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恩怨和裸照來威脅，其實是很可悲的事情。每當(dāng)寧放看到楊亦眉間疲累的時候，都會覺得心揪起來一樣難受。有的時候看到他不舒服的表情，甚至有種沖動放開他，讓他能快樂一點，至少笑出來。

可是不管怎樣，也放不開這雙手。寧愿因為他的討厭而難過，也不想讓他在沒有自己的地方快樂。是自私吧，可是誰說愛一個人就不能自私地去愛呢？

晚上把人緊緊抱在懷里，生怕他跑了似的。聯(lián)系兩人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寧放有的時候真希望自己從來不知道事實，如果一直能夠理直氣壯地恨他就好了。至少有正當(dāng)理由把他留在身邊。

男人的輪廓都瘦下去了，用手勾著楊亦臉側(cè)，寧放模糊地想，或者這樣糾纏也可以，即使痛也不放開，兩個人一起痛苦，也好。

這樣拖著，寧放姑姑終于把錢還來。數(shù)額超出寧放想像，楊亦卻說其實還不足。不過畢竟他們也確實供養(yǎng)寧放到成年，即使上法庭，也未畢能判得再多了。

"你說我拿這些錢來買房好不好？在市郊買一棟小別墅，養(yǎng)兩條大狗……"寧放有些興奮地說。有了這些錢，再和唱片公司簽約出道，經(jīng)濟(jì)上就完全沒問題，可以輪到他來養(yǎng)楊亦了。

"隨便你。"楊亦淡淡回答。別墅里面還要有位女主人，只是這就未必是自己能看到的了。

寧放已經(jīng)不想在這里住下去，是終于厭倦了吧。也是，仇也沒什么可報的，又不再窘迫，當(dāng)然要離開。

楊亦側(cè)過頭，有微微苦澀的笑。兩人坐在沙發(fā)上，寧放看似不經(jīng)心地斜坐著，實際將楊亦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見他這表情，知道他根本不關(guān)心自己的計劃打算，恐怕也不會想跟自己一起去住什么別墅。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只是覺得如果他在院子里逗狗，一定會比在這鋼筋水泥的火柴盒房子中生活得更快樂一些。也許坐在院子里曬陽光，甚至?xí)谐璧男那?，就算嗓子不能?fù)荷太多，寧放知道楊亦也是想唱歌的。在陽光下，在微風(fēng)細(xì)草中。

可是不要有自己在身邊，是么？

即使坐在沙發(fā)上，兩人身體離得那么近，可是心卻如此之遠(yuǎn)。

受不了這樣的想法，寧放伸手去抓楊亦肩頭，把他帶到懷里，啃咬他的唇，像是要把人吞進(jìn)去一樣吸吮。手也不停上下，緊緊去抱住，如果能把這人揉進(jìn)身體里就好了，那樣就不用擔(dān)心他走掉了。

可是人終究都是獨立的個體，即使能把人抱在懷里，即使能完全地侵入對方，也還是兩個人。

"亦，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在兩人都激動萬分的時刻，寧放在楊亦耳邊不停地說。

也只有這個時候能說這樣的話，如果楊亦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恨他了，也許會直接走掉吧？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感情，那么那些照片也就再也威脅不到他--誰也不會把自己愛的人的那種照片公開出去--那自己就真的沒有任何憑借了。

所以即使說出來，也不能讓他清楚聽到。就算胸口溢滿了對他的感情，也要壓住不讓它洶涌而出。

寧放努力壓抑著，忽略了楊亦的表情。

在楊亦建議之下，寧放和唱片公司談了合約的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甚至去找學(xué)法律的同學(xué)咨詢修改事宜。因為忙著這些瑣事，有時候就不得不外出。即使是周末也不能在家陪楊亦--當(dāng)然，其實是楊亦陪他才對。

居然要放棄寶貴時間來談這些瑣碎無聊的事情，如果不是楊亦堅持，他才不管這些。大周末的，兩個人窩在房里看看碟放放唱片有多好，就算不多說話，只要身邊有他就會很舒服。

因此事情一了，連午餐都不吃就匆忙往家趕，讓那位未來的經(jīng)紀(jì)人在餐廳里感慨這年頭的小孩怎么都這樣。

"等等，就停在這里，我下車！"進(jìn)了翠微小區(qū)，快到樓下的時候，寧放忽然看到小區(qū)花園里坐著的人看起來很眼熟，連忙叫司機停下。付了車費，飛快下車。

不止是眼熟的問題，坐著的人身體每一處他都熟悉，昨晚剛抱著入睡的。

而在那人身邊坐著一女人，乍一眼看去并不熟悉，但仔細(xì)辯認(rèn)，竟然也是認(rèn)識的，只是多年未見。

"小亦，當(dāng)年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但是你也應(yīng)該能想到我的心情……"女人開口說話，聲音更是熟悉至極，"他年紀(jì)那么大，獨占欲又強，我在他身邊完全透不過氣來。而且所有知道我和他是夫妻的人，都會用異樣眼光看我，覺得我嫁給他是為了他的名聲和錢……我真的受不了那些話，才跑到NF唱片工作，隱瞞自己已婚身份的。小亦，我并不是真的有意瞞你，你不能原諒我嗎？"

寧放握緊手。他聽得出來，那女人，正是他繼母！

也就是所有八卦報導(dǎo)中，和楊亦發(fā)生不倫之戀，導(dǎo)致一死兩傷的主因！

八

祝你幸福。

"我原不原諒并不重要，琴姐，你需要的是別人的原諒。例如失去父親的孩子，還有已經(jīng)死去的人……"楊亦聲音響起，聲音并不大，不過此刻四下安靜，倒也聽得清楚，"你需要的是他們的原諒，而不是我的。我……又有什么資格責(zé)怪你呢？"

寧放聽他這么說，心猛然一跳，怎么聽都覺得楊亦這話有些不對勁。

難道楊亦是真的喜歡她？楊亦不是喜歡同性么？而且……那女人有哪點好，冷漠又自私，哪里配得上他的亦。

"你不怪我就好了。"女人說，聲音歡快了不少，"小亦，我一直在找你，卻總是找不到。要不是駱……那人的jiejie通知，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竟然還在這座城市，而且離我并不遙遠(yuǎn)。"

又是姑姑？她為什么要通知她亦的下落？

寧放怔了片刻，馬上就明白其中關(guān)節(jié)。顯然繼母四下找亦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也問過認(rèn)識的人，甚至許了什么好處。像姑姑那么貪財?shù)娜?，只要有錢，讓她把自己賣了搞不好都可以。

楊亦大概也想到這一點，并沒有在這上面多做糾纏詢問，只是說："琴姐，你實在沒什么必要找我，你應(yīng)該多去關(guān)心寧放……"

"小亦，我知道你很善良，你離開我是因為感覺很愧疚，是吧？畢竟駱貝滕的死亡你我有間接責(zé)任。"女人打斷他的話，說，"可是這并不是你我的錯，是他撞過來而不是我們撞過去的