這么明顯的感覺，因?yàn)樾l(wèi)生間在兩人房間之外而且靠書歌房間，他出屋完全不必驚動承頎。但是在這里就不同，書歌要去衛(wèi)生間必須經(jīng)過他睡的外間，而承頎根本睡不熟，書歌的一舉一動他都能聽到。書歌這樣頻繁地起床，讓他輾轉(zhuǎn)難眠，里屋每一點(diǎn)動靜他都支起耳朵聽，心就像是有老鼠在撓一樣，一刻也靜不下，難受得想要吐出來，卻什么都沒有。

到了周日，因?yàn)橹芤灰习啵瑫杩偹闶悄茉缧╇x開，坐公車回家，兩人各自回房去睡。承頎故意不關(guān)嚴(yán)門，留著一條縫，好隨時關(guān)注門外動靜。果然過了半夜，書歌又起來去洗手間。

承頎躡手躡腳推開門，溜到洗手間門外往里看，見書歌站在水池前，往臉上不停揚(yáng)水。眉頭緊鎖著，唇抿得死，像是異常難受。

承頎咬了半天牙，終于忍不住，竄了出去：“書歌，你怎么了？”

洗手間慘淡昏黃燈光，照得書歌臉色十分難看，承頎心都抽起來，伸手去扶他：“書歌，你不舒服嗎？我們?nèi)メt(yī)院？”

他一出現(xiàn)，書歌臉色就變了，霎時間蒼白得不像是人應(yīng)該有的顏色，而表情也劇變，一瞬間顯現(xiàn)出來的，竟然是萬念俱灰。

他低低說了句：“終于來了啊，真好?！本谷簧晕⒌匦α艘幌?，緩緩閉上眼。

“書歌！書歌！你到底怎么了？”承頎心驚，抱緊他大聲喊。

書歌被他吵得睜開了眼，眼神變回清明，表情正常了些。隨即推開承頎，轉(zhuǎn)身走開。

承頎擔(dān)心他，跟著他不放：“書歌，你要是難受就要看醫(yī)生……”

身體是最重要的，如果身體出了問題，什么都是白扯。承頎這么想著，從后面抱住他，柔聲問：“我們?nèi)メt(yī)院，好不好？”

書歌掙扎幾下，沒有他的力氣，掙不脫。最后沒辦法，皺眉說：“我只是做了噩夢，驚醒了而已?！?/br>
“你……每晚都在做噩夢？”承頎一轉(zhuǎn)念便知他噩夢的內(nèi)容，手握緊放在身側(cè)，努力讓聲音平靜，“看過醫(yī)生么？有沒有藥可以吃？你這樣根本睡不好，睡眠不足到這種程度，身體怎么吃得消？”

書歌看他一眼，搖頭說了句“沒事”，把他推開，走回房間。

不要打擾他，他好不容易能睡一會兒，失眠難受的話，眼下只能讓他先睡個好覺，然后等公司檢查身體的時候借機(jī)做全面檢查……

承頎這么勸告自己，只是他再難睡著，躺在床上咬住自己的手，聽著隔壁聲響。稍微一有動靜，就心驚rou跳。

能把書歌嚇成那樣的噩夢，內(nèi)容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手在顫抖，恨不得把那人抱在懷里，把他所有噩夢都趕走。但是也知道，恐怕自己，正是他噩夢的來源。

熬到周一，進(jìn)行了身體檢查。承頎明知道結(jié)果不可能太快出來，還是給混入醫(yī)院的私人醫(yī)生打了幾通電話。直到得到對方確定答復(fù)，說書歌身體小毛病雖然不少，急病和大病倒沒有，雖然不是很健康，至少還不錯。

拿到建議食譜，承頎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出去采購，然后下廚。

“今天……出去吃吧。”書歌見他進(jìn)廚房，站在門口遲疑了下，說。

既然是書歌邀請，承頎當(dāng)然絕不會拒絕，可是心下有些奇怪。

重逢以來，書歌向來少與他搭話，更不要說在辦公室外主動說話。因此承頎怔了一下才問：“你有什么想吃的東西嗎？還是……”

“大排檔的麻小不錯?！睍韬喍袒卮稹?/br>
“不能去，不衛(wèi)生?！背许狇R上否決。

醫(yī)生說書歌腸胃很不好，吃東西絕對要注意。

“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